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的身子渐渐开始好转,除了有些沉默寡言,精神倒还不错,至少不私先前那般郁郁寡欢,看起来,这口血还是吐得值当。
苏定方亦是非常有诚意,既是碍不过王二的情面,亦的的确确是心有惺惺相惜,想与罗通消泯仇怨。日日早中晚过府问候,估计苏庆节生病时,老头跑得都没这么勤快。
初始多是吃闭门羹,次数多了,罗通态度明显有了转变,虽然仍是一副冷生生模样,但至少老头送来的各种滋补药食,从强行使人扔将出去到不言不语默然接受,已经让老头觉得很是欣慰了。
按这样发展下去,估计万岁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应该是没问题了。
兰独禄感念族人无恙之恩,以自身为榜样,多有使人游说突厥各部贵族,竟是颇有功效,或数十、或数百,周不时有将士来投大唐,人数虽是不甚多,但搅得突厥各部虽不至于杯弓蛇影,却也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那铁勒三叶护,仗着与突厥泥熟部首领交好,亦主动来禀王副总管,希望私下联络上泥熟部,说其来投以期将功赎罪。
王二自然不会反对,巴不得一个一个将突厥部众尽数收归大唐,让阿史那·贺鲁去做光棍可汗才好。
阿史那·贺鲁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王二的心情却是好极了!与三女打鸡骂狗胡混之余,倒也不是没做正经事,这不,正与欧楷、虎头蹲在地上,盯着几个铁皮罐发呆呢!
罐里装满了黑乎乎、脏兮兮的粘稠液体,可不正是石脂水么。
这回倒不是王二捣鼓来的,而是欧楷念想自家弟兄尽数战死,心中愤恨不已,又思及葫芦谷一场大火,烧得突厥部众鬼哭狼嚎,全赖石脂水之功,不觉兴趣大发,整日拎着罐黑乎乎的石脂水苦思冥想,试图琢磨点东西,可以更好的发挥这东西的作用。
这一日,被王二撞见,一问之下,倒是勾起前番心思,二人一拍即合,便当这石脂水似宝贝一般研究来研究去。至于虎头,那纯粹是见他二人蹲在地上,也不管究竟是干嘛,乐呵呵地跟着蹲下来瞅。
可惜,三个臭皮匠并不一定就能塞过诸葛亮,三人猫了大半个下午,除了弄得满身油污、满院子难闻气味,剩下的收获,便是冯宾茹等人的一阵冷嘲热讽,也是难怪,哪个女子见搞得到处脏兮兮的不会恼火?
不过这也证明冯宾茹还是不够了解王二的性子,这要是换了任仁瑷,保证不会吭声,顶多一天半日,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二自然就会没了耐性。偏偏冯宾茹一通奚落,王二倒是来了劲,第二天接着捣弄,冯宾茹自然是第二天接着骂。于是乎循环往复,前院终日不离石脂水的刺鼻气味,直到有一次差点把行署给烧了,院中才得以消停。不过几个家伙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转移了阵地,寻了更开阔的地方继续他们的发明创造,至于有没整出甚新鲜玩意儿,那就只有问他们自己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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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开始入秋了,
早在半个月前,已是收到快马传报,朝廷已遣使途中,前来犒赏慰问三军,钦差大臣说来亦是相识,非是别个,正是素有“李猫”之称的李义府。
葱岭道行军副总管、左卫将军并忠翊县侯领军有功,擢升葱岭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大将军,领忠翊郡侯爵;葱岭道前军总管苏定方守土有功,升行军副总管;左领军将军薛礼平叛得力,迁右武卫将军,加平阳县男,领安东都护衔,即日起率本部人马奔赴辽东行事;右卫将军赵更年尽忠职守,加怀仁县男……其余种种,众将士各有封赏,却是偏偏无有罗通的份。
王二生怕是自己听漏了,谢了恩领过圣旨仔细察看,终是不见罗通之名,情急之下一把揪过李义府,“罗通将军多有战功,怎不见圣恩?”
罗通连忙拦阻,“守土卫疆本是我等之职,圣上未责末将行战不力之罪已是皇恩浩荡,岂敢厚颜讨赏!
王二可不管那么多,仍是拽着李猫不放,“是不是另有圣旨未宣?是不是?”
李义府笑道:“王总管可也太心急了,圣上确系另有旨意一道,不过却是不关罗将军事~”
王二也是气蒙了头,“既是不关罗将军事,呆会儿再说!”
他自己不觉得,倒把罗通唬了一大跳,慌忙道:“李大人勿怪,总管大人这是在说笑~说笑~”
李义府倒是不愠不火,依旧一副笑模样,“王总管果然有先见之明,这道旨意还真是不能现下宣读~”转而环顾四周,问道:“冯姑娘和李姑娘何在?”
罗通一愣,“莫非与她二人有关?”
“正是!”李义府的笑容竟然有些神秘起来。
罗通忙遣军士去寻冯宾茹与频儿前来,又使眼色示意王二别再胡说八道了。
王二手上是松开了李义府,然则心里终是有些懊恼,仍是不死心问道:“万岁爷真的没别的话了?”
李义府意味深长地瞥了罗通一眼,道:“王总管可是对部下可真是没的说,哈哈~”稍稍停顿片刻,方才说道:“罗将军之职,圣上有交代~”
一听说皇上口喻,呼啦啦又是跪倒一片。
李义府忙道:“诸位大人请起~皇上的意思是,罗将军一事,全权交由王总管负责。”说完不无深意地看了看薛礼。
王二恍然大悟,看来万岁爷是想让罗通接替薛礼之职,但由于未知罗通与苏定方之间处得如何,是以不敢放心任命,却叫王二酌情而定。
好你个李猫,有话不爽爽快快说出来,偏要吞一半吐一半!
王二笑嘻嘻地替李义府把衣衫拉平了,“嘿嘿~一会得好好敬你两杯~嘿嘿~”
“酒是自然要喝的~”李义府愈发笑得暧昧起来。
说话间,频儿与冯宾茹匆匆忙忙赶了进来,一脸的困惑,显然对于有圣旨传于自己大是诧异。
一看正主儿到了,李义府收了嘻笑,肃道:“王二、冯宾茹、李频儿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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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正要跪倒迎旨,李义府却摆摆手制止住,圣旨捧在手上丝毫未有展开来的意思,反而恭恭敬敬交于王二,随即长身做鞠,“恭喜王总管~恭喜二位姑娘~,错了!错了!应该是恭喜二位王夫人,哈哈~”
众人俱是一愣,瞬即明白过来,毫无疑问,这是万岁爷亲自下旨赐婚了,偌大个议事厅登时乱作一团,恭喜声此起彼伏,有好事者已经开始相互商量着,该给王总管及两位新娘子准备什么样的新婚贺礼了。
二女俏脸绯红,纵然胭脂洒过,亦是难掩飞霞。
唯有虎头愣乎乎不知何故,但见众人俱是开心,想必是有好事,别个没空理他,他倒来寻二女探个究竟,拼命问,“什么好事?什么好事?”
二女本已羞涩难当,哪还抵得住这傻小子纠缠,各自含娇似笑瞪了虎头一眼,转身便要逃去。
李义府忙呼,“冯姑娘,慢走!”言之时从怀中掏出一笺信函,“此乃令尊家书,冯姑娘~不,王夫人请收了。”
闻是老父亲笔,冯宾茹自是不敢怠慢,也顾不得李义府言语打趣,连忙谢过接来信笺,边走边拆阅。
信中自然先是一些家常言辞,重点却是提及皇上赐婚一事,声称不但皇上专程遣人至终南山相告,王夫人亦亲自登门下聘礼,又说只叙年轮长幼不分先后尊卑……末了一番叨唠,言辞切切颇有宽慰之心,又嘱女儿多多照看频儿云云。
可怜冯立中年丧妻,这信中该是父亲说的话也好,该是娘亲嘱的意也好,杂七杂八说了一大通,也真是够难为的了。
看得冯宾茹驻步而止,眼圈儿发红,一个劲地去抹眼角。
频儿倒是忍不住笑了,“还没到出阁的时候,就开始哭难离了?”
冯宾茹含着泪花作势去撕频儿,“死妮子,羞也不羞,听说要嫁人了,笑得跟朵花似的。”
二女只顾着相互打趣,却忘了并没走远,直至闻得身后哄然大笑,方自醒觉仍在门口处,当下羞得头也抬不起,一阵儿小跑风也似的撒腿而去。
新娘子跑了,新郎可是还在。
年长者不好闲掺乎,以苏定方为首着手准备操办喜事,薛礼、罗通这些家伙可是不客气,差不多演习如何闹洞房了。
正自不可开交之际,塞米拉不知何时躲在门外,直冲王二招手。
“新娘子刚走,哪里又钻出个水葱般的姑娘?”可把李义府羡慕死了,直朝王二挤眉弄眼。
王二情知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懒得跟他废话,得意洋洋分开众人出到门口。
“公子快回罢,频儿在房里哭得可伤心了!”塞米拉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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