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和魏公公各自打着如意算盘,双方的实力却很悬殊。魏公公再整个大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这一人还是个傀儡。婉君现在可谓是什么也没有,他要想打赢这场仗,还需从长计议。
抛开他们两个,再看看宫中还有人有野心。答案是肯定有,在宫中说还没点儿野心呢?
举目无亲的淑妃自然也想在皇宫里站稳脚跟,而看似站稳脚跟的皇后,心里也很不踏实。蠢蠢欲动的大臣们,都等着魏公公倒台,而皇上却等着回家和妻儿团聚。
每当紫禁城华灯初上,寒风吹动着宫灯,人心也跟着颤颤发抖。如果人人自危是宫中之人必不可少的本领,那么黑夜的凄惨则是他们的通病。
婉君在午夜的时候离开皇上的寝宫,他抬头看了一眼在风中摇曳的宫灯,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高大的红墙也就在此刻暗淡无光。
“婉君,你去哪里了?”
春秋在大厅里坐着,他头也没抬,心情很是沉闷。
“啊?你,你还没睡?”
婉君不禁被他吓了一跳,本就黑漆漆一片,又从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句话,不被吓着都难啊!
不过婉君不是被这个吓着,而是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睡,还坐在这里暗自伤神。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春秋还是低着头,从声音里不难听得出他的落寞和悲哀。或许他已经猜到婉君去了哪里,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失望失落。
“我,我刚才有事才回来晚了!”
婉君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他不想欺骗春秋,可他知道说出真相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受。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婉君小心地问道。
“是,一直等你!”
春秋的话很少,每一个字都很有力度,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马上就要开始审判婉君。
气氛有点儿诡秘,两个人都没在说话,也没在动一下。
过了好久,春秋才“哼哼”笑了一声。
婉君惊讶地看着春秋,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春秋站起来,可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哀腔,每一个字都在撕裂着滞固的空气。
从婉君回来到现在,春秋非但没有看他一眼,就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婉君有点儿慌了,他是瞒着他去找皇上了,可他不是因为背叛他或者不爱他才去找的。他是有苦衷的,所以他不知道春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对他。
他跑过去一把拉住春秋的胳膊,极为谨慎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应该问问你怎么了?”
春秋冷言相对,皱了一下眉头,一把将婉君甩开。
婉君再一次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问道:“那你说说我怎么了?”
这时候的婉君也有点儿生气了,一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就给他摆了张脸。如果他哪里做错了,可以说出来啊,何必臭着一张脸。
再说,他又不是去陪皇上,而是去了解一些事情。
“杜婉君,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吗?你刚才去哪里了?”
春秋转身质问道。
“我,我有—事......”
婉君的声音很低,完全没有底气。
“有事?”
春秋继续冷言相对,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婉君有些伤心,又有些无奈,他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去找皇上的事告诉他呢?
“春秋,你真的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吗?”
他很无奈,心情一下在被滞固的空气抽离,再也不能笑着面对春秋了。
“想!”
春秋既深情也期待地看着婉君。
“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婉君走到凳子上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我是想背着你去找皇上,但我只是想找他帮助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伙儿。但是我在那里听到了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是我们以后能够在宫中安全走下去的制胜法宝!”
婉君看了眼春秋,见他一脸疑惑,便继续说道。
“我进去的时候还没人,可是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你猜是谁进来了?”
春秋被婉君说得一头雾水,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而他为什么要背着他去找皇上?
“魏公公,是魏公公进来了,而皇上还跪在魏公公面前,对魏公公为首是从。”
婉君说完,走到春秋身边,抓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背着你去找皇上吗?”
春秋摇了摇头。
“我是怕你反对,可我是不会对皇上产生任何感情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婉君说完,一把抱住春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是假皇上的秘密了?”
春秋问道。
“是。”
春秋还是很不解,他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怕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的!”
婉君委屈地说道。
“我还有一事不明!”
春秋拉着婉君的手走到凳子上坐下。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假皇上呢?”
婉君给春秋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我揭穿他是假皇上,那他真的是无所顾忌了,以后他不但不听我们的,还会和我们为敌。再说,就算我拆穿他是假皇上,又有谁会相信呢?别忘了他可是魏公公的傀儡!”
婉君见春秋还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便笑道:“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总之啊,我们就是要把这个假皇上为我们所用。”
“那他同意吗?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
春秋还是放心不下,他紧张地看着婉君。
“他没得选,魏公公是不会留活口的,所以他怎样都是死。他要是不和我们合作,可能死的更早,或许还会让家人受到牵连。”
婉君拿起茶杯喝掉杯中暖暖的茶,看着空空的茶杯,笑道:“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还有秘密?”
春秋觉得婉君今天晚上知道了太多事情,他惊愕的目光实在无法掩饰。
“这个假皇上跪下叫魏公公皇上,这么说,魏公公是又更大的目的,很有可能他想当这个皇上?”
婉君的话音刚落,春秋就惊讶地叫出了声。
“什么?魏忠贤想要篡位?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不知道自己是太监吗?太监怎么能当皇帝吗?”
春秋简直无法想象他一个太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他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你小点儿声,隔墙有耳!”
婉君赶紧让他不要这么大声,万一被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你啊,什么事都不能告诉你。不告诉你吧,你不高兴,告诉你吧,你又沉不住气!”
婉君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拍了一下春秋的肩膀:“太累了,我们休息去吧!”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呢?难道我们就让他这样为所欲为吗?”
春秋拉住婉君的手,没让他走。
“我们快去休息吧,无论做什么等明天早上睡醒再说。”
婉君真的有点儿累了,他回头看着无奈地看着春秋。
“朝廷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现在留下的都是魏公公的人,你说这天下是朱天下,还是他魏忠贤的天下啊?”
春秋始终无法释怀,他还记得父亲生前告诉他,他们家一直效忠于皇上,皇上让他们死,他们会义不容辞地死。但是如果皇上遇到了危险,那他们也会义不容辞地冲在最前面保护他。
现在不但找不到皇上在哪里,还来了一个假皇上,二假皇上竟然是魏忠贤等傀儡,真正想当皇帝的就是魏忠贤。
春秋无法向死去的父亲交代,更无法向自己交代。他现在什么都不是,除了龟缩在太常寺,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好了,他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婉君走过去使劲拉起春秋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一切等睡醒了再说吧!”
......
夕颜自从上次答应要暗杀婉君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长时间地陷入了焦虑不安。
婉君虽然没有死,可他一旦想到那天婉君要是去了,那他就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日日郁郁寡欢,脸上的伤疤,和心里地伤疤让他心情甚是低沉。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一鹊了,呆在这尚书府中,独守空房。
窗外正好起了一阵风,刮的门窗响了一下,他以为是一鹊来了,赶紧调整了一下心情,端做好等着他进来。
可是等了半晌,却没能等到他进来。夕颜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和悲戚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日日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
夕颜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心里百般滋味,伏案痛哭。
“一鹊,我不想负你,要不然我早就离开人世间了。你要是想我了,后来看看我吧,哪怕是看看我,我也满足了!”
他脱光衣服,坐到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再看她身体的时候,一天天血痕叫人心寒。
“一鹊,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