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细步,精妙无双,白衣胜雪,素纨明珰,甫一吐珠,日月失色。美人的力量,古往今来,谁又能抵御得住?
段业不能,所以来人进屋,段业就傻了眼。几乎再不必多想,此人一定是血灵子。除了血灵子,龟兹城内又有谁能有这般魅力呢?带着面纱,若隐若现却更让人期待,几乎没有闻到女子的香气,不过段业浑然觉得,如果这个女子,身上还去有什么幽香清香素香,那简直就是辱没了血灵子的名字。至于美到什么程度?那些空泛的描述哪里可以显示出血灵子的姿容呢?用句时髦的话,段业开始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硬了,后来连这里也软了,因为不愿意去亵渎。
“段公子。”血灵子轻轻吐出三个字,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喟然一叹,娥眉微蹙,神情略显哀愁。段业狠狠一掐自己,才勉强缓过神来,笑道:“闻名不如见面,段业三生有幸,才能见到姑娘芳姿,若传扬出去,恐怕西域男人都要和段业为敌了。”
“哼,你知道就好。”那老鸨不屑说道,血灵子却轻声道:“如姐,段公子远道而来,想必有话要说,你就让他说完了吧。”
说罢,血灵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段业,段业实在有些抵御不住那段清澈的眸子,却还是咬咬牙,说道:“你为何要杀我?”
深吸一口气,血灵子眼睛瞪大了些,不置可否。
“老话说,看着像鸭子,叫着像鸭子,那就一定是鸭子。血灵子姑娘,段业没有证据,没有!但龟兹城,有可能杀我的,只有你,至于是受人指使,还是自所为之,我认为,是兼而有之,有人希望杀我,您就顺水推舟,是也不是?”
“嗳。”血灵子站起身来,“段公子果然高才,以前倒真是低估了您,那如今,您还有什么说的呢?”
这难道是要自己发表临终感言么?段业有些啼笑皆非,“血灵子姑娘,呃,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和您单独谈一谈。”
“不必,我和如姐比亲姐妹还亲,有什么话都不必避着她的。”血灵子大气的一挥手,倒把如姐感动的几乎落泪。
古往今来,收买人心不外乎施恩示信,永远有效啊。段业暗叹一声,道:“其实,我想说,你们,没有必要杀我,真的没有必要。倒是你们留着我,比较有用。”
“哦?”血灵子饶有兴致的问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不过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都得有些用处,段公子您的用处,在哪里?”
“在确保司马家的江山不坠!在给司马家光复中原的机会!二位作为晋国的肱骨,是一定不会反对的。”段业毫不迟疑的说道。
血灵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如姐毫不犹豫的笑出声来,“好大的口气,我的爷,您也不怕吹大气闪着腰么?”不过,她们既然没有否认,显然就是承认了,她们竟然是偏安江南的东晋朝廷的人。
“我的腰向来好使,摆动有力,恒久不坠,如姐,要不待会咱们试试?”段业贼兮兮说道。
“去。”如姐倒是难得脸色微红,啐了一口。血灵子平复了下脸色,淡淡说道:“愿闻其详。”
“好!”段业大袖一甩,“当今天下之势,秦居北而晋居南,秦一统而晋偏安,加之巴蜀襄阳沦陷,晋国之势已衰,如今百万大军南下,晋国更是危若累卵,是也不是?”
血灵子默然不语,显然是承认了。百万大军,投鞭断流,那是想也可以想见的。虽然还有她们这样,无数的仁人志士愿意为了国家存亡抛头颅,洒热血,可是每当想起那些恶心的人,她就……忍不住要吐。
“不过,段业铁口直断,这一仗,晋国会赢!而且赢的彻底!”段业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
果然,血灵子和如姐,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们瞪大了眼睛,生怕这个消息是不真实的。
“当何处战?战况几何?”还是血灵子直接问到了核心。
“战于淝水,晋国全胜,谢石为帅,谢玄先锋。不过彼时,寿阳大概已经失陷了吧。”间不容发,段业马上说道。
“嘶。”血灵子深吸口气,她自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当然晓得,段业的话有些已经是事实,有些即将成为事实,如此说来,此人端得不能小觑。
“你到底是谁?”血灵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生段业,京兆人,年方二十,未曾娶妻,效力节下,未曾有绩。”段业一字一顿道。
“你真的好生可恶!”这是血灵子丢给段业最后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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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有段业的运气。段业本来就和这个年代大多数人不一样,加上出现就在军中,身处胡汉交杂之地,很多事情都好办。而有些人,还在苦苦挣扎。比如先前代国最后的血脉拓跋珪,如今混的比牧羊人还惨,苻坚夺走了他的国家和荣耀,刘库仁夺走了他的财产和未婚妻,唯有母亲还不离不弃的和他在一起,只是,他的部族大半已经溃散,他的牛羊已经被他人放牧,他除了朝西边跑,还能怎么样呢?当年寄居独孤部,刘库仁大人,是如今的关内侯,陵江将军,论起血缘,自己爷爷是他舅舅,可是人家下起手来,一点不比刘卫辰仁慈啊。
请来巫师占卜,一说忍耐,一说逃亡。卜逃亡,北则吉,西则大吉大凶。拓跋珪本想再忍耐一下,直到他知道,自己的兰儿也被刘库仁强占,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刘库仁有天王陛下做靠山,赐了他妻妾,封了他官职,自己一个以前代王的孙子,谁敢接近?
那就走吧,带着母亲走!据说西域的鲜卑尚有数万,据说两位叔叔已经站稳了脚跟,就去投奔他们吧。
拓跋珪最后看了一眼云中的月亮,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发誓,他要夺回他的一切!
虽然,他只有1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