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清楚。这是山神珑当初交给我的本命玉佩。如今这玉佩这般模样。”我走过去,要将玉佩交给他。
他瞪大双眼看着那不断靠近他的玉佩,就在我要将其放入他手掌中时,他像是突然被什么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退了一步,将脸狠狠别向别处,冷冷道:“山神珑变得如何,同我九太子鲤鱼阿九已经没有什么干系了。你走吧,回去告诉他,我阿九与他山神珑早已绝交,此生不复相见。他是生是死,都同我无关。”
我眨了眨眼,觉得内心没有丝毫波动:“我的任务只是将这本命玉佩亲自交到你手中,其余的,要说什么话,还请劳烦你自己去同他说。”
“我跟魔物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大吼着,要走。被我一把拽住,不顾他反抗,强硬地将那玉佩塞入他手中。
他突然大叫起来,被玉佩碰到的皮肤开始灼烧起来,冒出丝丝黑烟。他举起手要将那玉佩扔开,却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颤抖着手咬牙摊开手掌,看着那块蕴含着浓郁魔气的本命玉佩,瞪大的双眼里是纵横交错的满满的血丝。
“你能感觉到吗。这就是魔物的疼痛。”
我说着,微微笑起来。
当然这种疼痛,可能还远远不及本身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这就是山神珑的疼痛。”
当初我将这块玉佩佩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还不知所觉。像是坐在一口慢慢变烫的锅子里,对自己将来的下场浑然不觉。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既然山神珑指名要将玉佩交给你,那你应该有办法,可以稍微除去一些上面附着的魔气。”
“我没有……”
我本打算要转身离开,想着怎么避开那个男人,又想着要不要再把那章鱼抓来。九太子那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却没有听清,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他一手死死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瞪着眼看着躺在掌心中不断灼烧他皮肤的那块血黑色的玉佩,因忍受疼痛而僵硬的手指有些扭曲地痉挛着,一张嫩白的脸涨的通红:“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那什么见鬼的办法!!”
我张了张眼皮,“啊”了一声,随即垂下眼帘:“这样吗。”
九太子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掌心中蚀骨的疼痛,跪倒在地,泄愤地将玉佩捏紧在拳头中,不断地砸向嵌在地里的礁石上:“该死!该死!该死的山神!该死!!”
没有啊。
果然没有吗。
也对,怎么可能有清除魔气的办法。
我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皮转身离开。
怎么说,我也是完成了山神珑的委托,算是结清了当初他从族人手中将我解救下来的恩情。
果然感觉身上轻松了一些。
我转身想要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那只章鱼目标太大了,还是不要带上了,纯粹的拖油瓶。
“小棠?事情办完了?”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小棠?不和为父说说话吗?”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能感觉到他就跟在我身后不足三步远的距离。
说说话?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我娘是怎么死的?说婆婆是怎么将我带大的?说族里是如何将我当成怪物的?
这些我都不在意了。说出来也是费口舌。
那说什么?说我怎么跟着鬼刀鬼卿横穿了整个大陆?说我怎么入得魔?说我怎么去大闹天宫跟着孙猴子大战了数百回合?
如果是之前,我刚离开族里的时候,他过来,说要同我说说话,我可能有一大堆话要同他说。
甚至,如果他在我入魔之前,更甚至,在鬼卿还没离开我之前,我应该都愿意同他说一说。
他是我的父亲啊。这么多年了。他抛弃了我,但我还是无法克制内心中想要与他亲近的冲动。
但是……
算了。
算了吧。
我回头,站定,冲他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鞠完还抽空想,这真他娘的是我落棠这辈子鞠地最虔诚最礼貌的一躬。
“父……很感谢您如今还记得我的存在,但我想没有您的庇佑我也可以活下去,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我抿了抿唇,父亲两个字,原来不是想叫就能说出口的。
说完,低着头等他回复。
对面很平静,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你看,到底是个不熟识的女儿,对于双方来说彼此都是陌生人,我这般拒绝,想必他也轻松不少。可能大人们所谓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一来一回,想必也就解决了。
他默了默,然后说:“小棠是不想跟父亲走了?”
我顿了顿,点点头。胸口还是很闷。只要这个男人不走,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我头上,十分难受。
“小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去往何处?”他又问我,声音依旧和煦温柔。
我愣住了。
接下来打算去哪?
如果鬼卿还在,我想我应该是要和他一起去到海的尽头的。因为他说要带我去那里。
想想看,我离开族里来到东海,也是他帮我决定的方向。
现在他不在了。我一个人,去哪里?
去找他吗?
我抬头想了想。看到上方阳光罩下来,透过蓝色的海水,飘飘摇摇。眨了眨眼睛。
心里仍旧感觉不到任何的牵动。
那根丝线就仿若彻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再出现过。
“去……南方吧。”我说。
想起那日观世音将孙猴子支走的时候,就说是南方出了什么事情。反正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凑凑热闹好了。
“南方?”
他任然是微微笑着。
“为父的十白门,就在南方啊。”
……什么?
“南林江左,小桥流水,吴侬软语,是个好去处。小棠,既然顺路,就跟为父一道走吧?”
……啥?
他说罢,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长笛,长身玉立,气沉丹田,眉眼微敛。
笛尾红色的流苏轻轻摇晃着。
我愣怔着。突闻一声清脆的长鸣啸天,一道黑影略过头顶。还未看清,一物猛然刺破头上的层层海水,泛起阵阵白色的泡沫,朝此处而来。
近了,随着悠悠笛声,旋转舞动着着落。
包裹着它的白色泡沫消散,露出了颀长的脖颈,修长的单腿,尖长的鸟喙。
毕方。
该死的期末考总算结束了……之前断了这么久真的非常抱歉orz
主要我怕我一开请假条就会忍不住太监的欲望,还请大人们谅解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