这话不用宁折枝讲,宁无珩也会注意,他们风风雨雨这一路,现下看来就是最好的结局,最怕的就是横生枝节。
若不是怕他们一回去,薛家就上门来要八重蕊心莲,他们也不会在江家耽搁这么久。
宁知春炼制的离枝丹正到了关键时候,他们不能让原家来江家的事情影响到他,所以并没有告诉他。
同样,他们也知会了江家主尽量隐瞒宁知春在江家炼丹的事情。
原归淼来江家本身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次日一早,宁无珩就带宁软软和沈星移出了江家,他们在外面倒也玩得开心,还不用与原家人碰上,什么事情都交给了宁家主应付。
原归淼让人去请宁家的几个小辈,均是不在。
宴席之上,被问到的宁重岳仍旧十分坦然,岿然不动,说:“**顽劣,玩心重,一早就缠着她兄长出门游玩了。”
原归淼也没说什么,向他敬了杯酒,不在意地说道:“我看软软就很好,活泼可爱,惹人喜爱,说起来,江家与宁家还算有缘呢。”
他又命人倒了杯酒,敬向江家主:“宁夫人当年名动四方,只可惜,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不然,如今江家主,怕就是她了。”
“当然,江家主逆风上任,力挽狂澜,着实也让人佩服,余只是感叹,修仙界多久没有出现出色的女仙了。”
宁重岳和江鸿悲暗暗瞥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若是原归淼知道他们当年的交情,恐怕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伎俩离间他们。
虽是知道宁重岳不会在意,但江鸿悲还是有些后怕,自从江婉柔死后,他就甚是害怕有人替起江婉柔,怕宁重岳发疯。
幸好,这么多年过去,宁重岳丢了修为,但稳固了心性,现在也能坐在这不动声色地听原家的胡扯。
江鸿悲看不上原归淼,可他却拿自己那个一意孤行的堂妹没有办法,她要嫁给原归淼,当初他就劝过她,她不听自己的,现在疯了。
江鸿悲捏住了酒杯,仰头喝下,掩下嘴角嘲讽的笑意,对着原归淼故意提出了那个所有人都试图遮掩过去的问题:“原府主,逾越问一句,您这次莅临邺淮,是为了什么事?”
原时修摔了酒杯,却被原归淼拦下:“没什么,就是听说江家主要将麒麟子送到三清山去,这不,也想来掺一脚。”
……
宁软软和沈星移刚从酒楼里吃饱了饭走出来,她吃得也不算多,跟平时比,算是很少了。
宁软软摸着小肚子,很肯定地说道:“爹爹在江家肯定吃不香。”
沈星移没说话,手背倒是先疼了起来,虽然那处的红肿消了去,但沈星移却忘不了那种感觉。
每当他将视线从宁软软的身上移开,就会想着如何报复原家的父子两个不会被发现,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样。
沈星移陷入了短暂的疑惑当中,想不清答案的时候,他会头疼,每当头疼了,他就会停止去想。
沈星移没有说话,宁无珩看见他在发呆,难得地应和了宁软软说别人的坏话。
“和原家的人吃饭,谁都倒胃口。”
宁无珩如此说,只是可怜了挽灯仙子,她跑不掉,也被留在了今天的宴席上。
原归淼昨晚就给他们发了请柬,宁无珩可以借着软软耍小孩子脾气出来,陆挽灯却不能,原归淼这次请他们,就是用的他夫人的名义。
陆挽灯和宁知春救了他夫人,宁知春称病,陆挽灯再有什么,让原家掉了面子没什么,顶多让他记恨,但要是暴露了宁知春炼丹的事,恐怕有些麻烦。
宁无珩总觉得,最近的一系列事,原家或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薛家与金家交好,金家又一直是原家的狗,原家对外的形象是他拴不住金家这条狗,可谁都明白,原家的底蕴磅礴。
五大修仙世家的起源都能追溯到上古时时,原,白,江,宁,侯,分别对应着鸿蒙祖师,潭柳神君,神女巫魅,扶摇神君,蓬莱祖师,其中鸿蒙祖师身为天道之子,是最后陨落的神族,还留下了鸿蒙秘境给予原家弟子机遇。
时过境迁,诸子百家都在凋零,唯有原家靠着不外传的秘法和鸿蒙秘境蒸蒸日上,成为了五大世家之首。
宁软软听了她大哥跟她讲的诸家起源,觉得有些奇怪:“原家这么厉害吗?可是江伯伯说,要不是娘去世了,宁家会是整个修仙界最厉害的耶。”
听到她这么说,宁无珩沉默了一会儿,语中带了些遗憾:“爹原本是能成神的。”
当初的宁家因他而辉煌,也因他而败落,可如今,早就不是他的时代了。
宁无珩一手一个,摸着宁软软和沈星移的头,说:“修仙界的未来,是你们的。”
万物更迭都有定律,宁如华曾经试图触碰天道的秘密,可是不行,他失败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卜一个轮回而已。
修仙界的未来不在他们身上,在还未长成的小辈身上,软软这辈神童天才辈出,也是不负宁如华的欲言。
谁都希望自家孩子成材,可宁无珩并不希望天道的眷顾在他宁家,每个时代的开始与终结,都是无穷无尽的血腥故事。
宁无珩只希望宁家的人能平安开心地过一辈子。
宁软软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不想跟原家伯伯吃饭而已,怎么就扯到了修仙界的未来?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宁无珩,宁无珩想了想,问:“你觉得原夫人怎么样?”
“很惨,很可怜。”
软软十分中肯地请假道。
“所以,离原家的人远点,软软,不要和原家的人有任何联系。”
宁软软明白,同时也叮嘱沈星移,说:“遇到原伯伯不要叫伯伯,叫府主大人,看见那个很凶的人,也要喊原大少爷。”
沈星移受教的点点头。
宁无珩:“……”
“也不需要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