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段业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黄金的事情嘛,就拜托慕容公子了。”
慕容农听见段业连称呼都变了,也是心里有数。两人含笑举杯,便是此事揭过。
很快,慕容农又说道:“大人,除此之外,上次慕容农所言联姻之事……”
段业摆了摆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你们内部,取得共识,你父亲,你的兄弟们,你们的百姓们,能够接受,尤其是慕容柔姑娘自己愿意,同时我这边,我的妻妾,我的部属们,也都不反对我迎娶,这事情,才有谈的可能,现在还太远。”
段业的话,合情合理,严丝合缝,慕容农无法,只好含笑点头。
“不过,却还是有一桩私事。”慕容农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喔?”段业也来了兴趣,究竟是啥私事能够让慕容农这么上赶呢?
慕容农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愿明说。
“好了。”段业摆摆手,“今天既然是私宅会面,就不必拘束,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我答应不答应,是一回事,但是你讲却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慕容农咬咬牙,道:“段大人,此次慕容农来凉州之前,曾经听闻,说我朝前清河公主,如今尚在凉州刺史府邸,不知道可有此事?”
段业和秃发灵心底顿时震惊了!
……
“公主。”秋儿一脸焦急的进来,却发现苻宝还在书房内看书,看的还是那段业编纂的《议事规则》。
这本书,还是秋儿当初搞来的,自己也翻过,觉得无非是当刺史的诚心摆谱罢了,想开会说事情,人来了就说,何必搞一大堆繁文缛节,还详细规定谁发言谁记录发言怎么说这些琐碎的事情呢?汉人不是说兼听则明,集思广益吗?这样开会还能开出什么效果来?
“怎么了秋儿。”苻宝却是头都没抬,显然对于她手上的书,苻宝是更加感兴趣。
“公主啊!这敌人都要兵临城下了,您……您倒是想个办法啊。”秋儿声音都变调了。
“怎么?桓玄兵已经出现在成都城下了?”
“那倒没有。”秋儿嗫喏道,“不会有这么快,可是今天,我们得到的情报,绵竹,泸州,嘉定等地,都出现了荆州军的踪迹。”
“喔。”苻宝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搞清楚哪一路才是荆州军主力,好赶紧堵截啊!”秋儿急切的说道,“一旦让他们越过关隘,进入平地,事情恐怕就完了!”
“问题在于,怎么弄清楚?”苻宝放下书,站起身来,看着一脸焦急的秋儿,道:“我知道,你很焦虑,其实我也很焦虑,可是你知道吗?这三路军,都可能是主力,而且成为主力都足以让我们很糟糕,更可怕的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仔细侦知了,等到我们搞清楚哪一路是真的,人家已经到了成都城下了,由于成都的关系,你也知道,只要他们一攻过来,我们除了自己跑路之外,那是没有别的办法的,硬抗那一定会被瓮中捉鳖。”
“可是公主,那也不能不管吧。”秋儿还着急。
“管啊!当然管!”苻宝笑道,“不过啊,咱们还得等等,那桓玄小儿既然不出手,我们着什么急?”
“可是……”
“没什么可是!”苻宝坚定地说道,“这一次,我要后!发!制!人!”
……
长江之中,一列商船正在逆江而上,打帆的人灵活的转动着帆的角度,同时那里面的桨手正在拼命的划桨,因此船队前进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船舱内,桓玄盘腿坐在小桌上,桌上有浊酒两杯,棋盘一个,黑白子若干,原来,桓玄正在和一个蓑衣老翁对弈。
“活了!”桓玄费尽力气,终于成功的在黑子大龙中间做活,等于在中腹硬扣出一大块实地,这盘棋,可以说是胜局已定。
“敬道。”老者轻轻放下手上的黑子,道:“你的棋艺又长进了,老朽大概不是你的对手了。”
“哪里。”桓玄忙谦虚道,“桓玄的围棋是世叔教的,世叔只是不忍见桓玄三战三败,才有意承让的。”
“呵呵呵呵。”老翁爽朗的笑了,他取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道:“敬道,这一次,你做的很漂亮!”
“幸不辱命!”桓玄内心极度兴奋,但是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在打下成都,光复两川前,桓玄不敢大意。”
“拿下了两川,也不能大意。”老者说道,“你不要忘了,朱家,李家那次叛乱,可以说已经得手,可是那苻宝小女娃,居然有本事千里奔袭,一战逆天,呵呵呵,你可不要小瞧了这女娃,这可是苻坚的闺女。”
“那自然不会。”桓玄对老头非常恭敬,但是其实,他对于老者这话,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苻宝很厉害不假,不然自己也不会绞尽脑汁,想出这么毒辣的法子。
但是,一战奇袭白帝城,再战大破七星山,如今自己对益州方面,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可以说益州已经是囊中之物,这苻宝难不成还能回天?
老者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呢?对于人内心的些微变化,他把握的非常精准,知道如今桓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些话,是听不进去的。自己再说,也不会落到好。
心中一叹,老者走出船舱,默默站在船头,看着迎面而来的滚滚江水。那江水日夜奔流不息,永不疲倦,可是这人的命运呢?面对大江大河,无非是一朵小浪花罢了。
……
桓玄,是胸有成竹,苻宝呢,则是毫无压力,交战的双方,仿佛都和没事人一样,倒是周围其他人,却都不淡定了。
首先,当然是建康方面。那些参与王家和谢家的政治斗争的人陡然发现,他们争得正欢时,桓家少主桓玄,居然带着荆州军大刺刺的冲到益州去了。
这一举动,马上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警觉。
实在是这一切,在三十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当时,也是建康城内,门阀们争斗的一塌糊涂,也是各不相让。
而那时候荆州的桓温方言说自己要北伐西征,朝野上下,都把他当笑话看,你没人支持,没多少兵马,自己也没打过仗,还想复土开疆?开玩笑呢吧。
至于从特殊渠道得到的一些谣言,比如说桓温一直不甘味人臣,想当皇帝,甚至在很多场合都不掩饰这一点,这些消息,更让这些大佬们差点笑破肚皮。
也难怪他们嘲笑。毕竟,名义上的皇帝,那肯定是司马家的,血缘在那里,除非司马家绝后,不然天下就姓司马。
至于实际的控制,那更简单了,谁都知道,天下,是门阀说了算,你桓家?好吧我们看在你祖宗的份上勉强承认你是士族,也承认你可以当官,享受一些特权,至于其他的,洗洗睡吧。
可是,等到桓温真的带兵去征伐蜀中时,少数很有眼力的人,开始惊慌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实在太快,这些先知先觉的人,还没来得及拿出办法来,桓温已经收复益州两千里江山,数百万百姓重新成为晋国子民,成汉王国从国君到大臣都被桓玄统统给抓回来了,而且自己这边在战争中伤亡很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完美的一仗。
从此桓温声名鹊起,大权在握,再也无人能够阻挡,一度桓温篡位,几乎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情,因为已经没有谁有能力阻止了。
可是上天有命,桓温终究还是死的太早了,很多人也松了口气。
但是如今,桓玄看蜀中再次脱离了晋军统治,居然又升起了西征的路子并且不管朝廷是不是同意,都已经带兵过去,造成了既成事实。
关键很多人都认为,桓玄是摆明了复制父亲桓温的老路!
荆州是桓家地盘,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蜀中更是新打的地方,建康方面就没人在那有影响力,现在是没人管得了桓玄了。只是等到桓玄班师回朝,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桓温?
有时候,这些互相争斗的豪门大族甚至在想,争的那么激烈有什么用?不是造成国破家亡,就是造成便宜外人。但是多年来双方积怨太深,倒是不是几句空话能够哄骗过去的。
但不管怎么说,谢安的书桌上,已经收到了建议罢兵的信。
谢安是何等人士,这等的把柄当然看得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谢灵进来了,谢安忙道:“灵儿,你看桓玄西征如何?”
“一定能胜。”谢灵肯定的说道,“只是,想打下益州,如意,想管好,很难,我听说那苻宝公主,从来不是出去玩就是躲在自己书房看书,本来女人当家,当地士绅就有厌恶,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桓玄亮出大义的旗帜,带着精锐的士卒,出其不意,来袭击蜀中,是真的很有胜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