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小葫芦又收回怀中,然后呵呵地笑道:“罗布,你真是笨得可以,老夫拿出这个小葫芦来,无非就是告诉他说等这件事成功之后,非我老儿要请他喝一顿好酒而已!”说着,他也转过身,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罗布无奈地摇了摇头,问蓝姨道:“就这么简单?”
蓝姨道:“我也不晓得非我前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回到归灵居后,子非我兴冲冲地将今日的收获跟浮生长老还有静水圣女说了一遍。浮生长老两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心中都大为宽慰。
这时,浮生长老拿出一张升仙宫的通告,说道:“公审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后天,而且从这张通告上所列出的仙官来看,雨村天仙这回是势单力薄了,甘露上仙再与我们合作的话,那他更是孤家寡人一个了,看来他还是太自大了,以为耍点小手段就可以为所欲为。”
子非我笑道:“是啊,我们再努力一下,公审之日就是他真面目暴露之时,那我们总算又可以为先修界除掉一大祸害。”
罗布插嘴道:“等小云出来之后,我们非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不可,连续醉他个三天三夜。”
“那当然了,而且这酒钱还要小云来出,嘿嘿!”子非我一听到喝酒,手舞足蹈的,那老顽童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但是,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静水圣女却独自一个坐在角落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她听到子非我带回来的好消息也是很高兴,只是自从还莲天仙说出她师父死因之后,她的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先师对自已恩重如山,可做为她最得意的女弟子,她要面对的仇人却是五空神王这样的无极圣仙,因而心里的那种无助和报仇的渴望让她无法融入众人的欢乐之中。她在心里盘算着,等救出小云之后,一定要找到五空神王,当面跟他问个清楚,如果见不到五空神王,那她拼死也要将此事捅到仙界去。
心思细腻的蓝姨看到圣女的样子,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圣女,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师父的事情了?”
静水圣女通过这段时间与蓝姨的相处,心里已经将蓝姨当做姐妹看待了,她幽幽地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先师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有点难过罢了。”
“呵呵,圣女,你切莫太过伤心,等我们将小云救出来之后,大家再想办法为你师父讨回公道。”
浮生长老来到她们身旁,一脸凛然的样子。
子非我也道:“是啊,无极圣仙又如何,如果这次公审会上,我们查出雨村天仙的所做所为真的与五空神王有关,那五空神王可就真的有问题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报告给元始天尊。”
蓝姨握住圣女的手,笑着道:“圣女,你就放宽心吧,只要两位老前辈肯为你作主,你师父的事肯定会有一个说法的。”
静水圣女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家对圣女如此关心。”
这个时候,罗曼曼回来了。她自从出了仙牢之后,在归灵居里实在是坐不住,每日都出去东打听西打听的,犹其是经常往魔堡还有真堡那两边跑,随时注意着那两个人证的消息。
她一进门就说她看到了甘露上仙方才去了真堡,然后又去了魔堡,行色匆匆的也不晓得在搞什么鬼。
浮生长老呵呵笑道:“他都被你非我爷爷搞定了,还能搞什么鬼?”接着他将子非我带回来的好消息又跟罗曼曼说了一番。
罗曼曼自然欣喜万分,她喃喃地道:“小云现在一定很寂寞吧。”
而就在浮生长老等人在欢欣鼓舞的时候,拿云独自一人在升仙宫的仙牢里安然打坐。
静水圣女和罗曼曼刚刚被放出去的那一两日,拿云确实觉得烦躁不安,而且寂寞无耐。在仙牢里,他有如一只困兽,无论站着,坐着或者踱步,都觉得不舒服,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事情,但是把头想得都大了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后来,他干脆在脑里默默地诵念起开天神功的心法口诀,渐渐的,他平静下来了。
说实话,之前在静水江的水下洞穴里,他虽然与静水圣女一起合修了一段时间的开天神功,可当时他是被迫修炼,况且男女两人赤身而修总是让他有点心猿意马,无法好好地静下心来领会开天神功的奥义。而如今,他在这死一般寂静的仙牢里诵念开天神功的口诀时,他慢慢地开始领会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凭着自已的领悟,将自已平生所学过的法术一一回想了一遍,竟然在它们之间找到了不少的联系,更发现了这些法术背后所蕴含的天地万物运行之真理。
拿云觉得短短的几日牢狱生活,竟然让他的心灵又达到了更高的一种层次,他变得更加深遂了,而且他变得更加坦然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回荡在仙牢之内,拿云蓦地睁开眼睛,淡淡地道:“甘露老儿,公审什么时候才开始?”
原来,甘露离开“不羡仙”之后,先是去找了自已的三个门徒,之后他就匆匆地被雨村天仙召回了升仙宫,并且雨村派他到仙牢里来给拿云送公审的通告。
按照仙规,在公审的日期确定之后,升仙宫要将公审的通告送达给被公审的修真者,并且该修真者可以对参加公审的仙官提出异议,尽管这种异议一般不会被升仙宫所采纳,但这却是必经的程序。
甘露上仙用法术将公审通告送到拿云的手中,然后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金面少年。
拿云的眼睛在通告上飞快地扫了一遍,就将通告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他只想看看公审的日期而已,对于通告的其它内容,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他的供词都已经签字画押了,再提出什么意见又有何意义。
说实话,他现在倒是有一种等着看闹剧的感觉。
甘露上仙见拿云将通告扔在了地上,忽然道:“你难道不想为自已的行为辩解吗?”
拿云冷冷地道:“那两桩血案根本就是你们嫁祸于我,而且现如今我的供词都已经签了,还能辩解什么?”
“哈哈哈!”甘露上仙忽然仰天长笑,这一阵长笑笑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这长笑却让拿云觉得有些纳闷,因为这种笑声听起来不是得意的笑,反而有一种悲凉的意味。
“甘露老儿,你笑什么?”拿云问道。
甘露上仙收起笑声,缓缓地道:“拿云,其实老夫今日前来,最主要并非给你送公审的通告,老夫实际上是受子非我前辈之托来给你报信的。”
拿云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甘露的话,他讥笑道:“你们是不是又想耍什么阴谋了?非我爷爷在人界逍遥快活,他根本不在先修界,你竟然想借非我爷爷的名义来骗我?”
甘露上仙叹了一口长气,道:“公审后日就开始了,我为何还要骗你?”说着,他将在“不羡仙”与子非我的约定说了一遍,最后他道:“所以,后日公审的时候,你一定要为自已据理力争,至于那张供词的事老夫会出面为你做证,证明你签字画押时是被胁迫的。”
拿云听得将信将疑,但是看甘露上仙那副神情却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他心里寻思着,如果甘露上仙他们真的想再耍什么阴谋的话,又何必叫自已翻供呢?
“这样做,你难道不怕雨村天仙报复你吗?”拿云问道。
甘露上仙无奈地道:“老夫现在不是一个怕字能形容的了,但是子非我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所以我才答应跟他合作来营救你。”
“哦?”拿云笑了一下,道:“你终于知道非我爷爷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了。”
甘露上仙惊讶地道:“难道你知道子非我前辈是——”
“上仙,这厮还有什么异议没有啊?”
不知何时,雨村天仙已经来到了仙牢之内。
甘露上仙神色有点慌张,他飞快地对拿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拱手道:“天仙,看来后日的公审我们是胜券在握了,这拿云签了供词之后已经心灰意冷了,根本不可能再提出什么异议。”
雨村天仙看了看拿云,拿云冷冷地转过头去,他现在已经开始相信甘露上仙的话了,因而他也不想再多说话,免得露了马脚。
“哈哈哈,上仙,公审中如果顺利地将他定罪收监,那你的功劳可真的是不小啊!”雨村天仙笑得很得意,但是笑得也很愚蠢。
甘露上仙瞥了一眼拿云,又毕恭毕敬地道:“仙守过奖了,这一切如果没有仙守英明的指导,又岂能进展得如此的顺利?况且甘露并不想奢求什么功劳,只要收监后仙守能够让我从他身上取回内丹就行了……”
雨村天仙哈哈大笑,笑声未歇,忽然,一个仙役急匆匆地来到雨村天仙的身旁,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雨村天仙听完之后,忽然收笑敛容,然后对甘露上仙道:“老夫府中有贵客远临,你在这里继续劝劝他,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他身形一顿,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仙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