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冰冷刺骨,但是仍然比不得内心的悲凉。客栈老板哭的心切,谁能想到一直苦心经营的客栈能毁在一夜之间。
此刻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吴争三人烧得无言。任谁都知道,客栈被烧就是冲着他们三个来的。而且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如此,就连火油都用上了。
火油,遇火则疯狂燃烧。在军事中有着广泛的应用,破坏力极大。
可以说点燃火焰的这群人,狠辣至极。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段,而且夜晚的视线不好,更容易脱身。要不是落尘,他们真有可能就葬送在这片茫茫火海之中。
听着客栈老板的哭声,吴争三人不禁垂下了头。此事因为他们而起,他们理应自责。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也纷纷跑了出来,有的人惊呼,有的人害怕。有的为同情客栈老板,还有的谈笑风生。世态炎凉,此刻这个词,反映的极为明显。
吴争想要上前安慰,不过却被花公子伸手制止了。吴争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悲伤的客栈老板,最后只得作罢。这个时候,相信让老板一个人静一静才是最好的安慰。
落尘远望天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落尘一个人在桌子上喝酒,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于是乎,他急忙跑出去。入眼,是一众身着黑衣的人。从那群人的动作上看,好像是群男子。这群人掩饰得很好,落尘自始至终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脸。
从落尘听到动静,再到跑出去,也不需要几个呼吸之间。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内,那群人已经将火油泼洒完毕。
这群人见到落尘冲出来,也有些惊诧。不过毕竟是受过训练,而且计划周密,倒也没有太过慌张。只是片刻时间没,他们就缓了过来。然后这群黑衣男子一致的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就扔向了刚泼过火油的客栈。
落尘想要去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火苗只是一接触火油,就瞬间燃烧起来。好几个着火点,一起起火,任凭落尘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挽回。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放过逃走的黑衣男子,回去救客栈老板与吴争几人。
再接下来,客栈老板、吴争与花公子就陆续的跑了出来。但是当落尘再想追的时候,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还留着承装过火油的木桶。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落尘缓缓收回了思绪,呆呆的望着天边。而此时在他的脑子里,也在不停思考着那群黑衣人的身份。接下来,他看向了花公子。
恰巧,花公子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立刻分开,之间甚至不到一刹那。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样子,他们想的一样。
吴争没有注意花公子两人的,他现在思考的是以后住哪里,吃什么。看着那一把火燃尽的屋舍,可怜之意也涌上心头。
天,亮了,火,熄了。原本破败的客栈,变成了满地焦土。残垣断横,触目惊心。
花公子没有急于报仇,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稳定客栈老板的情绪。看着那矗立在废墟边的客栈老板
,花公子的心里不是滋味。
一晚上的哭泣,已经让店老板哭干了眼泪。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站在原地注目了。看着自己曾经辛苦经营的客栈,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无论是谁都是一个痛苦的打击。
现在,吴争才真正感受到老板经历的沧桑。也许在他经营的这些年里,这个客栈经历过辉煌与衰败。但是无论如何,客栈老板都始终一如既往。也许之前,吴争在看到老板跪下来恳求的时候会觉得他懦弱。但是现在,吴争知道,他只是想守护自己热爱的东西。此刻的客栈老板,在吴争的眼中,苍老了几十岁。曾经的那个奔波忙碌的老板不见了,相反,多了一个迟暮的老人。尽管,他的头发还没白。但是,心却已经苍白了。
花公子沉默的走到吴争跟前,交代了几句。但是吴争没有听清楚前面,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最后只听到了一句,照顾好老板。然后,花公子与落尘就离开了。
黎明的光线洒下,照亮了老板的脸,却照不进他的内心。
郡守府,一个瘦弱的白发老人正在悠闲的品茶。而在他的前面,是一个精瘦的身着黑衣的男子。老人呷了一口茶,缓缓的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得意的说道:“您放心,一切都妥当了,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那老人哈哈大笑,随后将茶杯缓缓放在了桌子上。“好茶。”老人随后吐出来两个字,美滋滋的闭上了眼。
然而这时,那男子又问道:“可是您不需要?”
这男子的话都没说完,就听到那老人说了一句:“不需要。”老人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男子也听出了老人的厌烦,于是就缓缓退下了。其实男子是想说让老人避一避风头,但是却被老人给狠狠地拒绝了。
待男子退出去,老人又呷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开始眯觉。但是实际上,却没有睡着,他在等着,等着客人的拜访。
卯时刚过,太阳透出了半个头。秋日里的北凉,日出的时间还是很晚的。
风风火火的花公子与落尘,已经杀到了郡守府外。此时的郡守府,没有大门紧闭。相反,而是大门敞开。
这郡守府,并没有如何的气派,甚至连那龙虎帮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不是这门口的大石狮子,花公子还真会以为走错了地方。
进门,展开的是一幅古朴的画卷,极赋有文化和历史气息。石头铺就古路,弯曲蜿蜒通向深处的屋舍。路旁,是一些落叶的矮树,此时看起来光秃秃的更显得古朴起来。
一路上沿着石头路前进,直通向一座格局极小的屋舍。屋舍的建筑风格很简朴,木制的墙体透露出历史的积淀和沧桑。从上面的痕迹可以看出,已经经过了多次的整修了。
房内,也是一副古朴的装饰。一张桌子再加上几把椅子,就构成了整个房子的摆设布置。
此时在房内,一个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他那古朴无波的眼神中,看不出一起的情感。那老人没有起身,只是象征性
的抬了抬眼,然后漫不经心的扔出去两个字:“坐吧。”
花公子一进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老人。听到这老人看座,才发现竟然在门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位老人。
花公子有些慌乱,竟然被一个老人的一句话给慌了手脚。花公子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朝着对门的一个椅子做了过去。而落尘则完全没有要坐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屋子。
花公子就在恍恍惚惚的将要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突然感觉事情不对。紧接着,后脖颈的汗就如雨般流了下来。花公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硬生生的止住了将要坐下的身形。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椅子上老人。但是那老人却完全不理会一般,闭目养神。
花公子缓缓的退回来,然后也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与老人对着坐下了。至于落尘,也不再瞎瞅,跟着花公子坐在了一起。
待两人落座,老人才缓缓的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道:“还算你们有点自知之明。”
落尘眯着眼睛,没有听懂老人的意思。但是花公子却知道,而且他十分清楚老人的意思。老人没有直接坐在正座,而是特意空了出来。
这意思,在普通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这在一个久经商场的花公子来说,这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花公子一旦直接坐在主位,那么就证明了自己要比老人高上一等。这样,老人就有可能直接翻脸,开打也说不定。
花公子对于这老人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老奸巨猾之辈。花公子头疼,他最讨厌的就是勾心斗角,虽然他很精于算计。
落尘自从进入房间之后,眼睛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他在不停的查探周围的情况,而且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随后在花公子的耳旁轻声细语了两句。紧接着,花公子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那老人假装视而不见,缓缓的开口:“两位来我陆某人的府上不知有何贵干啊?”
花公子开口:“我们是。”
可是这话刚一出口,那老人就咳嗦了一声,然后道:“花家的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这句话看似是关心,然而实则却是在打压花公子。老人的意思明显就是花公子的辈分低,不够跟他说话。
花公子的脸色不好看,这老人竟然还知道他。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还认识花公子他父亲。花公子的眼神游离不定,心里却早已慌了神。
这时候,落尘却直愣愣的开口道:“我们是来报仇的。”
此话一出口,花公子就感觉事情坏了。他万万没想到落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种话。如果那老人的听力没有问题的话,肯定会直接以为他们在宣战。花公子瞪着落尘,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