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旬脸上满是血迹,脸颊红肿,牙齿已然松动。
此时的他,倒真的有几分疯狂决绝的模样,挣扎着站起身来,眼皮耷拉着,被鲜血沾着,但却毫无惧意!
他也不理会朱媚儿的嗔怒,直勾勾的盯着陈小九,狠呆呆道:“好!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死在你手里,心服口服!”
陈小九不屑的笑了笑:“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吩咐朱媚儿道:“现在咱们开祠堂,让韩墨旬对着朱家列祖列宗、说个明白!”
此时,黑山将猪悟能从床底下拉了出来,只是这厮酒精过度,虽然外面喊打喊杀了这么久,这厮却没一点苏醒的意思!
陈小九取过凉水,在他脸上胡乱泼了下去,为他输送了一点内力,捏着人中又掐又拧,猪悟能刚才醒了过来。
猪悟能迷惑的眼神,陈小九、朱媚儿、黑山,还有脸肿的向猪头一样的韩墨旬身上扫过,不由得惊诧的叫出了声:“师傅,你怎么被的打成了这般模样,牙都掉了呀!”
朱媚儿哼道:“什么师傅?他是个混蛋!”朱媚儿仍不解气,拿着棒子又对着韩墨旬的脑袋、砸了下去,倒蹦了猪悟能一身血。
看着猪悟能那奇怪的眼神,陈小九叹息道:“韩墨旬要杀你!若不是我留了一手,你恐怕已经上西天作春秋大梦了。”
随后,陈小九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点一滴的讲给猪悟能听!
直到此时,猪悟能方才从极度的震惊,转换为极度的愤怒,眼眸瞪得老大,指着韩墨旬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敢对本少爷行凶?看我不打断你的五条腿!”
纵身上去,一顿拳打脚踢,若不是陈小九有意阻拦,韩墨旬这老家伙,会被猪悟能活活揍死。
猪悟能发泄够了,方才从极度的愤怒中清醒过来,指着韩墨旬的鼻子,气呼呼道:“说,你为什么要杀我?本少爷不就是小时候趁你睡觉的时候揪过你的胡子吗?还有在你的酒里面尿过尿?难道这能成你杀我的动机吗?”
“老东西,我们朱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恩将仇报,你……你给我如实招来。”
韩墨旬虚弱的坐起身来,萎靡的神情中满是不屑的意味:“你们朱家对我有恩?哈哈……你们朱家,你爹,你娘,还有孔仪秦那条风流狗,你们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完……”
此言一出,倒让所有人感到极度震惊!看着韩墨旬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想着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陈小九一面让黑山将韩墨旬带到祠堂,一面让歇斯底里的猪悟能派人把孔仪秦叫过来。
既然韩墨旬口口声声程孔仪秦也是欠他的,那就要听听,那就要把孔仪秦找过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朱家祠堂依旧那么幽森、阴暗,除了多出一个朱老夫人的排位,其他的摆设仍与以前一模一样!
为了不节外生枝,为了使案子水落石出前,不让外人知道其中的秘密,朱媚儿没有额外叫醒一个人,就连韩墨旬,也是被陈小九与猪悟能,一人揪着胡子,一人拉着头发,一点点拖到了祠堂中。
当然,怕韩墨旬叫疼,猪悟能把臭袜子塞到了韩墨旬的口中,把这老夫人熏得直翻白眼。
没疼死,倒是差点晕死!
孔仪秦在得知了消息后,急忙赶到祠堂,看到现场的一幕,不由得十分好奇。
陈小九向他解释一番后,孔仪秦脑中依然不解,向着一脸决绝的韩墨旬道:“我倒要听你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
陈小九先是点燃了蜡烛,方才将祠堂的门关上了。
屋中只有猪悟能、朱媚儿、孔仪秦、韩墨旬,还有自己五人,陈小九先是轻咳一声,才幽幽道:“悟能,媚儿,其实今晚,我是想改诉你们一个既沉痛而又中终结的秘密!”
“什么秘密?”猪悟能、媚儿一脸的惊诧。
陈小九目光才猪悟能的爹爹朱华的身上飘过,终于定格了在了韩墨旬的身上,叹息道:“悟能、媚儿,你们的爹爹就是韩墨旬这老东西给杀害的……”
“小九,你……你说什么?你说得是真的吗?你再说一遍?”猪悟能、媚儿,一时间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媚儿跑到陈小九面前,拉着他的手臂,摇晃道:“小九,你……你怎么会这么说?这老东西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你不要吓我!”
“媚儿,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
陈小九拉紧媚儿冰凉的小手,用爱情的蜜意滋润她冰凉的心,“我早就察觉出韩墨旬行踪诡异,所以才让黑山贴身保护悟能!只是不是神仙,也不明白韩墨旬为什么要杀你爹爹,这个事情只好向韩墨旬问个清楚了。”
韩墨旬虽然受了媚儿、小九、悟能一顿暴打,但是颇有一番回光返照的神韵。
虽然面目狰狞可怖,却却像个凶狠的疯狗一样,咬牙切齿道:“陈小九,算你厉害,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哈哈哈……”
韩墨旬吐出了一口血水,狠呆呆道:“陈小九说得不错,朱华那老儿,就是我杀的!哈哈,杀得好!杀得好啊……”
“真……真是你杀的?我曹你奶奶的,我杀了你……”猪悟能胸腔里充满了怒气,像一颗快要爆炸的火雷弹,一瞬间达到了暴走的境界。
摸起棒子,照着韩墨旬的脑袋砸了下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能忍受得了?
陈小九急忙将棒子从歇斯底里的猪悟能手里夺过来,嘱咐道:“拳打脚踢都可以,千万别打脑袋,打死了,一切可都是谜了……”
猪悟能呲牙咧嘴的冲了上去!
砰砰砰砰……
一顿拳打脚踢,猪悟能看着被自己打昏过去的韩墨旬,喘着粗气,又从香堂上取过凉水,将韩墨旬淋醒了,又要上去狠揍他。
陈小九一把拦住她,示意他冷静下来,才对韩墨旬冷笑道:“你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有什么话就吐出来吧?憋在心里,到了地狱中,岂不是越发难受?”
韩墨旬死猪不怕开水烫,神情中依然充满了蔑视。
他吐出了几口血水,艰难的指着朱华的灵牌,疑惑道:“在我说出杀死朱华的理由之前,你要先告诉我如何将疑点锁定在我的身上的?”
几人的目光、也重新汇集到了陈小九的身上。
陈小九蹙眉,神神秘秘道:“媚儿,你将那把匕首递给我!”
朱媚儿连忙将那把刺死朱华的匕首、交给石越。
石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才悠然道:“这把匕首,寻常人看不出来有何迥异,但是,我看了却十分奇怪,这把匕首的主人,必是一个左撇子,至少是一个习惯于用左手的人!”
“并且,我发现可一个更加奇怪的地方,根据这个匕首的样式,倒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匕首,而像是一只刀笔,一只刻字的刀笔。”
“你……你居然看得出来?”韩墨旬闻言,被鲜血掩盖的目光中、露出迷茫而又佩服的神色!
陈小九心想着我上辈子干什么工作的?岂能漏掉这样的细节?
他继续娓娓道:“本来我是一头雾水的,这样一个惯用左手,却又善于用刀刻字的家伙,到哪里去找呢?直到那一天……”
陈小九忽然蹲下身子,神神秘秘的看着韩墨旬,一字一顿道:“韩墨旬,你还记得樱木军团漕运大典当日,你来为龙大助兴,见到那些学子争相拍你的马屁,你一时高兴,拿出些字画,让众学子欣赏拜读的事情吗?”
啊?
韩墨旬愣了一下,才道:“难倒就是那次,你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陈小九点头道:“我可清楚的知道你的自己吗,深沉刻板,稳重有力,而你当日拿出来的字画却飞扬轻灵,巧妙灵动,与你往日沉稳的运笔更加的娴熟,且着墨的力度与从前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所以,我才判定你是个左撇子。”
“而你恰好又对字画很感兴趣,说不定也善于刻字,当然这仅仅是猜想,一切还未定数,我也仅仅是脑中有所怀疑,却没有锁定你是凶手,毕竟,再我的认知里,再所有人的认知里,你没有一点谋害朱华的动机。可是,你这厮,终究是露出了马脚!”
“哪里……哪里露出了马脚?”韩墨旬突然强行瞪大了眼睛,而孔仪秦、媚儿,悟能虽然愤怒,却也被小九调起了兴趣。
陈小九娓娓道:“你的马脚就发生在朱老夫人去世,猪悟能脱胎换骨主持大局之时!”
“自从那时候起,你对猪悟能表现得无比亲热,甚至有怜香惜玉之感,为了能与猪悟能拉进关系,不惜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可是,你难道忘记了你以前是怎么对待猪悟能的吗?”
“愤恨、挖苦、鄙视、嘲讽,是你曾经对待猪悟能的态度,可是,你为何来了个大变脸,非要争抢着进朱府,还要死皮赖脸的做猪悟能的师傅呢?”
“我……”韩墨旬听到这里,也终于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了!
陈小九站起身来,背着手,叹息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单个看起来疑点微乎其微,可是要把所有的疑点串联起来,便会发现,你真是一个伪装在最深处的奸诈之徒啊,把猪悟能完全掌握在了手中。”
“只是,你伪装的太好了,若非遇上我这样打破砂锅的性子,你这厮还真的会将所有的秘密、带到地下去!”
韩墨旬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才怅然道:“那你……那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动手?”
“很简单!”
陈小九轻轻的踢了一下韩墨旬的屁股,哼道:“疑点来源于生活,你这厮平日不玩女人,不喝酒,不抽大烟,古板刻薄,理学大家,可是,你身为猪悟能的师傅,不仅不劝解猪悟能少喝酒,反而还频频劝酒,一直劝到将所有朱府的人都醉生梦死为止,哼……就凭这个,你的邪恶心思,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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