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尚有疑点,尸体没有下葬。任夫人头上戴白本跪在任盟主尸体的旁边,瞧见两人过来,抬手擦了下眼泪,不说话退出门去。
胡离瞧着任夫人的背影,这女子二十出头,面容姣好,梳头打扮倒是已婚女子的模样,任盟主膝下有两子,并无女儿。
任夫人出门身影消失了个干净,胡离问任简:“从未停人提起过任府上任夫人。”
任简微微蹙了眉,“她是盟主的续弦。”说罢,任简似乎无意多说,胡离也不再多问。胡离上前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除了脖颈处的伤口之外,身上并无其他的痕迹。”任简说道。
胡离伸手将任盟主的下巴微微拨偏了些,露出伤口来。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皮肤泛着青白色,狭长的一道伤口,并不是刀剑造成的创口,虽极细但伤口却极深。这伤口一直蔓延到耳后。
胡离送了手,掀开白布露出尸体的全身,从头到脚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如任简说得一般,任盟主全身上下便只有脖颈处的一个伤口,尸体如今的情况也并未像是中毒而导致的死亡。
“当时是怎么发现任盟主的?”胡离问道。
“是一个随从在后院经过,发现良久没有住人的客房的门开着,任盟主当时就已经断气了。”
“任盟主命你到春日楼捉我和江大人是什么时候?”
“在随从发现尸体的一个时辰之前。”任简笃定得说道。
“把那随从叫来一趟。”
不过一会儿,随从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门口,胡离对他招了招手,“进来。”
随从的手脚慌乱得不知道往哪儿放,任简训斥了一句,他浑身抖得像个筛子,胡离瞥了任简一眼对随从说道:“当日是你发现了任盟主的尸体?”
“没……没错。”随从磕磕绊绊的说道。
“走吧,带路去瞧瞧案发现场。”胡离抬脚往外走。
随从低眉顺眼的走在前面,身后胡离与任简在后面。
“这后院寻常的时候有人住吗?”胡离问道。
“没人住,往常来了客人老爷也不会把他们安排到这儿,老爷说离主院太远,怠慢了客人。”随从答道。
胡离眯了眯眼睛,“你们多久会打扫一次这里?”
“半个月一次。”随从说道。
胡离看着后院的杂草丛生,心道,恐怕并不止半个月吧。这个随从看起来言听计从,倒是也会耍些小聪明。
话罢三人已经到了那房间门口,门口的杂草长得老高,石子小径上倒是干净得很,这一处只有这一个房间,孤零零的立在后院。任盟主在这儿建了一个房子却又不用,胡离摸了下鼻梁,扭头问道:“之后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随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当时脑子乱得很,家里主事的人不在……”
胡离不听他继续说,推开了门。
场面很狼狈,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半,有些血脚印特别清楚。胡离抿了下嘴,任简开口说道:“我赶回任府的时候拦下他们没有动屋子里的东西,下人只是擦了地上的血。”
随从两眼一瞪,看到这场面几乎要呕吐出来,强忍着惊恐得说道:“血太多了,老爷身下全是,有些还淌到了圆桌下面……”
“你到这房间的时候,只有门是开着的?”
“是的。”
“行,你先下去。”胡离对那随从说了一句。
随从如蒙大赦往外走,胡离又补了一句,“过会儿叫人把这屋里的血迹擦干净。”
人走了,任简说道:“能否瞧出什么来?”
胡离挑了挑眉,说道:“没有。”
任简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眉皱了起来,胡离又说道:“任前辈真当我火眼金睛,总归要给我点时间。”
门外有响动,江豫走了进来,胡离随口问道:“春日楼那边不用管着?”
“白老板和吴无在。”江豫在屋里绕了一圈。
“你们自便,我先……”
胡离摆摆手,示意任简先走,他打断任简说道:“任前辈去忙吧,有需要我们会找你。”
人走远了,江豫皱了眉对胡离说道:“这跟案子能扯上什么关系,江湖上杀人而已,瞒着任简做什么。”
胡离抱了胳膊往外走,走到屋檐下边,对江豫说道:“现在说出去还为时尚早,蹲在春日楼的那群武林高手,摊事怕事儿的,若是清楚任盟主身死的事情不过尔尔便也就散了。”
江豫没有反驳等待胡离继续往下说,胡离挑眉说道:“乘月楼在暗,我们在明。乘月楼此番搅乱江湖和朝廷,无非是为了那日鱼腹中藏着的拓片,他们或许清楚在这群武林高手中间,定是有人清楚鸿蒙心经的下落。之前那杀手死之前便对我说过,鸿蒙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江豫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尚不清楚任盟主与乘月楼有牵连,如今又死在他们手里。尸体已经看过了吗?”
“只有颈部有一道伤口,很细但伤口极深,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胡离点了点下巴说道。
“武林第一高手,浑身上下只有颈部的一道伤口,无法解释。”江豫踱了两步,“那乘月楼杀手的武功虽都是自小习武杀人……”
胡离接过话说道:“正是如此,他们学得是如何快速取人性命而非一般江湖人所想只是为了取胜。”
“其实奇怪的是,为什么任盟主会到这荒废的院子里来。”江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