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萝是从未见过元蘅的,只听说他很年轻,可没想过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好看到能让人忘了呼吸,忘记心跳。
“喂!你不准一直盯着小元看!”路澄言讨厌她看元蘅那痴痴的眼神,下手推了她一下。
可他明明没用力,文萝便像个纸片人一样,一推就倒,且扑倒了一旁的画架。
画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到了一个,其他的也依次“啪啪啪”的倒了下去。
画架迷宫坍塌,画室被弄得一团糟。
一阵骚动混乱也没影响元蘅,让他分一个眼神出来看看周遭发生的变故,仿佛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跟他们同处在一个次元一样。
“对、对不起!”
文萝的手肘被画架擦破了皮,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微微渗了一点血出来,眼泪含在眼圈,咬着下唇道歉。
宋芸婷见状又气又心疼,都不知该下手先去扶哪个画架了,狠狠的剜了路澄言一眼,怒道:“路澄言,你想干什么?想毁了元元的画室么!”
路澄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刚刚推了文萝的那只手,猛得抖了一下,缩到身后去,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没用力,是她自己没站稳……”
卫允晴对他失望至极,弯腰去扶文萝:“你没事吧?”
文萝借着卫允晴的力气,堪堪起身,委屈摇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手肘都伤了,我带你去上点药,一会儿再过来。”言罢,卫允晴便要拉她出去。
文萝推脱:“晴晴,真的没事,我好不容易才能进来,我不想功亏一篑!”
卫允晴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回头瞪了路澄言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
“晴姐姐,我……”
路澄言真是有理说不清,在心里断定文萝是故意摔倒的,暗骂她是个心机女,对她盯得更紧了。
“晴晴,我们先别打扰元蘅创作,先把画架都扶起来吧。”
文萝弯腰去帮宋芸婷扶画架,宋芸婷拂袖将她的手打开,没好气道:“别碰元元的东西,我自己来!”
“对不起,我……”
文萝默默的收回了手,没想到自己这么遭嫌弃,她都怀疑自己执意找元蘅拜师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婷婷,文萝又不是故意的,摔倒是人为,你不去怪罪魁祸首,怎么反而怨到受害人身上了,撞倒画架纯属是意外。”卫允晴冷冷解释。
从不曾想,宋芸婷和路澄言对元蘅的喜欢竟变得如此畸形了!
宋芸婷强忍住泪水,因为刚刚扶起来的那一幅还没完全干透,已经把别的画染了色,一下就毁了两幅画,她心疼得要命,自然逮谁冲谁发火。
再扶,又有被画架的尖角戳破画面的,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可还是没停下去扶画架的动作。
路澄言本想去帮忙的,但被宋芸婷一身的怨气吓住,都不敢近她的身。
毁了画,卫允晴也很心疼,毕竟这里的每一幅都是元蘅亲手所绘,且不说它价值多少钱,单就画中蕴含的意义便与众不同。
卫允晴没自找没趣的去扶画架被宋芸婷没头没脑的数落一通,三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一弯一直,扶起一个又一个。
“额……”元蘅那边突然发出抻懒腰的声音,四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窗边。
“元元,你画完了?”卫允晴见他轻松的状态问道。
元蘅点了点头,疑惑的看向画室里的四个人,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他一脸的迷茫,卫允晴轻笑:“是不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元蘅点了点头。
“就在刚刚,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画架倒了你都没发现,可见你有多专注。”卫允晴道。
宋芸婷像个犯错误孩子似的,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说话时还带着哭腔:“对不起元元,这几幅画……毁了……”
言罢,她的眼泪又像开了闸似的,哗哗往下流。
她把损毁的画架拢到了一起,大概七八幅的样子,损失还不算大。
元蘅却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走到那七八幅画面前,捏着下巴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
转身拿起画笔,在已经被污染了的画上涂涂改改,挥毫了几笔后又换下一个。
他们不知道元蘅在干嘛,在他跳到下一幅画时,再回头去看第一幅,不禁哑然。
“这……元元把画给改了,而且感觉比之前更气势恢宏了!”
卫允晴不得不给元蘅呱唧呱唧鼓个掌,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么,这是化腐朽为神奇!
文萝也被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有这样的天才存在。
“好了,别哭。”元蘅画完对宋芸婷简单说四个字。
全都改好后,竟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妥妥的名画,还能比改之前多买几个钱呢!
他一直不说话,文萝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原来他会说话,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谁知元蘅说完四个字后,宋芸婷哭的更凶了,元元这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改的么,呜呜,感动!
路澄言只觉自己体内的PH值严重偏高,他的醋缸翻了,怎么都扶不起来的那种!
“元元,你窗边那幅画的是什么,画的那么认真?”卫允晴突然对那幅画很感兴趣。
能让元蘅那么全身心投入的画,一定不错,她甚至有预感可能会比《发着烧的女人》更惊艳。
元蘅拉着卫允晴的手走到窗边,在明媚的阳光下对着她粲然一笑:“晴姐姐,看看。”
这一声温软的“晴姐姐”让卫允晴热血澎湃,欢喜的不得了。
再去看画时,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是一幅以红和黑为主色调的画,背景是一半红色,一半黑色。
红色的背景中间孤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色少年,而黑色的背景中间一个红色的少女裙摆飘扬。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卫允晴问道。
“《红与黑》。”元蘅回答。
卫允晴暗叹:我可能又移情别恋了,只看了这幅画一眼,便深深的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