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拉着魏宝山和候俊出了门,牵过马,策马扬鞭,疾奔而去。
一口气跑出四五里地后,速度才放慢了下来。侯俊就问马伯通,怎么卦就算得那么准,如何看一眼,就知道人家弟兄几个呢?
马伯通一边骑马看路,一边笑道:“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几十年前用过的,多少年都不用了。相面这行,江湖调侃为‘巾点’,又叫‘戗巾’,我刚才那个,就用几张纸,一管笔的,行内话叫‘干跺脚’。我相人家哥儿几个,先在手指上画道,再看对不对,其实这里面有门道,远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个行话叫‘五音碑’。其实我刚开始并没有画道,是后画上的。”
侯俊越听越糊涂,追问道:“马叔,我怎么没看着人是后画上的?”
马伯通笑了笑:“要是连你都看到了,这行就混不下去了。我先画是假画,摆摆样子。等手收回袖管里后,我这袖子里事先藏着一管小笔,笔上沾一些胶水和好的墨汁。你没看我画完后又抹了抹,用舌头给tian下去了,其实就是要把手指头弄湿。然后把手缩回袖子,人家说哥儿几个,我在袖子里借着手指头的湿乎劲,赶紧就画几道,所以才百试百灵。”
侯俊听着新鲜,非得让马伯通把那管小笔拿出来看看。
马伯通拗不过他,取出一管小笔来,大小和药铺内的万应锭相仿,极为精巧。侯俊看了看后,忍不住直咋舌。
魏宝山知道马伯通的底,知道他这鬼马师叔道道极多,就问马伯通:“师叔,你那个诸葛神木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马伯通一听,眼眉一立:“宝山,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骗人啊?这叫‘道’!知道不?”
魏宝山和侯俊哈哈大笑。
马伯通自己也憋不住乐,大伙笑了一阵后,魏宝山就问马伯通:“师叔,你给吴大海的信封里写的是什么啊?”
马伯通抬眼看了看魏宝山,又瞄了瞄侯俊,晃了晃脑袋:“唉!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任凭侯俊和魏宝山怎么追问,马伯通就是不说,最后,侯俊和魏宝山干脆也不问了。
马伯通骑着马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回身冲魏宝山和侯俊道:“唉!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要不是碰见这事儿,咱们也用不着黑灯瞎火地走夜路了。如果咱爷们要是不走,恐怕麻烦不断,只能辛苦辛苦了。得……驾!”
荒郊野外,古树参天,很少见得着月光,爷仨快马加鞭一路飞奔而去。
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路,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干都有大腿粗细,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离着挺老远就能听到风声呜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一样,三更半夜的听着十分瘮人。也不知道为何,三匹马到了树林近前后,“咴”地一声长嘶,立时就停下了,好悬没把三个人从马上栽下去。
马伯通稳住身形,抬眼往前看了看,“呸”了一口,骂道:“这是啥地方,怎么鬼气森森的?连马都不动地方了呢?”
魏宝山皱了皱眉,盯着前方的树林看了看,从马上跳了下来,沉呤道:“师叔,好像有点不对劲。马能通灵,肯定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一反常态,大伙小心一些,我进去看看。”
侯俊一听,啊了一声,兴奋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冲魏宝山道:“宝山哥,能有啥事?我陪你进去看看。”
魏宝山冲侯俊笑了笑:“兄弟,不用担心,估计是气场有异,你在这里等我消息,有事我叫你。”
侯俊刚要再说话,马伯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儿啊,不用担心,这种事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宝山就行了,咱爷俩就在这儿等信儿就行了。”
马伯通这么一说,侯俊这才不坚持了,点了点头,叮嘱魏宝山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大声招唤。
魏宝山答应下来,伸手抽出八卦金刚伞,缓步进入了树林里。树林里杂草丛生,都快有一人多高了,魏宝山小心地走到林子内,左右看了看,撑开八卦金刚伞测了测方位,就发现磁针上下有些轻微抖动,魏宝山咦了一声,朝着指针的方向看了看,迈步走了过去。
走出十几步,绕过三棵水桶粗细的大树后,面前出现一座孤坟。魏宝山绕着孤坟走了一圈,突然就觉得有一个硬东西硌了自己脚底一下,还挺疼。
魏宝山本以为是块石头,用鞋底随便一踢,没想到竟然没有踢动。
“嗯?这是什么玩意儿?”魏宝山蹲下后扒开乱草,在地上找到了一个正方形的铁棱柱,每条边长大概一寸左右,露出地面一寸多高,底下不知道还有多长,很显然这东西是有人故意埋在地里的。
魏宝山有些好奇,伸手把土往两旁扒了扒,然后用力攥住顶端往上一拔,果然有些活动了。魏宝山一见有门,左右来回晃了几晃,然后继续往上拔,三下两下,最后拔出一根一尺多长的铁钎子。随着这支铁钎子被拔出来,一股清泉从地下喷涌而出,足足喷起三尺多高,眨眼间就又消失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铁棱柱像是把大锥子,柱身上刻有一圈纹饰,上面写有两个很小的篆字:甲木。看到这儿,魏宝山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这是……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他绕着这座坟的周围仔细寻找起来,果然在相邻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根同样的铁棱柱。魏宝山赶紧站起身来四下仔细地端详起来,夜色暗淡,远处看不太清楚,不过近处还瞧得见。坟头正前方是一小片空地,后方是三块巨石,左五右六,两侧大树环抱,竟然是“金鲤过峡”穴。
“金鲤过峡”是难得的吉穴,先人葬于此地,后代儿孙清贵做官,一旦金鲤得水,就会化成金龙,机缘巧合之下,没准能出个皇帝。只是这种机缘很难碰到,需要在清明节那天降雨,而且雨量要恰到好处,使坟头往下的雨水汇聚成流,不能有分支,主流一直流到坟前明堂之处,形成水洼,如果水洼三天未干,没有下沉,金鲤就会得水化龙,此穴就化为龙穴,后人很大概率能出帝王。
让魏宝山吃惊的并不是这里会有“金鲤过峡”,而是那两根铁钎子。别看只是两根普通的铁钎子,但是却准确无误地钉在了“鱼眼”上,竟然把鱼眼凿瞎了,使得此处风水尽破!这么高的手段,普通的风水师根本就做不到,看这铁钎子上没有半点儿锈迹,明显是刚刚钉入不久。能有如此手段的人,肯定不一般。想来想去,魏宝山就想到了钦天监国师府的那些人,如果真是他们干的,看来他们肯定也是离开不久。
魏宝山快步退出了树林,见到马伯通和侯俊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马伯通听完后,抬眼看了看树林,咧嘴道:“宝山,你是说这里风水被破,这才导致气场不畅,阴阳失衡?”
魏宝山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样。恰逢现在夜半,阴气大盛,这才把马惊吓得不敢前进。”
马伯通吧嗒了几下嘴,咋舌道:“真想不到啊,国师府里的这些人倒真厉害,连这么个荒僻的地方都能找得到,看来还真下了不少工夫,看来是要玩真格的了!难不成他们还真能破尽龙穴,斩断所有的龙脉吗?”
魏宝山笑了笑:“要说破尽所有的龙穴、斩断所有的龙脉有些不现实,这事可有点儿悬!我估计很可能也就是一走一过时,凑巧碰上了。不管怎么样,说明咱们的方向没错,从时间上来判断,他们应该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咱们可得小心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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