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诡异一笑,哼……无须再细问,老夫人、吾能、朱媚儿三人相聚,料想是因为我的事情而展开了批斗大会,既然如此,我倒要好好的偷听一番。
小六子与平儿虽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他耳力非比寻常,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捻手捻脚的走到窗下,侧耳倾听,赶巧听得茶杯摔在地上的响声,紧接着,二小姐气呼呼娇喝道:“这个陈小九,我决不能饶了他!”
朱吾能憨厚道:“二妹,你这是干什么?这帮狗屁才子前来道喜,陈小九又不知情,关陈小九何事?这就是个小小的误会,不用挂在心上!”
朱媚儿又道:“陈小九既是朱家的家丁、又是城西分店的三掌柜,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见他回来?他眼中还有没有朱家,有没有大哥,有没有我?”
朱吾能嘿嘿干笑道:“二妹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陈小九眼中不一定有我,但一定是有二妹的位置的!”
朱媚儿道:“大哥,你又没个正经,我长得好与否,与陈小九有什么相干?乱嚼舌根子,不怕闪了舌头!”
朱吾能干笑一声,没有作答!
朱媚儿叹了一口气又道:“眼下,因为陈小九,咱们朱家得罪了那帮才子佳人,可如何是好?”
“二妹,那帮乳臭未干的才子小妞,对咱们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朱吾能疑问道。
“大哥,你不懂得经商之道!自然不识得其中利害!”朱媚儿不等他说完,抢白道:“今日来的这些才子佳人们,俱都是奔着陈小九而来。而他概不现身,惹得才子们怒形于色,好似我朱家将陈小九当宝贝藏起来了,这些书生们家世显赫,非官即商,如果得罪了他们,今后对于咱们朱家的生意,影响甚大!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事当慎重抉择!”
“媚儿所言极是,还是要想个办法扭转局面!”老夫人苍老的声音悠然传出:“这事在我来简单得很,让陈小九出面给众才子佳人道歉便是。人家若是损他几句,给他点脸色,便让他生生受着,只要挨过了这一关,咱们再加倍补偿他!”
朱吾能立刻反驳道:“娘,此事万万不可!”
“陈小九是什么样的人,娘亲心中清楚的很,宁在直中取,不在取中求。他明明没有犯任何错误,娘亲却要让他屈身赔罪,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朱吾能歇息一下又道:“依照吾能来,陈小九是我朱家的人,莫说此事怨不得他,就算真的是他得罪了那帮才子,我要也要力保小九不受欺负。娘亲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反而想到将小九送出去任人奚落呢?”
陈小九听闻此言,脑中闪过朱吾能那憨厚呆傻的音容笑貌,心中涌上一丝暖流,哼……这臭小子,原来一直是在装傻充愣,就凭方才那番深入的剖析,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极有头脑的人。
老夫人严厉道:“吾能,我知道小九对你有恩,对你有情。可是我们朱家经商世代,心中最重的就是一个‘利’字,万事都以利字为核心,决不能偏离此道,否则,便失了商人的根本了!”
老夫人停顿一下,言辞决绝道:“再者,陈小九虽然宁折不弯,青松傲雪,可是他的户籍却是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拿住了这个把柄,他还不是乖乖就范吗?胆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给他点颜色!”
陈小九听到这里,心中一凛,一股寒气深入到了骨子里,久久不去。
朱夫人哪朱夫人,我小九为你们朱家做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敢捏住我的睾丸不放?你真的当你是如来佛祖,我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吗?凭我现在拥有的关系,真想脱离你的牢笼展翅高飞,如同掌上观纹一般轻松。若不是因为与朱吾能称兄道弟,与二小姐打情骂俏,我早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朱吾能听到老夫人的话,啪的一拍桌子,豁然站起道:“孩儿不孝,娘亲说的话,吾能不敢苟同!”
老夫人猛然一怔,她微微眯起了精光四射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朱吾能,神情颇有不悦之意。
朱吾能朗声道:“我虽然对于经商之道涉猎甚少,但朱家经商这些年,步履维艰,屡遭困境,究其原因奈何?一切都只是因为过于重这个‘利’字!”
“吾能认为,‘利’字只是表面现象,经商得利要靠什么?靠的是人,人活着为了什么?依吾能来,无非是一个‘情’字,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总归逃不了一个情字。”
“不可理喻!”老夫人将茶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不屑一顾道。
朱吾能凛然一笑:“孩儿大言不惭的说一句,以小九之大才,能在朱家委身到现在,多半是出于对我的友情!嘿嘿……剩下的就对二妹的某种情谊了!”
“大哥,你胡说什么?我与陈小九之间有什么情?再乱说话,我不撕烂了你的嘴!”朱媚儿横眉立目的说道。
朱吾能若有所悟的笑了一下,又铿锵道:“吾能虽然不懂经商,但是却懂得人心。我这些日子,曾与小九一同畅汗淋漓的喝酒吃肉;曾与小九嬉笑怒骂整治韩墨荀;曾与小九单刀直入,抢了梅文华那老匹夫手中权利;更曾经与小九一同寻找灵感,***逛青楼。在无形之中,已经小九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我也以能有小九这样的朋友而倍感自豪!”
陈小九听得心中一动,朱吾能,才是朱家眼光最高、头脑最聪明的人。
朱吾能又朗声道:“娘,也正是基于友情,才使得小九能够心甘情愿的为朱家出谋划策而不计酬劳,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老夫人气鼓鼓道:“吾能,你太重情了,我就算拿着户籍压制陈小九,他又能怎样?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朱吾能咧嘴苦笑道:“娘亲若一意孤行,恐怕难如心愿。不肖别人,吾能便第一个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