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软软将沈星移失忆的事情告诉了两位家主,又缠着宁重岳回答自己的问题。
宁重岳和江鸿悲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沈星移这孩子小时候过得极其不易,又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失忆了,即便是这样,也记得自己无人所爱。
江鸿悲也不看戏了,他的眸中藏着悲悯,尽量地配合软软将这个善意的谎言圆下去。
身为宁重岳故友,他也知道宁重岳当着他的面估计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这会让他感到羞耻。
江鸿悲选择主动让位,走前他摸了摸沈星移的头,说:“你当然会是重岳最得意的弟子,自信些。”
他拍了拍沈星移的背,对宁重岳比了个“一”字,他替他哄徒弟了,那他也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
宁重岳无言地将视线从江鸿悲的背影挪开,江鸿悲走了,在软软面前,他一直是慈父。
宁重岳说:“是,虽然我还没有收你为弟子,但回了宁家,我会为你举办拜师仪式。”
“真的吗?”
“真的。”
沈星移既兴奋又激动,宁重岳从现在的他身上看出来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生气与朝气,略微放下了心来。
“失忆了也没什么不好,以前的记忆不重要,往后你就是我宁重岳的关门弟子。”
“太好了,沈哥哥。”
宁软软没想到爹爹这么配合自己,笑地十分开心,沈星移抿了抿唇,低下头来,双颊迅速地染上了绯红。
宁重岳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
宁软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带着沈星移,两个小屁孩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宁重岳顿了下,回到桌边,将未尽的残局下完,最后,是江鸿悲赢了。
他一直想,自己死后,软软能托付给谁,沈星移,是能照顾软软一辈子地那个人吗?
他有点动摇了。
由于沈星移昏迷的这几天,宁软软只在偏殿客房活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都不去,江余江驰先前得了江家主的命令好好招待她,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将她拐出去。
正值盛夏,邺淮的风光特别地好,荷花满塘,嫩蕊摇芳,这时候也有很多好吃的。
宁软软来了邺淮一趟,却不去看看邺淮的风光,兄弟两个都觉得替她可惜。
现在好了,沈星移醒了。
他两兴致冲冲的来找宁软软,看见宁软软正和沈星移两个人蹲在树荫下,面对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走近了去瞧。
宁软软和沈星移两个正拿着小树枝在拨弄蚂蚁,几只蚂蚁在他们的干涉下,绕路绕地晕头转向。
这场景放到软软的身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放在沈星移的身上,江余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江驰则是直接喊了起来:“沈星移!你会玩蚂蚁?”
“天呐,天呐,你不去修炼,在这玩蚂蚁?”
“江驰?”
宁软软歪了歪头,看到了跟见鬼似地江驰,又往后一看,果然江余也在这儿。
沈星移跟着她站起来,目光有些茫然,因为江驰火气都快烧起来了,他往后躲了躲,挪到宁软软身边:“软软,他们是谁呀?”
宁软软这才想起来给他介绍这两个。
“这是江余和江驰,他们是江家主的儿子,嗯……这是哥哥,这是弟弟。”
宁软软刚介绍完,江余就抢了话:“他怎么了?”
“哦,你们还不知道,沈哥哥失忆了。”宁软软的表情就像讨论今天天气一样平常,显得他们兄弟两个大惊小怪的。
江余的嘴角抽了抽:“好。”
“失忆了?”
江驰突然来了兴趣,追着沈星移看,他说:“我还没见过失忆是什么样的呢?他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软软瘪了瘪嘴,有些讨厌江驰这样做,她拉开他,说:“你别老是欺负沈哥哥,以前你们不喜欢他有魔骨,现在他魔骨已经没了,你为什么还是欺负他?”
江驰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再说小爷也不是讨厌他的魔骨,是讨厌他阴沉沉的,不像个好人。”
说着,他摸了摸下巴,伸出手拍了拍沈星移的肩膀,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呀,以后去三清山,咱们几个还要互相关照呢,你也别像个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这样要怎么保护软软呢?”
沈星移像是被他说动,眸光闪了闪,坚定地说:“是,我要保护软软。”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江驰的兄弟情义拉结的快,江余却一直在打量观摩,试图从沈星移的一举一动里看出什么来,他有直觉,他和沈星移是同类人。
沈星移心里有恨,虽然不知道是对谁的,但是,他就这么忘了?
他甘心吗?
可最后江余也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一丝演戏的感觉,而且,他失忆若是为了什么,好像也是多此一举,凭宁软软对他的依赖,不是他要什么,这傻丫头就给他什么吗?
眼看着江驰那边都快要烧香祭天了,江余“啧”声才走了过去,说:“也加我一个。”
江家血脉特殊,到他们这代,若是再不革新,恐怕就要灭亡了,三清山的《三清诀》有那个神族祖先的记载,若是要将它偷出来,沈星移和宁软软是最好的掩护。
江余看着江驰兴奋地好像把什么都忘了,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他智商都长拳头上了。
江驰那些拜天拜地的仪式在他眼里幼稚又可笑,可他不得不忍耐着陪他们进行下去,这时候,江余觉得,沈星移失忆才是最明智的。
他真想找个树,把自己撞失忆了。
不过江驰搞的那些伎俩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宁软软和沈星移明显对他们信任了许多。
江余心中宽慰,趁热打铁,提议:“我们带你们去街上玩玩吧?现在荷花都开了,你们来邺淮一趟,不出门可惜了。”
宁软软有些心动,看向沈星移:“沈哥哥,你想出去玩吗?”
沈星移看了看江余,又看了看江驰,然后对宁软软温和地笑道:“我不太想,太阳太烈,我想待在房里。”
确定了,这小子根本没失忆。
江余头上的青筋在一瞬间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