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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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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S

“中了万劫火的人,只要我高兴,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得乖乖去死……”

即使身体几度被火舌传来的热浪包裹,却也覆盖不住内脏的剧痛。

明明意识快要被消磨殆尽,但头顶上传来的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地刻入脑海中。

奇怪,才刚刚从族里逃出来,就要被杀掉了吗……

我还以为……

可以,去东边看海的……

……可是,

我还,

不想死。

“好了,鬼刀,我劝你还是乖乖成为我的所有物吧,否则仅是你一把刀,很快就会被追兵逮捕的。”

范无救出手,手中的铁链像活蛇一般快速缠住鬼卿,将他拉了过来。

鬼卿没有挣扎,十分沉默地落到了范无救的手中。

“呵哈哈哈!滴三滴血,再得到你的认可就可以了吧!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范无救的眼神接近疯狂,看着鬼刀的黑瞳里仿佛有两把火在烧,他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指,让漆黑的刀身接住伤口中滴下来的三滴黑血,“我这个阴差的鲜血滋味如何?嗯?鬼刀!快承认我范无救才是你的主人!”

我努力睁开眼睛向上看去,视野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好半天才终于对准了焦距,却在看见鬼卿的时候喉咙一甜,一口腥血吐了出来。

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鬼卿,我不想死。

不想死。

——“那就给我好好活下去。”

“你说什么?”

“我说,”鬼卿笑着,嫌恶似得将刀身上的血抖下去,“阴差的血,很难喝啊。”

“你这家伙,竟敢——!”

范无救一把抓住鬼卿的刀刃,也不管手上已经被割得鲜血淋漓,下了阴狠的劲道要将鬼卿掰断。

鬼卿漆黑的刀身被掰弯成一道弧线:“小丫头,集中注意力!既然这是你召唤来的阵法,那突破阵眼的钥匙就一定在你手上!”

“你给我闭嘴!”

范无救已然疯狂,全然不顾双手从此残疾的可能性,取出铁链用力劈打在血珠上。

鬼卿的声音有些不稳:“你疯了吗!若是打碎了血珠,里面被折磨了千年甚至万年的冤魂都会跑出来!你想让这里化为人间地狱吗?!”

范无救却像是没有听到,手中链条力度更甚。血珠不如刀身坚韧,很快就发出类似悲鸣的呼声。

我咬紧牙关,极力拾取已经涣散地所剩不多的意识,尽量忽视体内的灼烧之感,感受着身边的一动一静。

也许真的是痛得太久,神经都麻木了不少,努力静下心来的时候,疼痛似乎并没有之前那般难熬了。

集中精力……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四周都是火……这些火,原本是那海棠树上落下来的花瓣……

那棵海棠,是从我用鬼卿劈开的空间裂缝里钻出来的……

万劫火……

——是何人在此,献万劫舞?

——我还想,一个黄毛丫头跳的万劫舞,怎会这么容易就将我招出来。

万劫舞。

既然称之为万劫,那必定是要承受千刀万剐、水深火热,尝尽千难万险、百般挫折,方能习得其中奥妙,领悟真谛所在,之后才能将其驾驭自如。

我想起来了。黑无常放出的火海,还有后来袭击我的火龙,其实没有一个是真正触碰到我的。

周围的火舌,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我一手撑在被大火烘烤地炽热的土地上,盯着身边跳跃着的火焰,咬死了下唇,尝到一点腥甜。

“你要做什么?!”

范无救意识到我的想法,语气有些惊慌,伸出手来就要抓我,被鬼卿的流苏死死缠住。

我手上一用劲,一头扎进了火堆里。

想象中的灼烧立刻扑了过来,身体的煎熬却取代了体内的炙烤,五脏六腑中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减少许多。

我扯出一个笑。看来我猜对了。

体内的痛感减轻,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我不停向火海深处走去,让红色的火焰将我全身都包裹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滋滋作响。

原来,这就是万劫。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体上火烧后疼痛的流动,在脑海内勾勒出一幅它们的走向。

黑暗中出现无数条红色的细线,乍一看上去十分凌乱,毫无规律可言,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它们都连着同一个方向。

抓住其中一条,顺着走势摸过去……

错杂纷乱的红线,渐渐汇聚到一点。那一点,赫然是一瓣海棠。

我伸手,将那瓣海棠捏入手中。四周的红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火舌也全都聚集在我身上,将我死死围住。

“你这混账到底在干什么!”

范无救黑袍翻滚,似乎有蓝色的火焰在其上生成。

鬼卿一惊:“范无救,你竟然——入魔了吗?!”

范无救面目扭曲,十指竟生生扯出十道黑色的利爪,快速向我抓来。

鬼卿去挡,利爪与刀身摩擦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万劫,破!”

我手中用力,狠狠捏碎了那海棠花瓣。周围的红色细线蓦地凝固一般,颤抖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在数息后,纷纷断裂开来,转瞬间,化为齑粉。

身上的火焰叫嚣着,随着那些红色丝线消失不见,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身体上被灼烧的疼痛感还残留着,真是不敢相信先前的这里是一片火海。

阵法被突破的反噬将范无救打出数米远,狠狠撞在海棠树上。范无救大恨,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却见先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早已变得狰狞非常,像是某些飞禽猛兽的巨爪,丑陋万分。火光再次在他手掌中聚集,此刻却是幽蓝幽蓝的鬼火,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鬼卿飞回我手中,声音有些喘:“落棠,再不跑真的会没命的。范无救那家伙,入魔了。”

“入魔?”

“对。这世上,不论是人,还是妖,甚至是神和鬼,只要心念不正,执念偏狂,就会走火入魔。一旦入魔,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再也回不了头?那……如果转世……”

“所以我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小丫头。”鬼卿的声音低沉得沙哑,仔细听甚至有些艰涩,“入了魔,就跳出了轮回,失去了再生的资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再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大叔,你……”

一团鬼火箭一般袭来,我举起鬼卿去劈,那鬼火却不似普通火焰那般一斩及断,而是灵活地缠上鬼卿,在蓝色的火焰接触刀身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一阵黑烟从中冒出来。

“鬼卿!”

“这鬼火不是普通的火,砍不断的!你快把我插进土里灭火!”

我急忙将他刺入土中,鬼火失去了空气很快就被熄灭。

“小丫头,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趁鬼卿插在土里的时候,范无救冷笑着,周身的鬼火一下子增长不少。他狰狞着面目,黑色的尖爪冰冷的指向我:“灭。”

鬼火化作无数恶鬼的面孔,齐齐向我扑来,而此时要拔出鬼卿已来不及!

“八爷!八爷快住手!”

裂缝中突然传来一人叫唤声,范无救充耳不闻,杀心已动,怎会说停就停。

范无救身后突然射出一道白光,一下穿透了范无救的胸口。范无救一愣,鬼火在离我一寸远的地方突然消散不见。

那鬼火的攻势太强,我忍不住一下跌倒在地。

什么……情况?

那裂缝冲钻出一人的脑袋,看上去也是阴差的模样。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范无救,颤着声音道:“八爷!不好了,七爷他——!”

范无救早在那人钻出来之前就将手收进了长袖中,粗略一看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原本好不容易掩饰出来的平静脸庞,却在听到来人的汇报时,顿时变得铁青。

他一把拎住前来报告的阴差的领口,面目憎狞:“你说什么?!”

那阴差吓得浑身发抖:“七爷、七爷不是很好……请您回去……”

“一群废物!”范无救泄愤似的一掌劈在那阴差脑袋上,那阴差就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范无救也不管那阴差是死是活,火急火燎地从裂缝中钻了回去。竟是头也没回一下。

终于有封面了!!

喜极而泣嘤嘤嘤ヾ(≧?≦*)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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