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在哪里?”岳建林咽了一口口水,仿佛迫切的要得到一把刀,他才能拿出他的诚意一般。
刀?
“你拿刀干嘛?”一听岳建林一劲儿的喊要刀,崔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就想到了非常严重的事情,顿时间,他就紧张了起来。
许雅丽和自己的母亲许儒林也面面相觑了起来,他说要刀该不会……没错她们母女两个的想法都是和崔斌一致的。
“我要拿出诚意来……这是必须的,我必须拿出诚意来……”岳建林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疯狂的味道。
“刀在厨房。”崔斌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对岳建林指着厨房的方向,然后说道。
岳建林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板凳上起来,轻车熟路的就走进了厨房,当他再出来的时候,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看就知道这菜刀是非常锋利的那种。
“岳叔叔,你先说说你拿刀来干嘛啊?该不会是要切两道菜来让我干妈她们尝尝,以便拿出你的诚意啊?”崔斌打着哈哈,虽然口头上说得十分轻松,可是他却觉得十分不妙。
就算是要做两道菜,也不至于把菜刀拿出来的吧?就在厨房不是非常的方便吗?
许儒林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慌乱,心说,他拿刀干嘛?他该不会是想着用苦肉计吧?为了让自己原谅他?
许儒林想着想着,顿时就更加的生气了,这都是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加以考虑呢?二十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一成不变?
“要做傻事出去做,别在这里挡着碍眼。小斌,今天就这样吧,你朋友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你带他到外面逛逛吧。”许儒林语气平淡的说道。
“干妈……你看在我这个干儿子的份上,就原谅岳叔叔了好嘛?”崔斌已经是费尽口舌了,奈何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说得颠倒是非了,干妈都不动于衷。
“老婆……这二十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是我没用,是我在关键的时候没有伸出那只手,没有去牵住你、没有去拉住你、更没能留下你,今天再次见到我,我是铁了心要带你回去的,既然女儿都说了,叫我这不称职的爸爸拿出一点诚意来,我觉得这是应该的,所以,今天……我要、砍掉我这只没能拦住你的右手……这就是我的诚意。”
岳建林血目出现,脸部青筋暴绽,他左手举动,眼神无比的悔恨,他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把他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岳建林丝毫就不给他们几个人反应的余地,话音刚落,他左手就举刀作势一刀劈下,那架势似要做到一刀斩断的气势。
岳建林举刀的动作一现,许儒林和许雅丽同时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惊讶无比的神色,许儒林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年来没有见过面,形象从来都是薄情寡义的岳建林,居然说砍手就要砍手。
他的诚意就真的这般沉重吗?他在这二十年里真的就像自己干儿子所说的那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真的在每个深夜里一个人躺在枕边痛苦流涕?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吗?
如果不是受到了质疑,心存不甘,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用砍手的代价来给予自己诚意吧?
在那一瞬间,许儒林冰冷的心终是划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暖流在心间升起,她目光之中泪花闪现……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要砍掉自己的手,这等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许儒林感觉自己鼻腔一酸……
此时此刻,她要是再不原谅这个为了自己而砍手的男人,她就真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了,只是现在她的回心转意已经为时已晚,煞那间,手起刀落。
嗵……
许儒林闭上了眼睛,心里悔恨不已,她眼角溢出了一丝泪水。
锋利的刀尖与桌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岳建林用力过猛,菜刀的刀片直接深入进桌板四厘米的地方,根本就已经是拔不出来了。
岳建林在用刀对准自己的手掌用力宰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刀就宰了下去,仿佛他觉得他宰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而是宰的一直萦绕心间的痛苦……
手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空气更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手在这一刻好像没有了知觉,原来手被宰了是不会痛的,岳建林闭着眼睛认真的感受着,他原本以为宰了手之后会疼得全身发抖,会痛的大汗淋漓,他觉得自己被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给骗了……
真实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又或者是,宰了手之后,会短暂的失去知觉,过一会儿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就会袭上脑中吧……岳建林等待着,等待着痛苦的降临,因为这样那样他才会觉得自己付出了代价,给足了老婆和女儿的诚意……
想来,那样应该够了吧,想着想着闭着眼睛的岳建林禁毫无征兆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微笑是那么的轻松、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舒心。
“我说你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下后果?你要是把手给砍了以后怎么去挣钱,怎么面临接下来的生活,你对得起你的我干妈和我干姐姐吗?”
崔斌的口气,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只不过现在是关系搞反了,他作为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说出了那样的话。
崔斌的话,让岳建林疑惑了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手?
岳建林在这一刻猛然睁开了双眼,他低头一看,竟然意外的发现菜刀完完全全的偏离了位置,自己的手放在正中央好好的,一点伤痕都没有,再一看那菜刀居然硬生生的宰进了桌板里面。
他看了一眼觉得吃惊无比,他又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再度看去,自己还真没有砍到自己的手……
一瞬间,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是啊,自己要是把手给宰了怎么给予老婆和孩子幸福,怎么面临接下来的生活,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太过冲动了,居然做起了这种傻事。
可是……
岳建林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她们现在是怎么看自己的呢,自己说了要宰手可自己没能宰掉自己的手?
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低落了起来,岳建林在这个时候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变得心情复杂了起来。
他稍稍抬起了自己的头,目光直接射向许儒林和自己的女儿,正巧发现她们两个正用一双复杂的眸子打量着自己,眼神也有意无意的看着深陷桌板的菜刀,而且还发现岳建林的手完好无损,一开始她们都以为这只是岳建林在搞怪,故意引起同情心,好让母子两原谅他,可是很快的,她们诧异的发现崔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岳建林的身旁,他的手里拿着两根筷子抵在岳建林的菜刀一侧,再联系到他刚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她们母女两就算再啥也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非就是在岳建林刚要宰中自己手的一瞬间,崔斌出手用筷子把刀给戳偏了位置,所以岳建林才宰到桌板上去了,想想许儒林就不由的一阵后怕,如果岳建林为了自己真的把他的手给宰了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看着岳建林投来的怯弱目光,她仍然是板着一张脸,而这严肃并且夹杂着责怪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她原谅他了……
岳建林发现许儒林愁容之中的责怪和担忧,他心如死灰复燃般,激动得不行,他看了看自己还握着的刀,又瞥了瞥自己还放在桌上等着被宰的手,目光最后定格在许儒林的身上,他结巴的说道:“我、我手没事,菜、菜刀偏了……”
噗……
许儒林破涕为笑,风情万种的白了岳建林一眼:“我原谅你了,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许雅丽奇怪看着自己的妈妈,她能从妈妈的眼神中看出释然,二十年的痛恨就以为这个乌龙的结局定格了吗?许雅丽正视着现在说话结巴,还有点傻乎乎的老爸,发现他呆呆的样子倍感亲切……
他为了自己的妈妈,宁愿宰手,要不是崔斌的出手,他也许就真的把手给宰了,不过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的了,既然现在自己的妈妈都已经原谅他了,那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自然也随妈妈原谅他吧,希望他是一个好爸爸吧!
“不会了、不会再做傻事了、刚刚菜刀是真的偏了,我不知道为什……”岳建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妻子那笑容还是那般动人,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结婚那天的笑容和今天的笑容一模一样。
“废话,要不是我在旁边及时发现你要做傻事了,连忙用筷子把你的刀戳开了,你就真酿成大祸了!”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崔斌就非常的生气,简直太不像话了,居然想着要用刀宰自己是手?这不是傻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