蹿跃的火苗,似烟花般绚烂。
王二第一次感觉到火的艳丽,太他娘的爽了!
透过火光朝外看去,好家伙,一双双闪的绿光的狼眼,虎视眈眈地盯着火圈,虽是不敢靠近,却也不肯散去,或立或坐仰首长嚎。明知暂无危险,但成百上千饿狼环伺,此起彼伏的嘶嚎之声,仍是令人不禁毛骨耸然。
再向远方望去,后面络绎不绝仍有来者。
“奶奶的!不用来这么多罢,这里总共就六个人,撕开来给你们塞牙缝都不够……”王二嘴上恶毒地半是咒骂半是自嘲,心里却是一阵的后怕。
冯宾茹这才想起问他,怎会识得石脂水?
前些天罗通纯粹是作为奇闻异事,与他提过塞北有泽,泽上有物名“石脂水”,偿无火自着燃于水面。
当时王二只当罗通胡说,哪有在水上会着火的道理嘛!二人好一通争执,罗通性子认真,真个使人取来少许石脂水,浮于水面当场试与王二看,端是给王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今日才能得以辩出。
这厮难得众皆懵懂我独醒,自然不肯轻易说出原委,反而撇着嘴,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识的神情,“不过区区石脂水而已,有甚出奇,一望便知。”
“看把你能得!”冯宾茹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蹲下身去与频儿一道,用小刀细细将狼皮剥开。
王二越瞧越心寒,不敢再与群狼对视,收了目光来观二女,“剥来做甚?难不成还准备缝件狼皮袍子给我么?”
频儿一边将狼肉撕成一条条,搭在虎头的熟铜棍上,一边歪了歪头道:“袍子就没有,狼肉你吃不吃?”
看来是作持久打算了。
王二笑道:“多加点胡椒面,吃起来会香一点。”
冯宾茹顺手抛过一条血淋淋的肉块,“光说不干活!要吃自己弄!”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
王二将肉块挑在“离钩”尖端,在火上晃着,当真是烤了起来。只不知,若是给冯立看到,自己成名的绝世神兵给他拿来窜烧,会作何感想。
几人仓惶奔走了大半日,难得现在可以安安稳稳坐下来歇息了,虽然还不晓得要在这熬多久,但总算是有容身之处。美中不足的是,六人只有虎头身上有个水囊,其余的都在马背上未能取下来,不过,料来三、两日还是可以维持,就看人与狼哪个更有耐心了。
狼群显然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在头狼的催促之下,接二连三有几头狼试探着往前蹿了蹿,终究是惧怕火舌,不敢真个靠上前来。
初始王二颇是担忧,生怕它们会真的冲上来,毕竟沟渠并不甚宽,焰火虽是猎猎,其实挡不住什么,不过就是欺负畜生惧火而已,现下见此情形,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只要火光不绝,料来是可安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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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下来,
火光愈发地耀目,不过,随着夜幕降临,及目不见群狼,却是升起绿莹莹上千小灯笼,齐刷刷地对着火圈中心,端是诡异骇人。
王二心里直发毛,勉强瞧了一小会儿,情不自禁一阵哆嗦,索性背过身去面朝沼泽而坐,再不敢回头去望。
月儿挂上半空,狼群愈发嚎得凄厉,直彻人心肺。
众皆战战兢兢,除却张、柳二妇,盖因二人已然骇得晕了过去。
幸亏在虎头用熟铜棍的不时搅动下,沼泽湖内的石脂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沟渠内,火势始终未有减弱,好歹是让人安稳些。
“睡会儿罢。”冯宾茹安慰着王二,睡着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问题是,这种状况下,哪还真睡得着!
王二好不容易眯上了眼,头一戳一戳往下点,差不多快要睡着时,却总是莫名其妙腾地一下蹦将起来,显是下意识中受了惊吓。
如此折腾几次,觉没睡成,倒把自己给累得不轻,侧首去看张、柳二妇人,还是她们好,晕过去了便什么都不晓得,倒是舒服得很。
“反正也没甚感觉了,不如扔出去喂狼算了!”王二不无嫉妒地提脚在二妇人身上虚踩两下,转眼去看虎头,“给点水来喝。”
虎头指着地上的水囊,嗡声嗡气回道:“哪还有水,头先不被你喝完了么?”听语气,颇是有些意见。
王二明知他说得没错,却是不甘心俯身去拾水囊,摇了摇,一点声响都没,仍是不死心,拔开木塞仰着脖子倒了又倒,总算是没白费工夫,一滴水珠滚将出来,挂在囊口颤颤巍巍就是掉不下来。
舌尖一卷,终于舔到了一星清凉,自然是解不了心中干渴,喉间反而更加火燎火烧的难受,王二大是恼怒,赌气将水囊信手抛出,正好掉入沟渠当中,“滋”地一下,连烟都没来得及冒一下,便化成了灰烬。
被火圈着烤,热倒还在其次,体内的水份蒸发却明显要比平常快许多,不但喉间干渴,便是骨头根里,都觉得难以忍受。
这样下去,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先前的估计看来是太过乐观了。
王二怔怔地看着刚才水囊掉入处,自我嘲弄着,“这回可好,自己把自己当兔子烤,待到熟透,外面的狼就可以来聚餐了。”
冯宾茹奚落道:“反正你在后面,要吃也不会先吃你。”
王二还嘴道:“那是当然,要挑也得先挑你这种皮光肉滑的先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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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可口,还得算是咱频儿,又嫩又滑卜卜脆,咬一口慢嘴喷香。”冯宾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王二闻言呲着牙,双手空中乱舞,作狼式虚扑着。
频儿乐呵呵顺手扔过一条狼肉,“给,把牙齿磨尖些。”
坦白讲,狼肉确实是不好吃,又柴又涩,若是加些香料削点萝卜炖一炖,可能还有些味道,像这般干烤的,委实是勾不起人的食欲。
王二头一侧嘴一张,倒是咬得准,叼着条狼肉依旧张牙舞爪乱晃着。却得耳中传来“啊”地一声惊呼,掉头去看,原来是柳氏堪堪醒转,刚睁开眼,迷迷糊糊中见着一个似人似狼的影子,登时一个抽气,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含完,便“嘎”地一下又晕了过去。
冯宾茹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二次昏迷的柳氏冲王二道:“别闹了,有工夫还是想想该如何脱身罢。”
三人苦中作乐闹了一阵,被冯宾茹一句话拉回了心事,再没了兴致,抬眼瞧瞧外面绿光闪闪一大片,一时之间哪来的什么好办法。
他们没想到法子,狼群却是开始有了动作——十数恶狼试探着向火圈逼来。
几人初始并不在意,料来是像之前那样,只不过是靠近些许呲牙咧嘴作恐吓状而已。
又近了少许,
冯宾茹首先察觉到不大对劲,这次上前的十数灰狼动作虽是不无迟疑,却是每每欲图退却,便被后方数十壮狼低沉吼叫所吓阻,显然是得了头狼的安排。
瞧这架式,头狼是准备用这十数灰狼做炮灰,以命相搏,用躯体来蹚火了。
倘若只是寻常柴木燃起的火圈,被它们滚上一滚,还真是麻烦,不过这沟里满是石脂水,沾上就着,可是有它们的苦头吃了。
饶是如此,亦是不敢大意,毕竟火墙甚薄,一旦被它们突了进来,可不是好玩的。
冯宾茹与频儿相视一眼,齐齐直身而起,挽弓搭箭不敢怠慢。
王二见二女如临大敌模样,亦是擎“离钩”在手,以防万一,却不忘回首去唤虎头。
虎头加紧搅了几下沟渠,看着火势愈发旺盛,方自将棍提起,站定方位以为侧应。
一干灰狼原还畏畏缩缩有些迟疑,突然虽箭袭击,反倒激起残忍本性,竟是不退反进弓身加速。二女矢箭虽疾,终是抵不过十数灰狼分散而出,射翻大半,却有七、八头已然跃至渠沟。
王二剑短无可奈何,虎头铜棍却是大有优势,隔着火墙直捅而去,但有中者,无不惨号扑地,跃得快的,前腿已探到油沟,登时一串火舌顺爪而起,瞬间整个躯体便已燃成一团烈火。
侥幸跃身蹿入火圈的,早有利刃伺候,除却二女抽剑刺杀三头,王二亦是颇有建树,仗着“离钩”之利,硬生生将两狼斩成死截。
前后不过一转眼的工夫,端是干净利落。
所幸此次只是冲来十几少数,若是成百上千涌来,不用说撕咬了,撞也得把六人个活活撞死。
有了第一次,势必还会有第二次!
总须设个法子使其退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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