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等一行人,一阵快,一阵慢,引领着五千玄武营人马在屁股后面疯狂追赶。
花如玉此时已经恢复那份沉着冷静,虽然有伤在身,仍坚韧果决,低声吩咐道:“兄弟们,快弃马,沿小路上山,在山顶汇合。”众汉子依言,一个个翻身下马,悄悄往山上钻去。
花如玉搂着陈小九的脖子,柔声道:“九哥,咱们也下马吧”
陈小九望了一眼后面的追兵,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轻轻夹了一下马腹,乌雅长嘶一声,急速前行,虽然岩石陡峭,险峻非凡,它四蹄腾空,如武功高手般,辗转腾挪,一会的功夫,便驮着二人,沿着小道,爬上了山顶,那些追兵,还在山脚下急得直打转呢!
“好神骏的一匹马!”花如玉轻轻摸着它的鬃毛,好奇道:“九哥与它难道是故交?”她闪身下马,摸着乌鸦的脖子,退后两步,郑重向它深鞠一躬:“多谢乌雅救命之恩!”
乌雅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长嘶一声,仰着脖子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道令花如玉诧异万分,啧啧赞叹道:“九哥,此乃神兽,绝非凡品呀!”
陈小九哈哈大笑,拍着乌雅的屁股道:“乌雅,你若是一个女人,我必定娶了你,和你长相厮守呢!”他忽然觉得乌雅的臀部黏糊糊一片,浑然失去了往昔的光泽,翻身下马,回眸一望,却见乌雅的屁股上,流出汩汩鲜血,交错纵横的疤痕,触目惊心。
乌雅回眸望了一眼陈小九,眼中满是哀伤,忽然闭上眼睛,扑通一声,无力的卧倒在了陈小九脚下。
“乌雅!你你怎么了?你快起来!”陈小九慌了神,急忙抱住乌雅的脑袋左摇右晃,想要它睁开眼睛,可是乌雅毫无反应!
陈小九抱着乌雅的脖子嚎啕大哭:“乌雅,你不能死呀在我心中,你与我的老婆们一样的重要。”
正待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时候,徐瞎子、黑山放带领着兄弟们气喘嘘嘘的爬上来,他们到花如玉二人竟然在他们前面赶到,不由得大吃一惊。
花如玉见乌雅昏迷不醒,心中焦急,一把拉过徐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高声喝道:“徐郎中,快点把乌雅治好,不然,砍了你的脑袋,军法示众!”
徐郎中一听说要他的脑袋,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检查乌雅的伤势,见乌雅屁股后面鲜血汩汩流出,已成清淡的红色,急忙在它肚皮下面三寸处,连着点了几处穴道,那鲜血瞬间便停止了外溢;他又在乌鸦的脖颈处,试探了好一会功夫,方才稳定下来,擦拭着脑门上的汗珠,叹了口气:“我这颗只有一只眼的人头,总算是保住了”
陈小九闻言,惊喜异常,猛烈摇晃着他的胳膊,失声问道:“徐郎中,乌雅还有救?”
徐郎中赞叹道:“如此绝世好马,岂能就此归天?恩公放心,此马虽然流血过多,但它血脉充沛,气息充足,比起一般的马匹,雄厚甚多,现在它只是虚弱过度,晕死过去,待我弄点草药为他包扎伤口,再弄些上好的补药,填充到他的肚子中,一定会慢慢转醒的!”
花如玉心中也甚为喜欢,面上却十分严厉道:“徐郎中,限你两个时辰,将乌鸦救醒,不然,我还是要砍了你的脑袋!”
她对陈小九道:“九哥,你先稍稍休息,我要去与三当家汇合一下,查布置防御如何,另外,那些帮手,想来三当家已经安排好了”
陈小九听说乌雅无性命之忧,便安下心来,可是仍舍不得走,他见花如玉眼中闪烁着一丝疑虑,出言安慰道:“花妹妹,那些帮手绝不会做出对山寨有任何破坏的事情,待解决掉玄武营这些杂碎,就会悄悄撤退的,不会殃及无辜。”
花如玉点点头,转身去找罗桐商定防御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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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营气势汹汹的追逐花如玉等人,却没想到这些贼子甚是狡猾,七拐八拐,竟然下马上山,最后一个人影都消失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帅旗下黑脸将军有些慌了手脚,他连连遥望四处,见崇山峻岭,险要无比,不由得暗暗心惊:敌人此刻若是准备好了陷阱、梅花坑,又或者滚木雷石,向山下这么一滚,不知会压死多少弟兄呢!
他想了半响,向大腹便便的冯浩道:“元帅,那几个贼人已然跟丢了,此刻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一帮酒囊半袋,跟几个乱贼,也能跟丢了,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冯浩怒不可泄,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他眼望着此处漆黑陡峭的高山,心中也觉得不甚安全。
敌明我暗,且有天险可守,若要强攻,殊为不易呀!他捋着胡子,向身旁那黑脸将问道:“田将军,你既然下令全军冲进扈家寨,想来腹有良策,现在本帅便听听你的妙计吧!”
那黑脸田将军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黝黑:操你奶奶的,我什么时候下令进军攻击扈家寨腹地了?分明是你这厮狂怒之下,胡乱发令施为,才导致现在这般被动的局面,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推诿责任哪!
但他不敢反驳冯浩的诬陷,察视着周遭地形,正色道:“回禀元帅,我一时不察,至使大军深入危险之地,现在匪盗已然闻风丧胆,仓皇逃窜,咱们便先暂时放他一马,先退出扈家寨腹地,明日凌晨,再作计较,如何?”
冯浩闻言,心中不禁大乐:好你个田将军,果然老奸巨猾,明明是追不上匪盗,偏偏说成匪盗望风逃窜,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哪!
他领军多年,自然知道现在面临的险峻,闻听田将军退出山谷的忠言,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田将军高喊道:“后队变前队,沉稳行军,撤出山谷!”
一众老兵也暗暗捏了把冷汗,心想田将军终于发对了一次军令。
最后排的士兵,没行得几步,陡然间一阵轰隆的响声,几十个士兵莫名其妙深陷进了梅花坑中,那尖翘的竹刀,刺入了前排倒霉士兵的腑脏,苟延残喘,眼见得是活不成了,众士兵望着那恐怖的梅花坑,一下子被吓破了胆子,竟然不敢再走。
冯浩深感不妙,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连城催促军卒前行。
一路上,连续碰到了十多个陷马坑、梅花坑、尖刀坑!每个大坑,都会在一瞬间夺走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哀嚎恐惧之音,充斥着整个玄武营之中。
玄武营众士兵连滚带爬,终于赶到了出山的路口,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那狭小的路口,已然被石袋子堵死了,想要出山,难如登天。
“元帅,我们被困死了,该如何是好?”田将军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冯浩大声骂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给我向前猛冲,把石墙推倒,自然有路可走。”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主意?田将军哑然无语,忙吩咐众士兵冲上去推开大石,当一百多名士兵胆颤心惊的冲向那条通往山口的狭窄小路时,一根粗大的滚木自山口处,顺着小路滚了下来,那一尺长的狼牙钉,闪烁着锋芒,像是饿狼尖翘的牙齿,嗜血的撕咬着软弱无力的猎物。
“噗噗”
滚木粗长的利齿,毫不留情的插在了众士兵的脑袋上、心口上、屁股上,一百多名士兵浑身是孔,鲜血顺着孔隙汩汩流出,呼喊着在地上垂死挣扎,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再冲!再冲!给我使劲冲!”冯浩大怒,急发军令,妄图依靠人多势众,冲破艰难险阻。
可是他忘了此处路口狭窄,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峻,滚木带着隆隆声响,放肆的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如是几次,通往山口的小道上已经堆满了几百具尸体,个个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陡峭的山口,就是一条不归路。
正在冯浩愁云惨淡之时,罗桐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石墙上,振臂高呼道:“冯浩老贼,命不久矣!”
他中气充沛,加之山谷回声嘹亮,一时间,这八字真言,在山谷间来回响动,字字传进了重士兵的耳朵中。[(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