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谢舒的呼吸忽然一滞。
当郎君的声音轻轻拂他的耳根,当郎君的身体慢慢贴近他的肌.肤,谢舒浑身都僵硬了一下, 他再也不能装作睡了。
谢舒乎是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在空灵寂静的夜,很难看清什么东西,但谢舒却看到了郎君秋水般的眼睛。
这时谢舒方才想起一件事来,他不免十分自责, 他居然忘了告诉郎君,度运动后, 肌肉很容易酸痛, 难怪郎君久久未曾入睡......
而这一瞬间, 当谢舒偏头看来的时候,虞楚息心慌意乱, 其实刚才他并不知道谢舒到底睡没睡,只是心中实在有些委屈, 是一时忍不住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可看到他那么快地睁开了眼睛,虞楚息也不知道该兴还是该羞恼。
但很快, 虞楚息就发现,他的神色仍然平静,毫无动作, 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些。
他好像无动衷。
虞楚息这一刻忽然想退却了。
他不是不明白, 对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做出越矩的举动, 这说明他对自己并无情意。
曾经, 虞楚息也不是没有想试再努力一次,可一次两次还好,到了第三次呢?
而这样的拒绝, 虞楚息其实并不觉得是一种羞辱。
他清楚他喜欢的这人不是那些话本或是传闻中,负心薄幸的男子,他即便看出来自己的心意,也不会自负更不会以此来轻贱自己,可虞楚息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他不是没皮没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痴缠对方,明知道这人性情温和,就算拒绝也是这样,保留了彼此足够的情。
只是到了这时,虞楚息终究还是觉得心灰意冷。
虞楚息忍心头的涩意以及全身酸疼,别脸,想新翻转身子,再也不要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温柔地却带一丝不容置疑地按住了他即将要抽回的小腿。
谢舒不再犹豫,刚才郎君将腿伸来的时候,便这样轻轻巧巧地贴在自己的身侧,但当时,谢舒只觉得触感温软,却不知道原来等他真正握在手,即使隔一层轻薄的衣物,也能感觉到何等细腻。
不当谢舒发现郎君似乎在自己的掌中挣扎了一下的时候,他不由得低声解释道:“郎君,莫怕,你腿疼还是为度运动,肌肉紧张的缘故,现在来不及热敷,我帮你揉开会好一点。”
说完后,谢舒看郎君已经偏头,又轻哄道:“郎君,你把两只腿都放到我上来。”
虞楚息浑身都颤了颤,他再次回头去看他,在这样沉静水的夜色,他看到了谢舒的眼睛,原来并不是完全的毫无波动,其中带分怜惜。
即便只是怜惜,虞楚息也难以拒绝。
仿佛被他所蛊惑,虞楚息下意识地照他的话做了。
他的手好像烙铁一般滚烫,覆盖的每一处都可以引起肌.肤的战栗。
但很快当一阵酸痛传来的时候,虞楚息就想不起更多了,他疼的眉心微蹙,唇角紧抿。
谢舒看在眼,轻声安抚道:“郎君,没事的,等揉开就好了。”
然而虞楚息哪能等到这时候,之的痛,只是酸酸胀胀的疼,可现在被谢舒这么一按,简直跟针扎一样!但偏偏男人的力气又大,他一只腿都逃不开了!
虞楚息气喘不已,终忍不住哽声道:“谢舒,你轻一点不行吗?”
谢舒为难地看他,温声道:“可是不一点,郎君明天还会痛。”
虞楚息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其实他这时也可以拿出之风荷给他的药膏来,但他并没有。
虞楚息只是睁开已经微微湿润的长睫看他:“我就要你轻轻的。”
谢舒眼含无奈,最终点点头,他手上的力道放的很轻,像眼的月光般柔和。
了一会,谢舒发现郎君睡了,他整人不知何时已经靠他很近,他绸缎般顺滑的乌发松松地披散在肩膀处,眼角挂一丝残留的泪痕,两颊泛浅浅的红晕。
谢舒垂眸注视他微微一笑,慢慢地将他的被角拢好。
第天一早,熹光微亮,窗外便传来声清脆的鸟叫,在树林间跳动,极其婉转动听。
谢舒从梦中苏醒后,感觉到身侧一片温热,不免低头看去。
这时虞楚息也悠悠醒转,他浓睫轻颤,睁开眼睛,正好落入了一道清澈静雅的视线,虞楚息微微一呆,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耳根发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只听到谢舒轻声询问道:“郎君,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闻言,虞楚息动了动被褥下的双足,仍然感觉酸软无力,不总算比昨晚要好些。
观察郎君的神情,谢舒也猜得到是什么情况。
但谢舒不想说教郎君昨晚怕痛的行为,况且自己也有没照顾周全的责任。
此谢舒只是道:“明天我们才回去,郎君今天不在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虞楚息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今天他哪都不想去,只想躺在被褥一整天。
这时虞楚息回神来,注意到两人挨得太近了,他立刻缩回被子往旁边慢慢蠕动了一点。
看郎君可爱的行为,谢舒不禁轻轻一笑,紧接他便坐起身来,准备穿戴梳洗,等会也好叫风荷们来。
在谢舒穿衣服的时候,虞楚息便裹被子只露出一张脸悄悄地看他,他长睫微颤,若有所思。
昨天晚上虞楚息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靠他睡的。
但他,没有推开自己。
谢舒出门的时候,风荷人已经候在门外了。
只有谢相公一人出来,风荷往张望了一下道:“郎君,还没起么?”
谢舒点点头,嘱咐一道:“等会好好照顾郎君,他昨日爬山,现在还腿疼。”
风荷闻言不免愣住,难道昨晚谢相公没有帮郎君上药吗?
想到这,风荷眼中带了一丝谴责道:“昨日谢相公是您带郎君爬山,郎君之从未受这样的苦,您也不知道疼惜一下......”
说的在理,谢舒神色微窘,还有一种奇怪的不自然的感觉。
他正要打算回话的时候,虞楚息的声音从间传来:“风荷谁要你多嘴,给我来。”
风荷暗道,郎君今只会维护自家夫君,苦脸低头忙带人去。
既然郎君现在有人照顾,这时候,谢舒也不好停留在这。
左右现在无事,谢舒准备用早餐之后便去寺内逛逛。
这栖霞寺景色清幽,依托摄山地形而建,此时旭日东升,依依倚在寺庙最处的峰峦上,一片金辉漫天,谢舒便沿一条小径往上爬去。
不多时,谢舒到了峰顶,这悬一座独亭,想来是专门欣赏风景所用。
谢舒走到亭中,才看到亭内还摆放一棋盘,其中黑子白子对立分明,是一张未完成的残局。
谢舒乎每日都要和虞楚息对弈局,自然也来了兴致,他默默驻足观看,在心中分析其中的局势。
这棋下到了中盘,白子原本准备在右下角攻,黑子下方难以做活,便直接向白子中央的大龙而来,此时看上去已经是两合了。
果白子去补中间的大龙,上将被黑子冲击十分危险,果补中间也是同样的道理。
那么白子应该怎样才能脱困呢?
就在谢舒沉思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哈哈,小友,你在看这棋局吗?”
谢舒闻声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昨天的那老者,他依旧是一副不起眼的打扮,但谢舒并未在意,只是笑笑道:“晚辈觉得这残局有分意思,有些技痒,不是他人遗留之局,不敢擅动。”
“哦?实不相瞒,这正是在下与好友的对局,你真知道这白子该何破局?”
姜鸿似信非信,目光带了一丝探究,昨天他和玄真下到这时,他的白子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姜鸿不愿投子认输,是借口天色已晚,明日再下。
可是昨夜回去后想了许久,姜鸿都没有想到方法,今天一早姜鸿又起来准备多研究一会,势必找到破局之路。
没料到会遇昨天这年轻人在这,姜鸿已经从玄真的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和来历,心中是有些意外的。
这谢舒竟然是商户的赘婿。
当然果没谢舒和他夫郎之,无论此人何,姜鸿定然会对他心生芥蒂,不昨天看了一眼,他又觉得,其中倒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