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的树枝做的绳子还算是结实,再加上花豹已经被砸的晕晕乎乎,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艾贝没有直接将花豹带回家里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把花豹反绑着挂在了树上,保证这家伙逃不掉。
被咬死的有两只小野猪加上一只成年公猪,两个小家伙来来回回又走了两遍,才把东西搬回家里,这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山,索亚也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她显然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清醒的时候,整只豹有些懵,但随即看见身旁放着的食物以及空气中陌生危险的味道,这叫她立刻警惕起来。
“艾贝!埃尔默!”索亚叫起孩子们的名字来,令他放心的是,小一些的埃尔默立刻出现在了面前。
“索亚!”钟楼羽甩了甩尾巴,小跑着走了过去,被大猫一把搂进怀里,粗糙的舌头不住的舔舐着柔软的皮毛。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对于这种亲密行为钟楼羽并不适应,他小心的从索亚的怀里挪出来,然后将对方的注意力转向那些还来得及吃的食物上,“我们杀了领地里的几只野猪。”
“杀杀吧,现在也没有地方去找食物了。”索亚摇了摇头,受伤的后肢仍传来阵阵疼痛,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伤恐怕不能完全好了。
索亚见过伤到腿的猎豹。那是一只雄性猎豹,非常强壮,受伤之前住在索亚的隔壁,也曾是索亚之前某个孩子的父亲。在某一天,这只猎豹遭遇了入侵者,尽管击败了对方,却也在腿上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伤口不能愈合,没有办法捕猎,索亚最后看见对方的时候,那只原本威风凛凛的大猫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精神萎靡不振,一瘸一拐躲避着发狂的野猪。再后来没有听说过对方的消息了。
她如今的这片领地,有一部分还是那只雄性猎豹留下来的。
幼崽们猎捕的野猪有些多,他们吃一头公猪够了,索亚不自觉的计算起来。
艾贝如今的年龄**出去虽然还有些危险,但好歹是有一线生机。但埃尔默还太小了,像他这个年龄的幼崽,连狩猎的技巧还没学完,脱离母亲的保护是死路一条。
索亚的心里充满着悲观的情绪,她温柔的注视着面前还懵懂无知的幼子,又想要去舔舐对方。
钟楼羽头顶的小耳朵抖了抖,他可不喜欢大猫之间之中亲昵的行为,这时艾贝正叼着最后一只猎物的尸体走过来,他顿时精神一振,尾巴欢快的摇了起来。
“艾贝!”
“艾贝,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索亚的声音却迅速盖过了钟楼羽。
艾贝歪了歪脑袋,他已经换成了兽形,两只耳朵掸了掸,显出疑惑的样子:“什么味道?”
“你走过来些。”索亚心里着急,一爪子几乎和他一样大的艾贝揽进怀里,鼻子在对方的身上不住的嗅着,“你今天去哪里了?碰见谁了?不对,这些肉上面怎么也有味道?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入侵者来了?”
糟糕。
钟楼羽立刻意识过来自己的失误,这些动物们的嗅觉可不是人类能比拟的,他们对于肉食动物的气息尤其敏感。那只花豹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身上气味自然重得多,艾贝又是和他厮打,又是扛了一路,身上必然会留下味道的。
“是有只花豹闯入,不过已经解决了。”艾贝从母亲的怀抱中挣扎起来,端庄的坐着,尾巴绕着身体盘了起来。
“你们把它杀了?”
“没有,我们把它绑起来了,在附近。”艾贝直接说道。
这可炸开了锅,索亚怎么能忍受自己的领地内存在这样一只极具威胁性的动物,更何况领地内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强烈的要求艾贝将花豹杀死,而这对于艾贝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实际上,大猫一家里,也只有钟楼羽想要暂时留下花豹。
不仅仅是将对方当做储备粮,更是看中了花豹的战斗力。
要知道,这种大猫可与娇气的猎豹不同,那是单独硬抗狮子的狠角色,这只公豹身强力壮,只要稍加改造,怎么看都是个好苦力。
钟楼羽的抗议却在兄长和母亲的双重打压下被淹没,他不得不看着艾贝费劲的把花豹从之前捆绑的树上摘下来,拖到索亚面前,然后见他忧心忡忡的大猫母亲,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等等!我不是有意闯入的!你放我走,我不会再过来的!”被挂了那么久,花豹的大脑终于也清醒了,他看到了受伤的猎豹,和那两只半大的小豹子,自然明白自己闯入了什么地方。
带着幼崽的母亲向来是不能惹的存在,尤其他现在被绑的结结实实,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索亚,我们可以留下他的。”钟楼羽也不忍心见自己的第一个预备苦力这么被咬死,迈开小腿一溜烟跑到了花豹的头顶,轻轻一用力的爬上了对方的脑袋。
然后伸出爪子,狠狠的□□花豹的头皮,拉扯着对方抬起脑袋:“索亚又受了伤,留下他正好帮我们找食物。”
“那是花豹,不是你平时吃的野猪。”索亚摇摇头,“花豹是不会听你指挥的。”
锋利的爪子深深的嵌入花豹厚实的皮毛,血液从头顶渗出,流淌了出来。
花豹吃痛的嗷了一声,却立刻收声,不敢再叫,显然这可能是他最后的生机。
如果能活命,算被这小东西差遣两天也可以。
可花豹并不知道,凌厉已经从借由钟楼羽的爪子进入了它的大脑,一种在邪修之间颇为盛行的摄魂术正悄无声新的展开。
兽形真是有些麻烦,如果能化形好了。
钟楼羽百无聊赖的想着,不过都在段时间年内,他的这个愿望显然是无法实现了。
埃尔默是原始种,这个世界只有进化种能够变形,这是世界法则规定的,那么钟楼羽在突破世界法则,反过来掌握世界法则之前,不能改变这一点。
小儿子的请求令索亚犹豫起来,而花豹开始在心底窃喜,他暗暗决定等到自己恢复自由,先咬死这两只小东西,然后咬死这个大的,霸占这片领地。想象还没结束,花豹感到捆绑着自己的树枝松动起来,顿时心头大喜,忙晃了晃脑袋要站起来,顺便将头顶那个挠人的小毛球抓下来。
却没想到,身体是一动也不能动。
“看,他多听我的话。”猎豹幼崽的声音钻进了花豹的耳朵里,他感受到那个小毛球跳了下来,然后趾高气扬的说道,“趴下!”
我才不趴呢!
砰!
灰尘四扬,花豹顿时趴在了地上。
“打个滚!”
咕噜噜,大猫漂亮的皮毛上顿时沾满了灰尘。
“作揖!”
这是什么动作?
脑子还晕乎着,花豹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一起,拜了两拜。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作,但很让人火大!
钟楼羽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有些动作根本是这世界没有的,无论花豹怎么想,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动作。刚开始还是被羞辱的愤怒,如今花豹的心里却是一片寒冷。
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个小毛球支配了。
等到索亚和艾贝终于相信这只花豹暂时安全,他才停止了表演,然后忍耐着饥饿看着猎豹母子开始了晚餐,自己夹着尾巴找了个地方窝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活下来了。
猎豹只能吃新鲜的食物,旱季的气温格外炎热,第二天野猪的尸体已经开始微微腐烂,这是艾贝和花豹的食物了,索亚和埃尔默要重新去捕猎。
这项危险的任务被交给了新加入了花豹。
花豹叫做乔尔,进化种,**已有半年的时间,至今还没有自己的领地。早上稀里糊涂的醒过来,被钟楼羽命令到领地外狩猎,被盯上的仍然是狮子领地的那群肥羊。
与狮子领地相比,索亚的领地未免太小物资也格外贫瘠。因此偷猎这种情况,没到旱季,索亚都是常做的。若是没有被当面撞见,懒散的狮子们也不喜欢与索亚做无谓的争斗。
弱肉强食使这个世界唯一的规则。对于自己险些死亡,索亚并没有放在心上,艾贝同样也是,只有钟楼羽始终对此保持警惕。
今年的旱季会比以往更长更严酷,迟早狮子们也会没有食物,到那时,力量较弱的猎豹无疑是很好的狩猎目标。
为了生存,这个旱季,他们迟早会与狮子有一场正面交锋。
“乔尔。”提心吊胆的捕获到新鲜猎物,叼回来喂饱了猎豹母子,花豹乔尔正心酸的吃着腐肉,却见艾贝从黑暗中露出身形,走了过来。
“什么事?”乔尔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进食,可以说他现在唯一害怕也是那个邪门的猎豹幼崽,这只花豹幼崽,算看起来很强壮,也是没办法和他比拟的。
“我是来警告你的。”艾贝端正的坐着,那双锋利的猫瞳中透露出□□的杀意,他盯着面前的同类,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留下来,听从埃尔默的指挥。但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也会杀了你。”
“你?”花豹嗤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便感觉到脖颈被锋利冰冷的爪子抵住,那小花豹的眼镜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对,是我。”
莫名的力量在他的爪尖流转,那像是灵力,又像是来自根源的,最初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