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了,除了婉君也就剩下了几个宫女陪着他。而陪他的人中,便有谢安苒。
“婉君,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你需要振作起来,左春秋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谢安苒扶起婉君,她已经认定了杜婉君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无论他怎么想,她都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婉君像只泥鳅一样塌在安苒身上,他的心塌了,身体也跟着塌了。
“婉君,你以后就是大明第一男妃了,只要你还有信心,你就还有一线生机能救出左春秋!再说,魏公公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等他伤好了,你就求皇上将左春秋安排为御前侍卫!”
安苒在婉君耳边安慰了这么多,可他也只听到“御前侍卫”四个字。
“御前侍卫!对,只要我是大明第一男妃,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了,包括魏忠贤!”
婉君眼睛深沉幽远地看向远方,他已经等不及了,那一天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既然他们让我当大明第一男妃,那我就当给他们看!”
婉君阴狠地说道。
安苒丝毫没有察觉婉君的表情变化,她应和道:“就是,你若真的坐稳后宫了,那现在的危险对你来说就不是危险了!”
安苒笑着说道。
......
淑妃疯了,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疯了,就连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想去她的寝宫见她了。
淑妃这样做也没什么错的,至少可以自保。如今杜婉君成了大明第一男妃,她更要装疯卖傻,不被他人发现。
这天已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不疯癫。窗外吹来屡屡凉风,将那淡粉色的帷帐轻轻吹起。浅浅的月光偷偷地溜了进来,把帷帐染的透亮。
“哈哈哈哈,杜婉君,都怪你,都怪你!”
她跑过去抓起帷帐开始猛撕。她一条一条地将帷帐撕碎,这一切都是杜婉君害的,要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她将撕得细碎的绸缎扔在空中,碎绸缎在月光中冷冷地撒了下来。
淑妃站在洒满月光的碎绸缎中,她发誓和杜婉君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杜婉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淑妃大叫了一声躺在碎绸缎中泪流不止。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杜婉君被皇上选为大明第一男妃了!”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一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手中的念珠被她扯断撒在了地上。
“娘娘!”
贴身宫女杜鹃着急地说道。
皇后从垫子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眼满脸笑容的菩萨,然后转身看着杜鹃问道:“消息当真?”
“娘娘,皇上就于昨日在诞辰宴会上宣布的,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杜鹃笃定地说道。
“全天下都已知道了?善哉善哉!皇上虽愚,但不会干出这等有违祖宗之法,有违纲常伦理的事啊!这,这不是逆天行事吗?他是一国之君,大明的皇帝,怎么,这么?”
皇后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她看着杜鹃大笑道:“本宫就知道,这一定是魏忠贤搞的鬼!杜鹃,跟我走一趟吧!”
“娘娘,去哪里?”
杜鹃轻声问道。
“东厂!”
皇后将身上的素衣脱下,穿上她经常穿的那件玫红色勾金凤衣。
......
“哟,是什么风把皇后娘娘给吹来了,咱家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魏公公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以示自己一对皇后行过历了。
“魏公公最近可好啊?”
皇后看得出魏忠贤嘴上不上,可他心里完全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不给她下跪也就罢了,还要在气势上压着她。皇后也很无奈,她除了忍,还能怎样呢?
“托皇后娘娘的福,咱家好的很!”
魏公公嘴角略略向上翘了一下,可能这笑容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看得出来吧!
“魏公公,本宫问你,杜婉君的事是你干的吧?”
皇后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哪件事,这让咱家还真犯糊涂了!”
魏公公装模作样地说道。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魏公公,你知道本宫的问的是哪件事!”
皇后也走过来坐下,看着魏公公说道。
魏公公笑了笑了,伸出手挥了一下,示意让下人下去。
待下人退出去之后,魏公公笑道:“娘娘这是着急了?”
“着急?哈哈哈哈,本宫是不会着急的!”
皇后说道。
“只是本宫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后,咱家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不听的,现在怎么来问起咱家来了?”
魏公公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内心澎湃无比。
“魏公公,这种逆天之事,你怎么敢做?”
皇后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魏公公。
“哈哈哈哈,逆天?那咱家告诉你,让你看看什么是逆天,现在还早着呢!”
魏公公也站起来,目光虽弱,但里面却暗藏玄机、深藏不漏。
“魏公公,祖宗不会饶了你的,老天不会饶了你的!”
皇后对魏公公大叫道。
“祖宗?老天?哈哈哈哈,皇后你可能整日在佛前什么都不知道吧!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当初的天下了,你真的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吗?”
魏公公冷冷地看着皇后,那眼神叫人看了瘆得慌,阴冷,深邃,好像一座冰山压在皇后面前。
“是,你会遭到报应的,就算你不念及祖宗之法,不念及先皇之恩,可你,可你也不能做这种让皇上背上千古骂名的行为啊!”
皇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在她的心里,皇上永远都是皇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大明,代表着老天。可现在,魏公公将这一切都变了。原来的皇上是贪玩,可他本宫分得清善恶,也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哟,皇后,瞧你激动的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或者我魏忠贤把你怎么了一样。这杜婉君成为大明第一男妃的事情,怎么能怪在咱家头上呢?”
魏公公瞟了皇后一眼,才无奈地坐了下来。
“要咱家说,你应该去问皇上,你问咱家这不是摆明了一口咬定就是咱家干的吗?”
魏公公没有抬头看皇后,而是拿起茶壶,慢慢地让茶水淌进茶杯。
茶壶里的茶水慢慢地在茶杯里流淌着,声音很清脆,也很迷惑。好像在这流淌之中,有一个说不完的故事,那故事就是杜婉君的大明之旅。
“魏公公,既然你不承认,本宫也就不再多问了,毕竟你是本宫干爹!”
皇后这才意识到他不该来这里,来这里不但是自取其辱,而且还让他和魏公公之间的隔阂加深。
“皇后,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干爹啊?”
魏公公眯起眼睛,看向皇后。
皇后一看到魏公公的眼睛看向她,就立马躲闪开来。她赶紧说道:“干爹,女儿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刚才不是还在质问咱家吗?”
魏公公走到皇后身边,看着她问道。
“女儿不敢,女儿不敢!”
皇后似乎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说自己不敢。
“好了好了,咱家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再说你贵为皇后,你这样让外人看到多不好啊!”
魏公公大开门走了出去。
皇后现在还在后怕中,她手心里沁出了汗,刚才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已经感受到魏公公生气了,虽然他不是一个显山露水的人,但很多微妙的感觉细细品来,还是能感知到的。
......
谢安苒很顺利和春秋一起入宫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她,可带上她,他会心安很多。
“婉君,你说你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封你为大明大衣男妃呢?”
安苒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婉君回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安苒笑着问道。
“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的心现在还跳个不停呢!”
婉君走到镜子面前,拿起梳子将头发认认真真地梳了一遍。
“你说,我不会招致杀身之祸吧?”
他转身看着安苒问道。
“呸!”
安苒说着向婉君走过来,镜子将她的脸拉的长长的。
“李尚宫让我跟着你,可不是让我来陪你玩的,我是来保护你,帮你出谋划策的。以后你在这深宫后院之中也好有个替你排忧艰难之人!”
她说着走过来抢过婉君手中的梳子,替他梳起了头发。
“以前都是丫鬟们帮我梳头发,我这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梳头发!”
安苒笑着说道。
“为难你了,安苒!”
婉君惆怅地说道。
“婉君,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你想啊,我这已经比其他宫女快了不止一步啊,她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我这一步呢。所以啊,我得谢谢你才是!”
安苒将婉君的头发扎好,深情地说道。
“安苒,我们等会儿去找皇上,你也跟着吧!”
婉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说道。
“我跟着去?不,不合适吧?”
安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更不知道婉君为什么要带着她去。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那日跳舞你带着面具,皇上也没看清楚你,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婉君抓起安苒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可是,可是......”
安苒半天吞吞吐吐说不上话来,她虽想去,可心里却又什么也搞不懂。
“别可是了!”
婉君站起来,推着安苒的肩膀。
“快去换衣服,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