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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金锁番外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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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进的厅内后的二人一齐躬身行礼。

周显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面无表情的问道:“打听的如何?”

两个管事知道自家主人绝对不能算是个好人,像今天打听别家女眷之事也不是第一回,主人出身富家却命运坎坷,早已经磨尽了善心良心道德,这世间最通达的就是财色权利,而自家主人也因对女子妾室心存仇恨偏见,最喜爱利用女子的私心达到目的,有时更是有意折磨。

只以为今天也不例外,因此左侧周大管事利落答道:“回老爷,大概已经有了眉目,那名女子有些来头,是名扬南北民间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名叫金锁,今日那位民间公主在庙里进香抄经,似下里还奉上大笔香火请和尚颂经超度,至于超度何人就不清楚了。”

“什么民间公主,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周显一听,心头就有些不快,所谓民间公主,小老百姓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们这一类人会不清楚吗?不过是个小娘养的,或者连小娘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外室女,公主?不过有个好爹罢了。

周显心里嘀咕几句,到底因自古相传的君臣民之礼没敢将话说出口,转而道:“金锁,这名子有些意义却又有些俗气,大丫鬟,看着也不小了,不是通房吗?她人怎么样?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愿望无法完成。”

“回老爷,这位金锁姑娘是个来历不名的孤女,自小卖身夏家,同民间公主一同长大,一同进京,一同入宫,又以掌事姑姑的身份陪嫁候爷府,据说同公主情同姐妹,公主待她尤厚,只是那位神勇过人,以军功及救驾封候的候爷对公主情有独钟,不肯纳妾,终不能姐妹共侍一夫。”右侧管事掂量了下,仔细回复。

周大管事也附和道:“根据小的二人打探,听候府下人传言,自民间公主出嫁,为那位金锁姑娘也挑了不少人选,府内管事,府外掌柜,品阶低的武官文臣、富家子弟等都有,可惜那位金锁姑娘就是不点头,最近两年更是提都不提了,民间公主到如今也没有个子嗣,必然是要纳妾的,看来是内定留在侯府了。”

“与公主情同姐妹,哼!又是一个心大的,没有家人不好拿捏,这事先放一放,要紧的是别让今天的事影响到咱们。”周显如何不明白周大话中意思,情同姐妹、左挑右选、内定,又是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别有心思的势力女人罢了。

这样的评价落到那种形貌的女人身上,再合适不过,可为何?越是这样得到贬低她的言论,那时她拈叶一笑,无欲无求,明媚又淡漠的神情就浮现在心低,周显心底不由一阵烦闷,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如何配让他挂念丝毫。

周大不知自家主子的心里矛盾,听周显如此说,想到今天的事,不由心头一动说道:“老爷,说起今个的事,小的倒有些想法,咱们在南边虽有些势力,在京城却根基浅薄,没有人情往来,信息贫乏,这次进京也是受了那拉家的邀请,说是合作,没正式见面谁知道合作什么,但小的确定一点,无论合作什么?信息不通,宫掖无人,京都官场无人,咱们肯定会是吃亏的一边。”

“继续。”周显边听边点头,周大的话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甚至很疑惑,他在南边混的风升水起,对京都的大人物来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走走海上的搏命饭罢了,却没想到会收到当朝国舅家的帖子,邀他进京,若国舅家有名无实倒还罢了。

偏偏他在南边都能听到当今对皇后的敬重,对嫡子的喜爱,尤其是对十八阿哥,那叫爱若珍宝,每年他们都会收到当今为十八阿哥搜罗珍宝的任务。这样的国舅家邀请,怎么拒绝,谁又敢拒绝,他混了这些年,有不少违法犯忌的事,对这京师重地,真是不想来,却不能不来。

周大见自家主子感兴趣,眼睛渐亮,更有了低气的说道:“要想不吃亏,要紧的是打通信息、消息,如果信息通了,像今天的事咱们现今肯定都一清二楚,也省了无谓的担心,耽误了正事,要在京城打通信息,互通有无,本可一明一暗,但老爷没有功名,又是汉人,那只能暗着来。”

“这暗着来,像那位金锁姑娘这样,有私心没有身份,却身处权贵中心,时常进出宫廷之人就很有用处了,大国、小国、大家、小家,其实都是一回事,咱们能安插那些两广官员的夫人、小妾当棋子,常常那官家有什么事,咱们是第一个知道的,在京城也应当可行。”周二管家同周大是周显的左膀右臂,共事已久,心性相通,周大一说,他也明了。

周大待周二说完,接着道:“咱们这几年能顺风顺水,就得益与此,这天下无论何处何人都有那身低命贱,却心比天高的人,这样的人却是最好掌握,如果咱们在京里也安些这样的棋子,往后无论宫里宫外,官员家中有什么事,定可第一个知晓,也不会如现在这样般没低了。”

“恩!你们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待今天的事落一落,你们就着手安排此事,尤其是各处专供官眷王府的人牙子那,尤其注重些,就如同咱们在两广一样,还有那庶子庶女、小妾姨娘的消息也收集着,慢慢安排,不要引人怀疑。”周显能孤身创出这般家业,自是聪明过人,转眼有了主意。

周大躬身接下任务,又有些迟疑的道:“那位金锁姑娘的消息也收集吗?”

“恩!收吧!她的消息无须入籍,每旬与我汇报一番即可。”周显略一沉吟,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竟如此吩咐道,使两个周管事也不由一楞。

另一边紫薇与金锁轻车减行的往候府赶回,一路上官兵横扫街面,无论什么样人家,都要搜查一番,搜索劫法场的同犯,别说紫薇的青尼马车,就是八台大矫都要查探一番,弄的金锁暗自后悔,怎么不多带些人,或者抬着格格的仪仗鸾驾出府呢?

到是紫薇对这些不在意,她的心都放在劫法场这件事上呢?而随行的嬷嬷车夫等自有低气,外面一有拦路检查的官兵,就出示候府的腰牌,倒也没有人为难,检查了几个下人的马车就顺利放行了,京城内当差的谁不知道,海兰察大将军的妻子是当朝格格。

说是民间公主,实际却是皇帝的女儿,人家跟皇帝是一家人,怎么会帮着白莲教的劫匪呢?整个候府就两个主子,大将军出征在外,马车内能称为主子的就只有那位据说受宠超过公主的格格了,将军府下人们称那是主子的马车,谁敢冒犯天家人,如此,一行顺利的进了城。

过了几条大街,几辆马车正向将军府行着,却在拐向右侧大街后,猛的一停,晃的马车内的紫薇、金锁跌做一团,周围沸嚷都是人声,有官兵的呵斥之声,亦有众多的指责之声,还有车夫的分辩之声,过了片刻后,声音更杂,使护卫们都围到紫薇马车旁,以做保护,看来事情不小。

“金锁,你去问问怎么回事,若是咱们府上马车伤着人了,就赶紧请大夫来看看。”紫薇虽如此说,却不信是自家马车伤人,她本另有心事,被车晃了下,也以为与自家无关,原来进城后她见街上混乱,担忧车马伤人,早就嘱咐过车夫慢行,慢行的马车又怎么会伤人呢?

金锁听了紫薇的吩咐,二话不说跳下马车,清朝对满人家女人比明朝好的多,紫薇姓了爱新觉罗氏,自也算是个满人了,无论是她还是金锁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用避讳,马车内的嬷嬷、姑姑们听见格格跟前第一人的金锁姑姑下了车,也忙爬下车,跟了过去。

金锁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是在一家客栈门口,前方围了不少人在将军府第一辆马车旁,周围的官兵们面带不耐烦躁之色,忙快步走过去,赶到人群外围,问了护卫才知是怎么回事,原来今年本事三年科举一次的科举之年。

秋考过后,过了乡试的举子们为了等待明年二月的的会试大多没有回乡,有的租了院落备考,有的住在客栈结交往来的举子们,而举子们落脚最多的就是这家,据说圣祖朝出过状元的状元楼,本来一群读书人有竞争却也相安无事,偏今天搜查白莲教同党。

这状元楼里有几个举人酸腐的厉害,又爱摆架子,读书人,总有几个视书如命,普通官兵们没读几本书,有的甚至目不识丁,进来后也没给这些以后或许会成为官员之人的面子,无论是谁一率搜查,即使举人也要详细记录出身来历,还要检查随身携带物品,信件等。

这行为使有些不经事、死读书的举子觉得被轻视、侮辱了,其余大部分人也觉得过分,他们读书考功名,以身报国为官,又怎么会是劫匪反贼?如此,纷纷惹恼了几人,仗着功名,同官兵发生了争执,本来这样,与路过的紫薇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偏世间总有各种巧合。

这执行任务的官兵也有脾气暴躁的,看他们不配合,举止粗鲁起来,竟将一砚墨汁洒到了书本上,而这本书又极得主人珍视,使一名举子动怒,冲到官兵跟前索赔讲理,这些皇城根下的官兵有几个是善茬,平时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就是好事了。

今天领着皇命,他们可是什么都不怕,连对这些平日必须恭敬对待的举人老爷也不客气,竟然动手推搡,这举动成了导火索,惹恼了楼里所有读书人,男人嘛!总有几分血性,加上文武向来不和,同时忘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名言,纷纷上前同官兵推搡吵闹。

从大厅闹到门口,也是赶巧了,紫薇一行刚拐过弯路过状元楼门口,争执中不知是谁,竟失手将一名举子从门口台阶上的人群中推落下来,使那名举人的头正撞在紫薇一行,第一辆马车的车厢上,头破血流,晕倒在地,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了。

这下两方都慌了,一名有功名的举人跟小民百姓不一样,小老百姓死就死了,举人可是都能当官了,横死肯定要追究责任,而这个责任无论官兵、举人们,谁也不想背负,将军府的车夫更不肯认罪,坚持认为责任不在他。

事到临头,官兵们也知不好得罪死这些未来的官员们,见紫薇一行的车马普通简单,不见丝毫奢华,只以为是小民百姓,不会为个车夫与官家为难,竟要拿车夫顶罪,车夫吃着将军府的饭,更有低气,加上同行的护卫在旁,坚持理论,此事与他无关,是那举人自己撞到车上。

而不是马车撞人,如此听完后,金锁听的一怒,听着说来那名举子只是伤重,并没有死,可三方人竟没一个想着先请郎中为他医治疗伤的,都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金锁看着厉害,其实那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

听完后立刻对一旁的护卫说道:“李师傅,你先去药铺请郎中过来看一看。”

“大家让一让。”金锁说完后对着人群喊了几声,众人听了这娇媚清脆之声,回头看到金锁的模样,都不由一楞,有那道德浅薄的,口水都快滴落下来了,心跳个不停,呆呆的为美人让开了路,露出中间满头、满脸血迹的人。

金锁早习惯了这些男人饿狼般的目光,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有格格护着她,才不怕这些人,也不在意,快步走到跟前,低头打量了下伤者,身型清瘦、身高比常人略高,比将军又低了些,脸上不带血的皮肤部分很白净,未续须,看着二十来岁,眉眼也清秀。

不是个面目可憎之人,金锁边看边蹲身为那举人探了下鼻息,片刻后松了口气道:“大家先静一静,这位举人先生还有气息,谁的责任先放一放,为伤者疗伤要紧,刘护卫,你懂些跌打疗伤之法,先给他止血包扎下吧!”

说完就站起身来,刚要走开,却觉脚下一紧,周围一片抽气之声,惊诧低头一看,竟见自己天足右脚竟被一双细竹般的美手抓住,而手的主人,那名重伤的举人半睁着迷茫双眼,声音低落空虚,断断续续的道:“原谅...我...你们...原谅...我吧!”

话还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手也自然松落,金锁却楞楞的立在那,不知为何被抓过的部分火辣辣的,如同火烧,那伤者清幽、空虚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总觉得这人的话带着无尽的后悔、落寞与愧疚,甚至感染了听到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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