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些人,是不可能懂得什么穿越的,这个词儿他们也没听说过。
但是想也知道,如果一个汉朝的人,读过当代的史书,然后跑到春秋战国去,那当然是所向披靡,什么孙膑乐毅那统统靠边站。
苻坚这么一说,大家看段业的眼神,就很是不对劲了,就像看妖怪一样。
他们不会也不能想到穿越,但是他们会觉得段业是妖怪。这个时候,连苻宝看段业的眼神都不对了。
段业笑了笑,道:”天王,您多虑了,段业就是京兆人,和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至于当时劝吕光东归,不过是一次投机罢了。“
”投机?“
”对,就是投机。“段业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参军,没权没势,每日做的事情就是案牍整理,抄抄写写,没有什么前途。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怕,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我要有所进步,当然要得到吕光的信任,想得到他的信任,首先还得他注意到我,如果走正常途径,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的注意,那个时候,吕光什么的人,可也是足够多了。我能怎么办呢?有句话说得好,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语不惊人死不休。“苻坚咀嚼了一会,道:“这句话倒是说得妙。可是还是不对,你说你是京兆人……不瞒你说,我派人去查过京兆所有姓段的人,但是,没人知道你。”
段业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就麻烦了。自己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当时运气好,这个本来的段业,也是个光棍,身边就没个什么人,连乡党亲戚也没有,自己才能如此顺利的进入角色。
但是自己这个身份,其实并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的,如果穷极国家之力去查,那其实里面的问题并不少。
苻坚又说道:“你可能想说,你是父母双亡,并无乡党。可是问题在于,父母去了,叔伯兄弟呢?祖父母,外祖父母呢?远房亲戚呢?真的就一个没有?我的人,却在京兆府,乃至于整个司隶和雍州都翻了一圈,人家还真的就不认识段业你这个人呢。”
看段业几乎要无话可说,苻坚兴奋了起来,这可是解开了一个莫大的秘密啊,这种成就感,比起征服一个女人,比起攻下一个城池,还要痛快!
“谁说人家不认识段业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悠扬的声音传来,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大,可是,所有人,这个时候,却是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可是问题在于,大家在殿内扫了一圈,却发现所有人都很茫然的在四处寻找,显然,说这话的人,并不是大殿里的人。
那如果是在殿外的人,谁能有本事,在那么远的距离说话,还能够让大家都注意到呢?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啊!
难道这是传说的千里传音?有些人兴奋了起来,看来今儿还真是稀奇了,什么都能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白袍,头戴玉簪,仙风道骨的老人,背着手,踱着方步,缓缓的出现在门口。
门口遍布的侍卫,对他来说,视同无物。他明明走的很慢,可是不一会,他就出现在了大殿的正中。
段业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今天早上刚刚见过的段规!那个在婚礼中起到了父执辈作用的人。
“是你?”苻坚显然也认识他。
“是我。”段规点头,朗声道,“段姓源自共叔段,根源于姬姓,属黄帝的后代。共叔段曾经与郑庄公争夺大位,不幸失败,共叔段死后,家人子孙四处逃散。好在郑庄公的儿子郑厉公继位,宽仁为本,他决定和共叔段的后人和解,因此决定将出奔在卫国的共叔段的孙子公父定叔及其家人迎回郑国。公父定叔的父亲名叫公孙滑,定叔回郑以后,共叔段的子孙为了避祸,就改以段为姓。之后十代,段家越发繁衍,家族越来越大,终于在战国初年,迁徙到了弘农。我便是这一代弘农段家的族长,是第四十九代传人,而段业,即是第五十代传人。”
这番话,不单是苻坚等人,听的有些发愣,就是段业自己,其实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合着按照这个说法,自己也不是啥平民出身啊,听起来,这个来历还是能糊弄点人的么。共叔段,那还真是个名人呢,就是死的实在是窝囊了点。
段规见众人不信,便接着说道:“段业父段和平,母是江南陈郡顾氏的小姐,身份高贵,又何来无父无母之说?”
这就更让段业无语了,怎么自己不知不觉的,还和江南顾家有了关系?这个老头……这个老头不会也是信口开河给自己乱攀的亲戚吧。
老实说,对于这些事情,段业自己并不在意,甚至某种程度来说,段业还是很喜欢继续保持自己现在平民的身份。因为如今,贵族早就失去了过去神圣而超然的地位。平民对贵族,也不再是过去那种近乎是无条件的顺从,服从。
相反,平民早就不满于贵族高度垄断一切的资源,早就想取而代之了。
在后世,这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做阶级斗争。
苻坚也是面露异色,道:“失敬啊!原来,段大人,居然也是名门之后,啧啧。”
段业这个时候也该回应了,他淡淡说道:“是不是名门,其实并不重要,段业平常心待之,既不妄喜,也不矫情。段业有今天,完全是靠着段业自己的努力加上一点点的运气得到,并不是靠其他。对于一切,段业都是问心无愧。”
“是么?”苻坚问道,“既然这样,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苻坚问你怎么办,当然意思不是问你待会去哪打酱油。
如今段业做的事情是什么?是逼宫!甚至是政变,废话大家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