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君和战景潇皆是一惊。
凤凌君忙捂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药粉已被吸入肺腑。凤凌君知道此处不能久留,忙飞身离开御剑门。
战景潇心里着急,准备去追,却被御晴柔一把拉住,她关切的问道:“景潇哥哥,你没事吧?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无受伤。”
战景潇一把拽开衣袖,眸子中隐隐跳动着怒火,他阴沉着脸,问道:“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我......”御晴柔看着震怒的战景潇,垂着眸子说道,“不是毒,是我自制的加强的蒙汗药。”
“你......”战景潇立马紧张起来,问道,“她可会和我兄长一样长睡不醒?”
“不是,我知道她对你有用,没敢乱来,她最多睡个七八日便可醒来,我只是怕她搅乱我们的婚事。”
战景潇听完迈开步子就准备出去追凤凌君,御晴柔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战景潇,似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他:“景潇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战景潇扯过衣袖,面露不耐:“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既然同意娶你,就不会食言。”接着战景潇快速的消失在御晴柔的视线中。
御晴柔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凶狠起来,她一把推落桌上的茶壶水杯,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打碎声响。
附近的守卫听得响动,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紧张的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哼,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刚刚那么大动静都听不到,现在倒是听到了。”
“刚刚?刚刚没有什么动静啊......”
“滚,都给我滚出去。”
御晴柔发泄完之后,坐在桌旁,冷笑了起来:“现在,你不能阻挠我成亲了。要不是你对景潇哥哥有用,我撒的就不是蒙汗药,而是见血封侯的剧毒。等我嫁入武林盟,和景潇哥哥成为夫妻,到时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了。你也不能!”
战景潇寻了一阵,却没见到凤凌君的身影,凤凌君轻功原本就好,很难追寻。但她估计撑不了多久,便会倒下,应该会在这附近。牧青却在此时赶来,说战鹰奇找他有事相商。他虽心急如焚,却怕引起他人怀疑,只得安排牧青悄悄的找寻。
......
凤凌君简直就是夺命狂奔,一路快速的飞离御剑门,但附近找不到可以让她放心休憩的地方。她运气试了下,发现这不是毒,而自己已经开始脚步飘忽,这症状很像是中了迷药。
“完蛋了,不会是中了和战景轩一样的毒吧......不对,这症状来的太快,撑不了多久了。”凤凌君暗暗觉得不妙,现在肯定赶不回客栈,千机阁离得又更远......
凤凌君用最后一丝力气,飞身往距离最近的柳心斋靠近。
柳相思正在描眉准备一会的歌舞表演,忽然听得“砰”的一声响动,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跌入房内。她忙起身去查看,发现凤凌君倒在窗前,犹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树叶,眼看就要滑落下去。
柳相思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摇摇欲坠的凤凌君,接着吃力的把她拽了进来。她喊了几声,见凤凌君没有回应,便扶她入榻。
柳相思见凤凌君昏迷不醒,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差人找来大夫。大夫把了把脉,一脸疑窦的望着凤凌君,接着又是施针又是试了几个法子,依旧没有唤醒凤凌君。
大夫摇了摇头,朝着柳相思拱了拱手:“相思姑娘,这位姑娘似是中了迷药,身体并无任何损伤,但我用几种方法都唤不醒。在下才疏学浅,医术不精,无法救醒这位姑娘了。”
柳相思垂下眸子,柔声道:“方大夫自谦了,既然如此,谢过方大夫了。”说完柳相思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于大夫手中。
“相思姑娘,这人都没看好,这么多银子,受之有愧。”大夫推脱了下。
柳相思笑着说道:“劳烦方大夫跑这一趟,这点小意思是应该的。还请方大夫不要同外人说我这里有一个女子,妈妈那里也麻烦方大夫了。”
“好。相思姑娘放心,在下不是多嘴之人,何况这没治好病患,也不是光彩之事。”
老鸨早在外面候着了,见大夫出了门,忙紧张的询问情况。生怕自己的摇钱树病倒了,影响生意。大夫只说是普通风寒,开了个普通滋补的单子给了老鸨,老鸨这才放下心来。
老鸨敲了敲柳相思的门,喊了几声:“相思啊,相思......”
柳相思没开门,而是在门内问道:“妈妈,有事吗?我头有些疼痛,想休息会。”
“你休息,只管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老鸨满脸谄媚,“今日的歌舞,我都给你推了,只是后日......”
“我知道,我这两日养好身子,后日定不会错过秦员外邀约,一定给他表演琴技。”
“好好好......那你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吩咐丫头们去做。”
“妈妈,这些日子不要让人打搅我。”
“你这儿不是一直没人打扰嘛,我这就再吩咐下去,不准别人没事来你这厢房。妈妈不打扰你了,等药煎好了,妈妈差人送来。”老鸨一路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走了。
原本想着柳相思这几日不能表演,要损失好些银子,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单独为钱袋子秦员外表演,秦员外是本地富贾,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又好色,定然少不了重金打赏。想到此处,老鸨的脸都快笑成满是褶皱的包子了。
柳相思望着沉睡不醒的凤凌君,心急如焚。她从一旁的案几上搬过来一盆盛开的虞美人,然后打开窗户,放在窗台。
已是深夜,柳相思守在凤凌君榻前,她怕凤凌君脱水,正细细的给凤凌君喂着水。
一个身影从窗户一跃而入,接着没有任何响动和声音的走到柳相思身边。
柳相思回过头,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
来人着一身黑衣,身材颀长,剑眉星目,周身透露出冷峻的气息。手中握着一把青黑色的宝剑尤为瞩目,剑柄形状奇特,似蛇的形状,剑未出鞘,却透出三分寒气。
“我听闻你发出信号,担心你有事,便向少主请命,由我过来对接。”男子眸光清亮,和他身上的气息不同,望着柳相思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温情。
“凌君出事了,说是中了迷药,但药石无医,一直沉睡不醒,我担心她中的是和武林盟的战景轩同一种毒。你快些把她情况告诉主子,让他想想对策。”
“凌君?凤凌君?”
“是。”
“她对你很重要吗,需要你这般紧急的通报此事?”
“她对主子很重要。”柳相思起身,催促道,“墨玉,你还在磨蹭什么?”
墨玉望向凤凌君,深锁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他见柳相思蹙眉望着自己,解释道:“赤玉说这个女人曾想夺少主性命,这事就不用让少主知道了。”
柳相思眉目一凛:“你胆敢欺瞒主子?!”
“红粉骷髅,蛇蝎美人......我是怕少主深陷危险,这事你不用管了,我随意编个借口给少主好了,若是少主怪罪,全是我一人所为,怪不得你。”
“红粉骷髅,蛇蝎美人,”柳相思脸色一沉,“你说的是我么。”
墨玉忙解释了句:“相思,我自然不是说你,她怎么能与你相比。”
“墨玉,我要救她!”柳相思眸光坚定,态度坚决,“你若是不去通报主子,那我便飞鸽传书给他。”
“这里可有千机阁......”
“那好,那我自己走去总舵找主子。”
墨玉望着柳相思,心里只能认输,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通报少主。”说着翻出窗外,消失在月色中。
柳相思等到清晨,便见到慕离歌竟亲自赶了过来,身边还带着青玉。柳相思刚福下身子,慕离歌便一挥手阻止了不必要的礼节。
慕离歌直奔里间的凤凌君而去,他仔细的凝视着凤凌君的脸,接着忙说道:“青玉,快。”
青玉习惯性的打趣道:“少主,你倒是给我腾个地方啊。”
慕离歌忙直接起身,退站在一旁,眸光略带不满的望着青玉。
青玉见状笑了笑,接着认真的把着脉,然后看了下凤凌君的症状,倏尔叹了口气。
慕离歌心中一惊:“青玉,你什么意思?”
青玉蹙着眉,一脸严肃的说道:“确实是中了迷药。”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一向冷静稳重的慕离歌此刻眸中生出一丝慌乱,青玉觉得十分新鲜。他干咳了声道:“不过,她中的迷药和你描述的那个......战景轩的是有些不同的,类似于蒙汗药,却比它更加厉害些,大概睡个几天便能醒吧。”
“几天?”慕离歌暗暗松了口气,他微有不悦的看着故意说话说一半的青玉,“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快速醒过来吗?”
“办法我倒是有,毕竟我也是遍读医书,医术精湛的世外高人嘛......”青玉见慕离歌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笑了笑,“不过,需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制出解药。”
“两天?”
“两天算快了,其实不管她也没事,她看样子......”青玉精准的估算了下,“睡个七日左右便醒了。”
“不行,那会打乱她的计划。”慕离歌直接否决了青玉的想法。
青玉望了一眼柳相思,柳相思会意的颔首先退了出去。
青玉倏尔开口喊道:“昊卿。”
昊卿是慕离歌的原名,他原叫慕昊卿,当年为了避人耳目活下去,便自己改了名字,以至于后来他一直都用慕离歌这个名字。
青玉比他大些岁数,算是看着他长大,和赤云一样于他亦兄亦父。青玉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名字了,即使在无人的情况下,也尊称一声少主。如今再次听到青玉这么叫自己,竟有些恍惚。
“青玉,你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慕离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涌动出万种情绪,难以言状。
青玉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昊卿,你若真喜欢她,便让她错过战景潇成亲那日吧,至少你不用担心她出事。”
慕离歌摇头:“不,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她如今也不能做决定了,是她自己中了迷药,错过的。”
“可我明明可以帮她,如果袖手旁观,那我以后肯定会责怪自己的。”
“若是她在那日受伤甚至丢了性命,你就不仅仅只是责怪自己了,你的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不会,她有我。”慕离歌眼神坚定。
青玉怔了怔,接着无奈的笑了起来:“情爱,伤人伤己。昊卿,你学什么不好啊,非要学那痴情之人。”
慕离歌不言不语,嘴巴紧抿成一条线。
“你这个闷葫芦。”青玉摇了摇头,迈开步子道,“我便先去研制解药了,你回不回去?”
慕离歌眼神波动了一瞬,嘴巴上下阖动了下,话还未出口,青玉便直接说道:“行了,你便在这儿吧,殿内的事我让墨玉和白玉盯着。”说着便不在此处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