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晃得整个客厅都异常的清冷,伊洛他们出去以后王子涵也不哭了,只满脸委屈屈的表情坐在沙发上,一会儿东瞧瞧,一会儿又西看看。
刘三川被封修打趣的有些脸红,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而是继续右一眼没一眼的往厕所的方向看,心里不断腹诽谭严寸。
“三川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好死不死的,封修抿嘴一笑,往他这边儿挪了挪,嘴角难得弯一次,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像谁欠了他八万仗似的。
刘三川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转过身看着他,故意装出一副没什么事儿的样子轻笑道:“我,我吃什么醋啊?我这人最怕酸了。”
说罢还轻轻咳嗽了两声儿,显然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得嘞,还装傻充愣呢。”封修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深吸一口气往沙发背上靠去,一股疲惫之意莫名袭来,眼皮也有些发沉。
“我说你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啊?莫名其妙的。”刘三川双颊似乎有些发烫,被说中了心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喜欢一个人,那那份爱意定然是浓烈且炙热的,这样才足以让对方明白,在自己的心里她有多重要。
可是遇见伊洛以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幻想的那些东西似乎都不能作数了,那些哄骗女孩子的甜言蜜语在她这里似乎十分不奏效,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那些决定是否正确,怀疑自己对伊洛的感情是不是爱。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爱意逐渐坚定,并且深深篆刻在了他的骨血里面,也许是从他们一路上朝夕相伴的每个日夜开始,又或许是那次围在篝火旁的促膝长谈,亦或更早,兴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刘三川的眼神逐渐温柔似水,眉目间的神色也平白沾染了几分温柔,他的爱意经久不散,成了四月狂风都吹不散的艳阳天。
原本做好的那许多打算也在一瞬间悄然崩塌,也许喜欢一个人原本就是这样,不管浓烈还是平淡,所有的变数都是她。
一朵沙漠里开出来的花儿注定饱经风沙洗礼,从内到外都会透漏着异于温室的坚韧,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正是他所爱的地方。
刘三川实在是难以回神儿,封修叫了他好几声儿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索性干脆自己上了楼,不在这儿打扰他。
厕所里的谭严寸在灭了灯泡以后便瞧瞧拿下了洗手台上面挂着的镜子,他斜着眼睛往外瞟了一眼,然后便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嗽的时候他立马借着声音做掩护,轻轻敲着墙上的瓷砖。
半晌动作停下,咳嗽声也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拿起镜子重新放回原位,然后洗了手假装冲了下厕所,这才开门走了出来。
“小丫头呢?”谭严寸歪了歪脑袋,眼神在客厅游离了一下,没见到伊洛的身影便装模作样的开口询问。
刘三川回过神儿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嫌弃的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谭严寸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并未多做反应,他不搭理自己正和自己的意愿,免得还要你来我往的寒暄,想想就烦。
“洛洛姐出去找人了。”王子涵接过话,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盯着谭严寸。
谭严寸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等她回来我再过来。”说罢便开门离开,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昏黄的暖光灯看上去要比白炽灯温暖一些,没那么刺眼。常右来了以后便把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看的出来,这家以前的人家也是个懂生活的人,客厅门口儿还有个小吧台,里面各种调酒的东西都有。
这可算是合了常右的胃口,精致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也实属不易。
“你倒是有心情,还能忙活着这些事儿呢。”谭严寸瞧着她在吧台搔首弄姿,拿着高脚杯晃来晃去的模样就有些无语。
“你一个糙老爷们儿懂什么啊?这叫生活。”常右的优雅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连随意的一个动作都是万般风情,身姿仪态似乎要比康桥岸边的杨柳还要妖媚几分。
谭严寸沉默半晌,忽然轻笑一声,慢悠悠的朝常右走过来,眼中难得见到了除了寡淡以外的情绪,“被人追的无处可逃,这也叫生活?”
“我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早晚老娘都要报复回去。”常右眼神一暗,嘴角泛起一丝嗜血的笑意,眼神也阴狠了许多。
她和谭严寸看上去像是一种人,却又不是一种人,眼里总是带着些漫不经心和薄情寡淡,不同的是常右似乎更狠厉一些,虽然表面无辜,但是下起狠手来丝毫不会心软。
“你喝了那个男人的血还能正常一段时间,我恐怕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常右长叹一口气,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透过暖黄色的灯光照过来,落在她精致的小脸儿上,犹如一片血色。
谭严寸偏头看了一眼常右,漫不经心的说道:“隔壁不少人呢,要血还不容易。”
“呦,我哪知道哪个该杀哪个不该杀啊?这要是不小心杀错了人喝错了血,你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常右语气轻佻,说罢还要抬手去勾谭严寸的下巴,但是还没等她那双白花花的爪子伸过去,谭严寸便抬手拍了她一下。
“你不用跟我这儿阴阳怪气儿的,没什么用处,人也不用你杀,我自有办法。”
常右一愣,转个身背靠在吧台上看着谭严寸,“不用我杀,难不成你来杀?”
“只有像你这么蠢的人才会想着自己动手杀人,聪明人都是用别人做武器的。”谭严寸抿嘴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丝诡异的光芒。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学习一下你是怎么借刀杀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