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元帅不弃城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什么新的变化?”
“多格攻势如此之猛,若不弃城,又能奈何?”
……
三百多名将官再也忍不住沉默,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而督粮使曲成听起来,却格外的心惊,愈发感受到局势会有非同寻常的变化,想着这种变化,会不会与自己有关系?
叶吟风、小白公子、花无意、马武等人,完全被花如玉的话给惊住了,他们本来认定花如玉是要弃城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花如玉居然来个一个惊天大逆转。
尤其是叶吟风,本来打算破罐子破摔,只等着花如玉再提弃城之时,就当面给她一个对面羞,至于花如玉如何惩罚自己,那再听天由命吧。
但是,花如玉这番表态,却让叶吟风一拳打了个空,险些趁着膀子。
“花元帅,你不弃城了?”叶吟风直面花如玉,冷冷道:“难道花元帅坚守城池?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众人俱都重新安静下来,等着看叶吟风挑事。
花如玉笑道:“不是坚守,而是主动出迎,要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
轰!
所有将官都蒙住了,谁也没想到花如玉从弃城、守城,再到反攻,改变决策会如此之快。
叶吟风嗔道:“为帅者,最怕朝令夕改,花元帅是当打仗如过家家吗?”
“而且,更为让人恼火的是,花元帅现在反攻城池,比之当初守城还要难上许多,可当初我苦劝花元帅要坚守城池,花元帅为什么不肯听从?反而视忠言如敝履,甚至怀恨在心,撤了我的军师之职?”
叶吟风如此犀利之言,直说到了众将的心里去,众将深以为然,投向叶吟风的,全是赞同鼓励的眼神。
花如玉笑道:“叶军师所言极对,本帅欣然受之。”
“欣然受之?可我当初谏言时,花将军为什么没有欣然受之?”
叶吟风看着花如玉服软,自然是越说越委屈,欺身站在花如玉面前,朗声道:“花元帅不听我之忠言,连失五城,而失去五城的同时,不仅让几十万百姓背井离乡,并且还让铁甲营失去了斗志昂扬的士气,此乃大谬,大错!花如玉,你还有什么理由鸠占鹊巢?掌管大军?你若是真知道错了,真心为了大燕、为了铁甲营着想,就该让出帅位,让战神花老将军执掌大军,与突厥铁骑决一死战。”
谁也你没想到叶吟风得寸进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花如玉让位,而且,他的理由理直气壮,堂而皇之,谁也辩白不得。
诺大个大厅,静悄悄的,除了三百多位将官粗重的喘息声,无一人敢说话。
花如玉那双冷艳的美眸在众人面前扫过,忽然起身,走到台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全场骇然。
叶吟风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伶牙俐齿的他被花如玉奇怪的举动给惊住了,板着脸,说道:“花元帅这是在干什么?致歉吗?”
花如玉双眸如电,盯着叶吟风好一阵,直到叶吟风很不自然的快要躲闪,她在向着叶吟风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委屈叶军师了!”
花如玉的这个举动,让叶吟风赶到万分尴尬,心底深处,却又无比的疑惑:花如玉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从咄咄逼人的态势中,变得这般温柔了?说什么委屈我?难道她真的改变性子了?
“花元帅有话直说,无需打哑谜。”叶吟风底气不足的反问。
花如玉一双美眸含着凝重,在众人面前扫过,朗声道:“想我花氏一族,为国尽忠,兢兢业业,绝不敢有半分不忠,我爹纵横半生,创出战神之名,我纵然是女儿身,也不敢辱没了父亲之风采,只要大家能赞扬一句‘虎父无犬女’,我就心满意足了。”
花无意在旁边听着,心中很是难过,却又为花如玉感到骄傲,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叶吟风心中惋惜,也道:“无人怀疑花元帅之忠勇,但人非圣贤,岂能全对?”
花如玉挥挥手,打断叶吟风的话,又道:“各位将官,你们其中绝大多数,都该知道,我性子好强,不甘人后,敢打敢拼,遇强则强,绝不会退缩半分,正是靠着这份勇猛,加之兴国公之智慧,方才力克强敌,收复南方失地,将定南王吴元斩杀于明口,有此可见,我花如玉是畏首畏尾的人吗?”
她顿了一下,攥紧了拳头,蹙眉道:“难道凶悍的突厥铁骑真的能让我花如玉害怕吗?难道我会无缘无顾的弃城吗?我会狼狈而逃,弃满城百姓于不顾吗?我花如玉是来杀突厥骑兵的,可不是窝窝囊囊的,甘心情愿的被突厥铁骑杀得丢盔卸甲的。”
她说的激动,咬牙切齿,双眸赤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杀伐之气,骨子里禁不住打颤。
花如玉如此作态,别说是叶吟风、小白公子之流,就算是普通将官,也猜得到,花如玉如此连弃五城,是含有深意的,绝非草率之举。
叶吟风隐隐感觉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没个头绪,着实急坏了,忙道:“花元帅想说什么?难道花元帅是想说,连着弃掉五城,乃是用计?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妙计。”
他又对小白公子、花无意、马武说道:“各位将军俱都是有大智大勇,敢为各位可曾明白花元帅示弱的心思?”
小白公子等人自然摇头,他们对花如玉的话也很不解。
叶吟风又向花如玉问道:“大家都不太懂,还请花元帅名言,我当学习之。”
三百多位将官也侧耳聆听。
花如玉笑了笑,说道:“我请问叶军师、二皇子、马将军、花老将军,以及各位将官,假如我二十二万铁甲营与突厥大军直面交锋,可有击溃全军,毕其功于一役的希望?各位如实直言。”
这根本无需多想!
突厥铁骑,纵横草原,来去如风,鲜有对手,铁甲营再厉害,在朔风飞扬的草场,最多与突厥铁骑持平,哪里有将其全军击溃的本事?
叶吟风蹙眉:“按照正常对敌,击溃其全军,决不可能。”
花老将军接口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万万不能好大喜功,不切实际。”
众将俱都否认了击溃突厥铁骑的希望。
花如玉眸子中隐藏着自信的笑意,娇喝道:“但是,现在有一种办法,不仅仅可以击溃其全军,更可以覆灭突厥帝国,而我铁甲营弃掉五城,正是覆灭突厥帝国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呼!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灭国?
不仅击溃突厥铁骑,居然还要其灭国?花元帅不该是在说疯话吧?
叶吟风脸色突变,蹙眉,好奇的追问道:“花元帅是在说疯话吗?”
花如玉直面叶吟风:“不是我在说疯话,而是兴国公在说疯话!”
兴国公?
陈小九?
众人面面相觑,由怀疑而转变为惊奇——在他们看来,有些事情,别人想不到,做不到,实属正常,但是换成陈小九,既想不到,又做不到,那就是绝对不正常。
比如花如玉刚才所说的灭国之言,若是别人说起来,就是天方夜谭,无人相信,但若这个事情是从陈小九口中说出来的,那就有着非同寻常的可信度,因为,陈小九做事,从始至今,就没有失败过。
叶吟风也由怀疑转变为震惊,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此事怎么……怎么会与小九有关系?小九不是坐船前往倭国,整顿时局去了吗?”
“你们真的相信他是去倭国搅局去了?”
花如玉冷艳的脸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不过是小九瞒天过海的计策罢了,只是我们大家都被蒙在鼓中。”
什么?
瞒天过海?
叶吟风激动的握紧双拳,也意识到自己肯定犯了战略性的失误,火急火燎的催促道:“那小九到底有什么计划?快……快告诉我。”
花如玉大步流星走回高台,指着挂在墙上的那副巨大的地图,说道:“兴国公与我兵分两路,我率领大军进入北疆,与多格大军直面交锋!而小九则瞒天过海,一并一卒未带,只是承载一万匹战马,沿江之下,入海,在倭国阳坂与樱木聚合,将樱木所部一万士兵承载大船,经由海域,于阔江登上突厥国土,并且纵马飞驰,一路奇袭,杀入突厥首府苏台,俘虏突厥王庭金木大汗、已经各部族长,由此,突厥必灭。”
众人跟着花如玉指在地图上的宝剑不停的思考,暗中赞叹陈小九的奇思妙想。
花如玉娓娓道来,“此计虽然奇妙,但却危险重重,一旦失败,兴国公以及一万骑兵将勇葬草原,不得不慎重行事!”
“所以,此次行程,一重要保密,要给所有人兴国公前往倭国平搅局的假象,迷惑多格,让他有轻敌之心,二则要吸引突厥全部兵力集中于北疆,致使苏台成为空城,有利于兴国公进攻,而我初到北疆便发动猛攻,正是吸引突厥大军的意思;三则是在要让多格即便发现了苏台受困,也无法回援,所以,我才接二连三的露出怯战畏敌之像,连失五城,引突厥大军深入大燕腹地五百余里!大家此刻再看,假如多格盘踞金池,此刻回援苏台,还能来得及吗?”
听着花如玉娓娓道来,众将官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吟风满脸涨红,讪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花如玉望过来的微笑目光,窘的脸没处放,走到花如玉面前,忽然双膝跪地,惭愧不堪的说道:“叶吟风有眼无珠,不识花元帅妙计,反而处处于花元帅为难,叶吟风罪大恶极,请花元帅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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