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楮搏就被带了上来,一同被押进来的还有两人,衡师叔,还有老疯子!
赤羽搏心中大惊,楮搏他不担心,这小子可不傻,不会乱说话,可衡师叔的态度实在不好把握,而老疯子,那就更不好说了!
大长老冷喝一声,道:“楮搏,我有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否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算!”
楮搏心中一凛,看这架势,大长老似乎知道了什么,陷害竹昱江,私见血蝠,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大长老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为过,怪只怪昨晚一时利欲熏心,行事太不小心!
大长老道:“楮搏,我问你,你对此人了解多少?还有,你们几个往来密切,甚至偷偷下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楮搏心跳加速,额角已见冷汗,糟了!看来大长老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多,这两件事都要暴露!
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事恐怕太爷爷也不好为自己说话。
心下紧张,说话也支支吾吾,道:“大长老,您说什么?弟子只知道,他是个新来的杂役,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忙着推脱,一急之下也乱了方寸。
大长老脸色更加难看,心中对楮搏的失望更深一层,甚至表情之中也流露出来。
三长老眯缝着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快速思索,如何为孙儿解困?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该怎么做?
楮搏为什么下山?难道去见血蝠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不想往那方面想,可人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
如果大师兄死在血蝠手上,所有的烦恼是不是都没有了?
百余年的师兄弟情分啊!三长老虽然有野心,虽然为孙儿担忧,还是不想走到那一步。
大长老可以死,如果他自愿跟血蝠拼一场,从而导致死亡,自己会乐见其成,可由自己来害死他,还是很难接受。
大师兄啊,你可千万别逼我!亲孙儿重要还是师兄重要,这个选择并不为难。
大长老自然不知他想法,道:“楮搏啊,你的性子我会不了解吗?身为男子总该有些担当,一遇到麻烦就闪得远远的,嘴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何能让人信服?
这小子一上山你就忙着拉拢,如今问你,你却来个一概不知,还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大长老如此说他已经压着火气了,可谓语重心长,若换成其他弟子早就直入主题,杀一儆百了。
楮搏被他一说才意识到,刚才担心那两件事败露,忙着撇清关系,说话太莽撞了。
其实整个羿熔阁上下,楮搏唯一害怕的人就是大长老,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说话也不会如此乱了条理。
赶忙解释道:“哦,大长老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好结交朋友,之前确实跟习兄弟见过几次,却也只是喝酒闲聊,再没什么其他事,对他了解也不多。”
岂料大长老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气恼,你结交这个杂役,让他暗中陷害昱江,甚至还想结交血蝠,又有何企图呢?
瞥了一眼三长老,又强压火气道
:“羿熔阁所有弟子是一家,聪慧也好,驽钝也罢,你身为四代弟子的佼佼者,更应该一视同仁,团结大家,帮助弱者,而不是忙着拉帮结伙,妒才忌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话又顾虑大局,轻轻一点,其实多是长辈对晚辈的恨铁不成钢,并没有多少追究责任的意思,甚至血蝠的事都没敢问出口,怕导致难以接受的后果。
楮搏听着这一句句责备,心里更加紧张,另一侧稳稳坐着的三长老脸色也更加凝重。
楮搏糊涂,三长老可不糊涂,大师兄这是厌恶透了楮搏,只是碍于眼下形势和自己的面子才一忍再忍。
昨晚他下山的事大长老多半知道了,刚才提起背后搞小动作,那说明竹昱江的事他也知道了。
楮搏在他眼中的印象怕是永远难改变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先不说其他的,你就说说此人,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说出来。”
楮搏再不敢乱说,假装老实道:“大长老,我和习兄弟真没什么事,他上山时我就听到消息,他乃是结丹期修者,弟子对他十分好奇,这才请他喝酒,又觉得他这人态度恭谨,言语谦逊,就与他来往几次,真的没别的事了。”
大长老见他说来说去也没真话,不由兴趣索然,甚至问也懒得问了。
目光转向衡师叔道:“那你说说,与这小子什么关系?还有,偷偷下山干什么!”声音中已经带了森冷。
对赤羽搏,没抓住把柄,不好怎样,对楮搏,碍于三长老也不好太过,可对此人,大长老准备好好问个究竟,如果有事绝不姑息,正好给三长老个警告。
衡师叔大惊失色,他暗中勾结三长老,干了不少小偷小摸的事,昨晚甚至下山见了血蝠,这可是十分严重的事。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万无一失的说辞。
道:“弟子什么也不知道啊,就是晚上突然梦游一般,像是恶鬼附身,不明不白就下了山,可那不是弟子本意,真的是中邪了,大长老您可一定要相信弟子!”
虽然被骨中虚控制,可很多事他仍有印象,比如联络血蝠和楮搏,让双方合作,可这种事打死他也不敢说。
好在之前就有过楮搏和宣月晓彤下山的事,几乎同样的情况,一句恶鬼附身就可以全盘应付过去。
之前大长老没处理他们二人,现在也没有理由对付自己。
这个借口确实把大长老难住了,皱眉道:“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是不是见过这小子,还见过血蝠?”
衡师叔明知大长老已经察觉一些事,可心中依然有底,假装一脸茫然道:“弟子,弟子什么也不记得了!”
大长老心中郁闷,明明有这么多奇怪的人和事,问了一圈儿竟然丝毫有价值的线索也未发现。
终于将目光转向老疯子,道:“疯老头,你来自哪里?跟这小子是什么关系?”
赤羽搏心中一颤,暗道:疯师叔啊疯师叔,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之前各种惊险都因为每个人心中的小算计而有惊无险,可别在你这儿翻了船。
老疯子被人押着,这几天又憋闷得很,正一肚子火气,听大长老言语不客气,怒道:“你说谁疯?我看你才是疯子!疯狗!乱咬人!”
大长老一呆,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说成疯狗,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对一个疯老头太不客气了?这种人需要哄,不能吓唬。
遂放轻了声音道:“这位老友,是我说话没分寸,我就是想问问你,跟这个小子是否认识?”
老疯子见他服软了,心中一口浊气得以舒缓,却又玩心大起,叫道:“认识,这小子得听我的,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叫他拉屎他不敢放屁。”
赤羽搏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没噎着。
大长老一皱眉,开始怀疑带此人过来是否是明智之举,略一思索又问道:“你都知道他什么事?”
老疯子嬉皮笑脸道:“我,我知道他是个怂包,怕老婆,我还知道,他喜欢人家,却不敢真做了夫妻!”
想起之前亚若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乱说话,不能说认识他,不能说以往宗门的任何事,不能说血蝠的事。
想到亚若,就顺口来了这么一句。
大长老一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没成亲就怕老婆?又问道:“他喜欢谁?”
老疯子一皱眉,想说亚若,却又止住了,笑道:“有两个双胞胎姐妹,哎呦!那小模样可真漂亮!
有个村姑,是他的小情人。
有个小妖精,还有个练体的女人,哎呦!你不知道那姑娘长得呀,像小山一样,那个壮啊,能把你吓死。
只可惜,两个姑娘都没得好死啊!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
赤羽搏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知道他说的是玉儿姐妹,宁儿,菲儿和海梦云,好在他没指名道姓。
大长老眨了眨眼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难道有那么多女人?村姑?小妖精?练体的女人?
好像不对啊!这老家伙脑袋确实有很大问题,所说的事根本驴唇不对马嘴。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侮辱那个黎双平?你认识他吗?”
老疯子哈哈大笑道:“我跟他闹着玩的,多好玩啊,你没看他那张老脸,憋得呀,就像个猴屁股似的!
对了,你要不要玩啊?”
大长老已经有了判断,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弟子将他们都带出去。
楮搏起身想溜,却听大长老沉声道:“别自以为聪明,你小子做了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是最后的警告了,对于楮搏,有些事无需点明,他和三长老心中有数就是。
楮搏身子一滞,又赶忙出了大殿,殿中只剩下几位长老和赤羽搏,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
赤羽搏低头站着,心中虽并不如何紧张,可也意识到,自己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
楮搏有三长老顶着,其他人好歹也是羿熔阁弟子,唯独自己是个纯粹的外人,大长老就算没抓住把柄,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