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客闻听此言,赶紧下地穿鞋,从床底下一伸手,拽出一对兵器就要往外走。
你道这陆老客是谁?他干吗着那么大的急,上那么大的火?闹了半天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前文书中魏宝山和马伯通他们在赫图阿拉城曾经救过的那个打把式卖艺的那个主儿。当年,魏宝山、马伯通和杜拉尔.果果到赫图阿拉城去查看定国龙珠之事,大街上碰到个打把式卖艺的,练了半天,没有人赏钱,杜拉尔.果果就扔了五两银子,有过一面之缘,算是帮衬了人家一把。
书中交代,此人姓陆名坤,字子美,自幼习武,受过名师的指点,手底下真有两下子,善使一对子母日月轮,翻天三百六十路,变化无常,招数奇特。当时是一时落魄,万般无奈才街头卖艺,凑巧碰到了魏宝山一行人。当时他就问过魏宝山他们的名字,指望将来有机会当面报答。事后不久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的正是大金国第一风水师魏宝山,心里便牢牢记住,心说:受人点水恩,定当涌泉报。我落难之时,人家二话不说帮我渡过难关,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得报恩哪!
陆坤为人侠义,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但是始终也没有什么机会。今天他一听说魏宝山被抓了,能不上火吗?一着急出了一身汗,把病就忘了。抖擞精神,拽出兵刃,这就要往外闯。
康掌柜一看,这个后悔劲儿就甭提了,心说,你往外一闯,捅了马蜂窝我还活得了吗?他过来一把就将陆坤抱住了:“陆老客,您等等,您要干什么?”
“康掌柜!您不必害怕。您方才说的魏宝山,那是我的恩人,我能瞪眼叫他们陷害了吗?我要搭救他们!”
“我的妈呀!您的胆子可真不小呢!您看看您病到这种程度,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那两个和尚长得五大三粗,不用问都有把气力,手下带着十好几个人呢。再说,您一伸手,和尚就知道是我报的信儿,那我就活不了啦!我上有老,下有小,拉家带口可死不起呀!我说陆老客,您就看在我的分上,别捅马蜂窝啦!”
“康掌柜!这您就不对了,我要光为您,我那恩人就活不成了。”
“不能!我听得清清楚楚,明天他们要去东京陵,要把这几位活着送去,这半路上肯定不能要他们的命。陆老客,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别在我这个店里伸手,您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从我这镇子出去往前走五里地,有个地方叫蜈蚣岭,那儿是个荒岗子,周围尽是树林,地方非常荒僻。您在那等着劫车,不就把他们给救了吗?”
“哦?他们要不走那儿呢?”
“不能不走那儿,那儿是必经之路。我求求您了,老客!可千万别捅娄子。”
陆坤也明白情理,通达人情,听这康掌柜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真要是为了救魏宝山这几个人再把人家一家子给搭上也于心不忍。再者说,这康掌柜方才出的主意也不错,不如就到蜈蚣岭去等着,到时候见机行事。
陆坤想到这儿,点了点头:“康掌柜的!听人劝吃饱饭,我答应你就是了。”
“哟,谢天谢地!您可真是活菩萨。”
“康掌柜!天气尚早,我还不能离开,麻烦您给我弄点吃的。”
“行行行。”
这康掌柜到了外面,见着巡逻的小和尚一笑:“嘿嘿,这病人逐渐好,让我给弄点吃的。”
小和尚点点头,谁也没注意这事。康掌柜进了厨房,把围裙一围,亲自动手给陆坤做了两大碗面,又做俩荷包蛋,拿了点咸菜,怕不够吃,又拿了几个馒头。端着托盘来到后院,把吃喝放到桌上,反手把门关好,让陆坤用饭。
其实陆坤吃不下去,但是不吃也得吃,不然能有劲儿吗?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打仗那是力气活呀!所以陆坤咬着牙往下咽,最后把这两碗面条、四个馒头全吃下去了。
陆坤吃完了饭,出了一身透汗,觉得轻松了不少。他也不管康掌柜了,和衣而卧,闭目养神。直到四更天,这才下地,把小包拿过来,从里边取出二十两纹银放屋内的方桌上,充作店钱,而后打好包裹,提着兵刃,把灯光熄灭,蹑足潜踪,出了跨院,翻墙而过,直奔蜈蚣岭。
等到了蜈蚣岭,还不到五更天。
他一看前边是一条大道,两旁边是断断续续的树林,靠着道边还有一座土地庙,陆坤就进了庙里。土地庙不大,也就能装一个人,陆坤回手把门关上,靠着门闭目养神,就在这儿等着那帮和尚。
时间不长,天就亮了。突然听到车轮和马蹄的声音,陆坤一听,来了。
他站起身把庙门打开,往外看了看,可不是嘛!为首的两匹马,骑马的是一个胖大的和尚和一个黑脸大汉,后面还有一辆车,十几个和尚手拿刀枪在两旁护卫着。
眼瞅着这伙人越走越近了,陆昆一咬牙,提兵刃冷不丁就跳了出去,把道路拦住,兵刃一分,高声喊喝:“呔!都别走了,给我站住!”
“吁!”
净空吓了一跳。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劫道。定睛仔细一看,就见一个大汉手提一对兵刃站在前面,左右没见有帮手,孤单单冷清清就一个人,这才把心放下。
净空从马上跳下来,迈大步来到陆坤近前,上一眼下一眼又看了一阵儿,然后一阵冷笑:“小子!你是有病啊,还是活腻味了?你把贫僧的道路拦住,想干什么?莫非你要抢劫不成?”
陆坤一瞪眼:“凶僧!钱财我不要,我就要你车上那三个人。”
“咝,阿弥陀佛!”净空大和尚一听,就感觉到有点不妙,心说,他怎么知道我这车上有仨人呢?
“我说这位老兄,你要什么都可以,你先通个姓名吧!你是哪一位,我得听一听!”
“要问我,我祖居辽东,姓陆名坤字子美。”
“阿弥陀佛!哈……好,想要人可以,我得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济修,过去把他收拾了。”
“好!”
这济修手提一条花枪,飞身形来在陆坤近前捻枪就刺。
陆坤知道,以少胜多贵在速战,要拖延时间对自己不利。于是把一对兵刃摆开,就下了死手,也就是三个照面,陆坤左手的日轮把枪给崩出去,正手的月轮往下一砸,“啪!”再看这济修,脑袋都没了,让陆坤给拍成了柿饼。
济修一死,净空和尚大惊,这才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说大话。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一看人家这几下,那是练过啊!净空心想:怕也没用,看来势必要有一场血战啊!想到这儿,拽出双戒刀,飞身形来到陆坤的面前,挥刀就剁,跟陆坤战在一处。
三十几个回合过后,陆坤打着打着偷眼观瞧,心中暗道:没想到啊,这大和尚可不简单!这对刀分量重,招数奇,手底下还真有一番真功夫,我得加把劲啊!
单雄达在旁观战了一阵,眼看着天越来越亮了,也有点儿着急了,晃动掌中的紫铜棍就冲了过来。
“师兄!这小子煞是厉害,咱哥俩打他一个。”说着抡棍便砸。
陆坤用日轮把棍架出去,“唰!”双刀就到了,躲过双刀,棍子又来了。刀棍相夹,把陆坤团团围住。
要说陆坤的能耐是够大的,对付他们两个,那是绰绰有余。不过,他有重病在身哪!别看他出了一身透汗,毕竟身体虚弱乏力呀!心里一着急,就觉着头重脚轻,眼花缭乱,吁吁直喘,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陆坤暗道不好!我死倒是不足为惜,可是没把恩公给救出来,心里内疚啊!如今空有其心,无有其力,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