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如此劲爆!”
这一刻,茶馆中的听众,全都腾腾站了起来,盯着那人。
“王府派遣的队伍,不仅被打伤,还被镇妖司扣留。”
“平南候小公子大发雷霆,气势汹汹,要找回这个场子。”
“嘶。”
每人都瞪着大眼睛,平南候公子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最新消息,平南候公子派人去泥柱位置调查,而后又前往镇妖司,想让他们交出陈家少女尸身。”
“镇妖司不曾同意,结果这个时候,平南候府兵甲到了,想要针对云候,结果全被打伤,关进镇妖司受刑。”
听到补充后,所有人都是目光闪闪,各自都能看到眼中惊讶。
“这下真是一场大动静了。”
“走走走,赶紧动身,前往黄山,不要错过这场好戏。”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我早就整理好马队,诸位有没有租上一两日,价钱好商量。”
“好家伙,你早就惦记上我们了。”
众人耐不住火热的心情,纷纷拼了一架车马,昼夜不停的奔走。
茶馆的消息,永远是最为迅速。
同时,新安郡代郡守也知晓了此消息,顷刻间被急得团团转。
他前脚接替太守的事物,结果关键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遭了遭了,要惹下大祸患!”
“通知郡尉府,赶紧增派人手,务必阻止此事发生。”
“代太守,咱们仓促之间,恐怕调遣不出这么多修行者。”
郡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已经通知了城隍与郡府守卫力量。
紧急之间,根本提不出多少人手。
况且,并非人多就有用。
面对候府那群修行者,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
但此刻,太守除了此法,并无他法。
若他太守不阻止,得出大篓子。
新安郡代太守都快爆粗口骂娘,特么别在我地盘撒泼捣乱,劳资的乌纱帽都快要不保。
现在郡守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郡府与郡尉府武装力量。
新安郡诺大城池,也需要人手。
城隍庙与他们情况差不多,能够动员神氐不多。
现在也管不上这么多,能去多少人便去多少人。
很快,人群集结完毕,地阶后期的太守亲自带头,带着修行者与神氐。
太守、郡尉、城隍、土地全都出动。
郡丞、尉副与文判留下,以防出现问题。
除了这一批,还有第二批正在集结汇合中,五个时辰内,便能准备好。
他们可没法等五个时辰,他们先行。
“各位,此次事件若未能妥善处理,否则将是一场灾难。”
太守所说的灾难,是指他们自身。
在领辖内出现此等大问题,从上到下,太守至城隍,都要被撸一个遍。
镇妖司的话,代太守是不指望了,人家早就到了黄山,跟云候是一派。
郡守也是脑瓜疼,别看他们看起来气势很大。
神修、武修、仙修也很多。
但实际情况,就是土鸡瓦狗,仓促之间汇聚,本身没有丝毫的配合度。
这样的散乱组合,在面对平南侯府虎狼之师,几乎而言,就是触之即溃。
他只能期待,平南候公子不会这么混账。
“咱们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太守最终说了这一句。
若是实在拦不住,就任由他们去吧。
反正他也拼尽全力阻拦了,即便有大过,罪责也能减轻不少。
“太守,指望我们这些人恐怕不足以威慑两方。”郡尉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平南候府那些恶狼虎豹之士,他们抵抗不住。
他又继续说:“我建议遣人快马加鞭,去请龙川总兵前来一助!”
听闻此言,太守神色一亮,拍腿大叫:“我怎么没想到,速往东南,求总兵前来救援!”
太守听闻后,大喜过望。
不过,他的笑容又是戛然而止:“龙川总兵距离此地数千里之遥,跨越两郡之地,属吴地范畴,他们会来吗?”
“太守,目前而言,别无他法,咱们徽州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即便前往州府回报,前来支援,也根本来不及。”
“目前而言,距离我们最近,最有能力阻止此事,唯有龙川总兵。”
“想来龙川分水将军,定会明悟其中轻重,前来相助。”
大隋并无总兵这个称号,只是民众有此称呼,为总领兵甲意。
其实官职命叫分水将军。
这个分水将军,可不是镇妖司定水将军能比,是从五品下的一方镇守将军。
北晋最初称分蛟、平蛟、断蛟将军。
主要任务,便是镇守人族江河关隘,以防妖物作乱。
由于江边时常有妖蛟沸腾,为祸周边,肆害生灵,也称之为分蛟、平蛟等号。
大隋后,因为与妖族关系考虑,便改蛟为水。
成为分水、平水、断水将军。
这个官职与军区司令性质类似。
但与其又有不同,大隋国土广袤,州府之下,郡府丛生,不太对等。
准确来说,应该是军分区司令。
军区只受军委直接领导。
军分区隶属于省军区,受省军区和当地政府机构、行政公署的双重领导。
职责也不一样,军分区只是负责边防、戒备、治安、兵役等等。
而军区则完全不同。
分水将军这个职位,分处不同地界,地位也不一样。
若是在北方,那么这个将军地位低到可怜。
但是南方,那地位、权利、手中兵甲恐怖到极点,南地多水泽,此位将军,权职吓人。
龙川守将受州府与州军队将军双重领辖。
中郡太守从五品上,他比龙川守将的官职大,
但他并无调动龙川守将权利。
按照一般情况,需要他先请示州府,州府再联系吴地州府,最后吴地州府再下达命令给龙川分水将军。
若是如此绕圈子,黄花菜都凉了。
州府遥远,还不如龙川近在眼前。
不如跳过州府,直接邀请龙川将军。
此事当然是问题极大。
甚至有可能会被打上,军、政勾连的罪名。
不过太守顷刻间,也是想好了对策,先是上报州府,表明缘由。
再发信件邀请分水将军。
他们也是拼了,直接动用沿途传讯方式。
这样的速度自然是极快,可也无比烧钱,尤其是传息符箓滋滋冒烟。
沿途郡县得到新安郡太守求助,看到不惜一切,发往龙川。
于是纷纷心疼地启动数封远距离传讯宝物。
做好所有准备,郡尉太守城隍们也不敢耽误,带着修士,急忙忙过去。
代郡守真是想骂娘,这一闹腾。
他这位置还真不见的能坐稳。
不仅舔了诸多麻烦,更是损失了不少宝物。
传讯符箓可不便宜,数百里的还好,远程传息宝物,价钱不菲。
而另一边,平南侯府也是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冲往黄山城。
郡守人马远远比不上候府队伍。
反倒是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吊在候府三十里后。
他们也不敢太过接近。
“嘶,这候府怕是要来真格了!”
一少爷在眼睛上贴上两片水晶叶子,绽绽发光,灵华弥漫。
他的眸光仿佛横跨三十里,看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起码有上千人啊!”
“上千人的修道军!”
扫了一眼,这些人全是修炼者,最差都是以九品武者。
还有几大强横气息冲起,应该是地阶后期修行者。
也有一人举起一截玉竹,碧光流转,灵纹震荡,从竹口可以望到一个椭柱的景象。
“这……候府居然能动员千人仙道军!”他被吓到了。
何为仙道军,指的是那些以修行者组合的军队。
凡人军队若是联合起来,由兵家修行者指挥,凝聚大势,布施大阵,一样能够斩杀强大修行者。
若千人仙道军,真正发挥威力,血气冲天,兵势升华,恐怕天修都要饮恨。
“平南侯府恐怕是没有这么多兵卒,你们看,虽有千人,但并不整齐,千人中,分成三种风格。”
“候府指不定动员了能耐,从别地请来的外援。”
围观众人,也不都是庸碌之辈,他们出身家庭也不简单。
“为首是一名兵修,应该在兵家如一位。”
兵家如一位,代表对应仙修地阶后期。
修炼到了这个境界,算是成了火候。
兵修与儒修、法修,这三类,在修行者中,前期可谓是困难重重,战力低迷。
但真正成型后,所当无匹,神秘莫测。
“竟然请来如一境兵家修士,看来这平南侯府,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了。”
“若这位兵家修士能够将千尊修士整合如一,那云候恐怕危险了。”
当年南陈叛乱,十五万仙道军浩荡数大州,能人异士,强修如云,势如破竹,有开天势。
打得守军节节败退,席卷云梦湘楚、徽州。波及牧州、荆楚、江右、淮州。
并共下几十郡!克数百城。
除开暗中布局,最关键便是凝聚了大势。
兵家一旦形成大势,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所谓兵败如山倒,士气成势,极为重要。
为何古时候大兴兵灾,要占据大意,即便是叛乱,也要打着清君侧名号。
为的便是师出有名,汇聚势气。
“不好说,此行出战,他们无势可凝,除非是用了什么手段。”
“况且,云候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们的拿捏。”
这一场较量,可谓是扑所迷离,战斗未曾打响,究竟如何,尚不好说。
平南侯府也发现了后方几十里地有人跟随。
“走走走,他们发现咱们了。”
三队甲士,包抄他们,这些人鬼精鬼精,急忙分散。
当甲士散开,回到大队伍时,他们又出现,烦不胜烦。
“这些苍蝇。”
“算了,不要管他们,正事要紧。”
千余人开始极速行军,奔往黄山城。
太平村。
“云候,平南候小公子带着人杀来了。”
王景华满头大汗,在向云星河禀报。
“我们该如何应对?”王景华一脸紧张,郡镇妖司虽说有不少人手,但出去役从,真正能够战斗的只有几百人。
而这几百人,少有配合,并不酸默契。
若是平时对付妖、魔、鬼、神肯定是一把好手,天生克制。
但要是和仙道军碰撞,面对训练有素的修士队伍,那毫无疑问是完败。
至少有一半手段施展不出来。
他们一身法术,本领,本就都是针对妖魔。
对人弱三分。
“无妨,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平南侯府的甲士怎样了,有没有好酒好菜招待。”
云星河坐在葡萄藤下,树藤将天空太阳遮盖,攀衍四周。
云星河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拿起石桌上一杯清茶,平静喝了一口。
亦或者,时不时娇滴滴的灵月在身旁此后,细嫩小手摘几粒葡萄,往他嘴里送。
噗的一声,射出来几粒籽。
王景华都被急哭了,您老人家还真是悠闲,现在都快大兵压境咯。
“慌什么,天没塌。”
对,天没塌,但也不远了。
郡府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只会尽力调和。
而他们凭借五大将军,几十校尉,还有三百员镇妖卫根本拦不住人家。
王景华简直是脑瓜疼。
对方不仅是千人修道者,并且估计有好几位地阶后期。
这简直没法搞,这位大佬,还在这儿悠闲。
消息已经传来,平南侯府气焰汹汹,队伍气势初聚,并且随着前行,士气越来越高。
“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在开始提升战意。”
“不足四百里了。”
跟在平南侯府的众人,一直注意着距离。
中途王府甲士前来轰过他们两次,但没有结果后,也没再管他们。
身在背后的太守郡尉可是快马加鞭,极速赶往黄山。
奈何受到大批队伍连累,奔行速度极慢。
“七品以上修士,随我先行,其余随后赶来!”不得已,太守下达命令。
在这样下去,人家那边估计都打完了,估计他们这边才刚刚赶到。
冲突完了,他们跑去干嘛?干瞪眼?
还是打扫战场?
这不是开玩笑。
减出去一部分人后,并换上良好鳞马后,整体速度果然提速。
打探吏从前来禀告,新安郡太守脸色惊变:“快快快,速速往黄山城!”
太守彻底慌了,因为他得到消息,平南侯府已经兵临城下了!
随时便要进攻县城。
平南侯府小公子这事还真干得出来。
县城守兵看着城外整齐如一,气势冲天,杀伐气息澎湃的兵甲瑟瑟发抖。
虽说他们这边也有上千人。
但他们都是凡人兵士啊!
人家可是修行者,完全没法比。
尽管县城有一些修士,也是低境界呀。
县令没办法,急忙抽掉其他城墙兵马前来。
他也知道没用,但不得不如此做。
城外很静。
马匹停止,千余人马,一动不动,眼眸凶悍,无有一话。
他们静静矗立在城外,无比沉静。
那种静谧令人无比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
城头守军看到如画般的队伍,心中骇然,被那个气势吓住。
“平南候小公子,莫要冲动呀!”县令跑上城头,使用扩音石。
队伍中,有一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却很桀骜。
他的眸光阴鸷,看了一眼左边的铠甲中年人。
中年人点点头,大手一挥。
队伍动了,手持宝弓,其身刻纹闪耀,筋弦发出光芒,十分刺眼。
乌光流转,箭雨横天,狂暴灵力沸腾。
“咚咚咚!”
城墙之上,符光闪烁,无尽光点打来,撞在城墙之上,犹如破天神芒。
恐怖灵力在众人耳际呼啸,尽管有大阵守护,可那景象却是过于骇人。
雨打芭蕉,像是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看的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感觉到巨大震动。
城墙之上,石子飞舞,破破烂烂。
城墙不断抖动,震颤不断,许多处符纹被磨灭,坑坑洼洼一片。
原本无比鲜艳壮阔的城墙,此刻已然成为一座废弃城墙,光泽不在,凹凸不平。
甚至,有地段已经裂开!
望到此幕,众人心惊胆寒。
县令脸色惨白:“他,他,他真攻城!”
站在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心中胆寒。
“他们疯了,疯了!”
“无故攻击城池,这可是重罪啊!”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声音响起。
“啾!”
只见为首将军持三山弓,眸光惊人,摘下一根千疾破箭,猛力拉开,灵势汇聚。
峰纹流淌,气势惊人,冠绝当世!
铮!寒芒慑人,他射出一箭,呜呜而响,无尽杀伐,划过长空。
惊天动地,仿佛见神魔乱舞,横贯虚空,降临世间,恐怖气息弥漫!
“轰!”
一声滔天巨响,城门轰飞,破碎。
阵纹守护的城门竟被一击攻破。
城门虽有阵法守护,但县城阵法,再强能强到什么地方去。
更何况,守护方面更倾向于针对妖族。
面对人族,自然不尽人意。
况且如此多将士轮番攻伐,灵力飞霄。
尤其是最后一箭,极其恐怖,抵挡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仙道军浩浩荡荡冲进城内,直奔太平村。
“这小公子还真攻破了城!”
后面到来的众人,看着倒塌的城门,以及破烂的城墙,有些发愣。
原本好端端的县城池,已经破烂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摧残,有一大块城墙角塌落下来。
即便谈不上断壁残垣,那也好不上那里去。
“走走走,赶紧进去。”
众人驱马进城,越是至近边,越能感受到恐怖。
“整齐如一,令行禁止,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兵家高手。”
云星河将符光镜收了起来,他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这一幕。
缓缓起身:“走,去会会这位平南候小公子。”
王景华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吓坏。
爷,人家都打进来了,咱们该逃了。
奈何,这位爷似乎没有这般觉悟,他口中的话,半天在嘴中说不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背后。
云星河刚出村,对面兵甲便如期而至,随着为首两人停下。
原本极速奔行的队伍,也突然停滞,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锐利。
整支队伍,宛若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剑,随时要发出雷霆一击。
云星河望到如此甲士,不由得感叹,治军不凡。
看着队伍前方那位中年将军,不言苟笑。
“兵家四势之兵技巧派系。”
云星河一眼便看到了平南侯府那位将军的底细。
一个难缠的对手。
兵技巧是兵家四大流派中最庸碌的一个,但也是最强大的一系。
因为它重基础,在乎国力。
这个流派,讲究堂堂正正,正面对决,以绝对优势战胜敌人。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良将者,无战功,故善者之战,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
很多人认为这句话来否定将军。
其实不是,这是在形容兵家技巧者。
古将言其特点为“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这是指军事基础内容。
诸如,军粮供应,后勤保障,军事医疗,军事心理学,军队管理制度,军事训练,士兵选拔,武器装备的创新发明。
都属于兵家技巧流派,思想概念。
对比其他三势流派,军事学说中相对抽象的部分。
军技巧是军事学说中最具体的部分。
可谓习之就可马上用之。
但同样,也是需要极为长久的时间与国力累积。
从征兵、训练、武器装备、阵法、阵型、再到战术应用。
从另一方面,简单来讲就是有了主将的运营布局,治军与战略。
你只要打过去就赢了,何必还需要用各种小花招。
善战的最高境界就是因势利导,以必胜之势去打必败的敌人。
酝酿这个过程的叫战略家,执行这个过程的人才叫将军。
通过国家发展,人口的暴涨,国家商业繁茂,而使国力鼎盛,我有十万军队,你才五千。
我通过训练,一个能打三个,我令行禁止,而你军纪涣散。
你如何与我比。
我已经有了压倒一切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和你讲那么多?
一路a过去,直接结束。
既然堂而皇之,丝毫无难度,不具备经典战役,不具备激动人心的战斗,不具备势均力敌,置之死地的翻盘。
一切行云流水,顺风顺水,所以大家便会觉得这个将军没有功劳。
便没有威名传世。
故而,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并非没有战功,而是他隐形的功劳,咱们看不到。
他们治军,他们整顿部队,这些都会被史书一笔带过。
为何萧何、李善长、荀彧等这些人明明只是管后勤的。
但功劳和官职都比那些领兵打仗,出谋划策的将军谋士要高?
比如徐达刘基,张良韩信官职功勋都不如他们?反而是他们成为了丞相?
原因便于此类似,隐形之功劳,会被一笔而过,也许历史仅是记载善后勤,不如冲锋陷阵那般醒目。
最著名便是大隋,一统山河,顺顺利利,完全没有丝毫阻碍。
这便是国之兵技巧。
往大说是如此。
往小说,兵技巧对于训练兵卒,一统战阵,令出必行。
此时,云星河才将目光移视至中年将军身旁。
是一个傲然青年,身上袍子华光溢彩。
“你,是来向我赔罪的吗?本公子不接受!”平南侯府小公子盯住云星河,一双眼睛宛若毒蛇。
张口出言,十分狂蔑。
“你是否害怕,见到本公子前来,是否瑟瑟发抖,细细品尝这份恐惧!”
平南侯府小侯爷目光残忍,盯住云星河时,面容扭曲无比。
眸光充满恶毒。
“即是前来领罪,该不该站着,你该跪下!”
“不过。”他残忍一笑:“无论你如何求情,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呵,云星河听闻此话,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怕不是有失心疯。”
“什么意思。”
平南侯府小侯爷一愣。
云星河轻摇羽毛扇子,移动目光,轻轻瞥视一眼:“我说,你想多了。”
“谁给你的自信?”
“你怎能如此癔症,我向你求饶?”云星河嗤笑,更是难以忍住面容的嘲讽:“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平南侯府小侯爷面庞扭曲:“你不是来向我求饶。”
“我是来向你下达命令。”
云星河看着他,目光无喜无悲。
拿出拓印的四张景象,丢给他。
“你二十年前屠杀陈家之事已经证据确凿。”
“不仅如此,你还威胁镇妖司交出本案尸身,更是偷偷遣人破坏现场,擅自攻破城池。”
“这么多年,肆无忌惮,鱼肉乡里,跟我走一趟吧,接受调查,等待审判。”
“哈哈,哈哈!”
看着四张绢帛,他直接撕烂,扬的漫天都是,犹如飞絮。
平南候小侯爷仰天大笑,脸色狞恶:“谁能审判我,谁能审判我,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指着云星河怒吼:“我乃平南候小侯爷,在这里,我就是神!”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我随手可捏死的蝼蚁!”
青年目光扫视众人,残虐不已:“在我眼中,这些人随手可以杀死!”
他猖狂大笑,惹得众人愤怒。
双拳紧握,筋脉暴露。他们居然被如此来侮辱。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就如蚂蚁一样吗。
“此番言论,真叫我大吃一惊。”云星河缓缓而言:“就连大隋一千九百二十六律法,其中有三百多条,是关于寻常百姓,尊重他的权利,保护他们的性命。”
“而在你眼中,却称为虫子,很令我好奇,平南候究竟是怎样教导你。”
“才会令人如此藐视朝威,视律法为无物。”
“你可知道你候府所得俸禄,可都是凡人虽供的税赋。”
“不思为民做主,为民分忧,居然还枉顾律法,视人命为无物。”
云星河自认为他自己虽然也做不到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亦做不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寒士聚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为天下牺牲大思想。
但他至少做到了职责分内事物。
不曾欺凌困苦,欺凌弱小。
身处大隋以来,一直也是接触寻常官员。
或许平庸,或许正义,或许一腔热血,满怀赤诚。
即便贪墨,却也留有人性。
还是第一次见到此般人物。
“从道德层面而言,你是狼心狗肺之人,从因果关系来讲,你会打入十八层地狱,下一世会投胎成为猪狗。”
“够了,别和我讲正大道理!”
他的目光隐暗:“我会让你感受其中痛苦!让你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代价!”
“付将军。”平南候小侯爷声音冰冷。
身边的铠甲将军皱眉,久久不曾动弹。
“付将军!”
声音徒然暴增。
铠甲将军才反应过来,看向云星河与镇妖司众,心中有疚。
纵然不喜其人,却不得不听从号令。
“准备,攻击!”
千人抬起乌弓,双臂力量恐怖,黑芒闪闪,好似流星袭来,咆哮长空,天幕仿佛都被洞穿。
痴木狂岚!
槐树妖出现,第一时间便施展施法。
此为木属性法术,能操控草木,亦能以法力凝聚,可攻可防,不过攻击效果不强,反倒是防御极为突出。
彭!
瞬间而言,法力炸裂,木屑纷散,灵气飞驰,强大木盾居然被直接轰爆。
槐树妖不善攻伐,却极为善守。
当时湜河龙王降下漫天大水,都能包裹,如今却只是碰之即溃。
诸多乌光打在槐树妖树体之上,闪避不及,让它神光暗淡。
云星河收回槐树妖。
他看着那位铠甲将军,若有所思,又唤出六尊地阶妖灵。
云星河并未着急,他要看看这位兵修有何本事。
与此同时,三尊地阶后期修士御空而起,宝光呼啸,神曦倒卷,喷出灵力,针对上三尊妖灵。
周身有耀眼光芒,动荡不息,也有浓郁灵息沸腾。
三人与三尊妖灵斗的难解难分。
白灵蛇惊涛拍岸,大浪袭来,汹涌激荡,宛若一头荒古前大凶,要一口将其吞下。
突然,千人至腰间包囊,掏出一张蓝色符箓。
他们的动作,速度,竟完全统一,很是惊人。
此时每个人身上闪烁符文,抵挡涛涛大水。
白灵蛇以法力凝聚大浪,自他们身侧慢慢流过,消逝不见。
黄大仙其身咆哮烈焰,妖火燎原,炽炎横空,融金化石。
一旁小溪,面对此般高温,发出滋滋响声,河水凭空蒸发一尺。
围观众人也急忙后退,镇妖司众人也快速护住己身与百姓。
恐怖炽炎将他们笼罩,要吞噬这些人。
他们神情如一,没有丝毫动容,仿佛是一台台机器。
取出一枚白色玻璃珠,以咒语催发,漫天火焰,仿佛有牵引一般,纷纷飞入玻璃珠中。
白色珠子也变成赤红色。
这是摄灵珠。
通常用于摄取天地元素,灵气。
尽管有所损耗,若是他们将手中赤炎珠打出去,不亚于地阶中期的火系术法一击。
天空中还剩余些火焰,他们有取出净水瓶。
这是一种特殊物品,以溪水蚌精的壳为原材料,里面有十分大的容量。
但是,只能储存水源,无法放入其他东西。
水瓶喷吐,浇灭余火。
过膝臂猿嚎声震天。
铠甲将军面对过膝臂猿的袭来怡然不惧,令旗一挥,二百甲士冲出,踩着可怕地步伐,围住臂猿。
臂猿力量极为恐怖,每一击宛若开辟世界般,震天动地,开山裂石。
周身光芒大盛,神力盖世,行走间,如若一头巨凶,灵能横天,万物悲鸣,鬼哭神嚎,碾碎一切。
众甲士周身符光转动,铠甲闪烁,霞光扩散,极其不凡。
他们手持长枪铁盾,配合无比默契。
“轰!”
强大的力量轰击在铁盾之上,乌光沸腾,铿锵作响,灵力若光雨飞舞。
前方百人组合的大盾被生生击退数尺。
但很令人意外,区区百人,未入地阶的修行者,居然挡住了如此一击。
就在此时,宝术惊人,寒芒刺骨,百人手持长枪,纵横交错,不断攻伐过膝臂猿。
每次臂猿想要反击,总会被铁盾士上前打算。
强大如过膝臂猿也被阻碍。
“咦,阵法。”
云星河抱着双臂,看出来了,二百人能与过膝臂猿纠缠的根本,是有阵法加成。
过膝臂猿一击,强大的力量,不是百人能够承受。
除了铠甲抵消一部分,还有很大部分力量,分摊至千人身上。
臂猿一击固然恐怖,但分担至千人,却不会有任何死亡发生。
并且,臂猿的节奏已经被打乱。
每次想要进攻,都会被阻挠。
一旦放任不管,会陷入更加被动。
与白灵蛇对战的两百甲士齐齐吞下一枚药丸,脸色红润,气息蓬勃。
他们的动作极其整齐。
六尊妖兽在甲士中已经乱套了,而甲兵看似杂乱,但却有迹可寻。
他们身上的宝物、丹药频繁使用。
云星河并未在意什么,战斗的根本,本就是境界、修为、法术、心态、法宝宝物武器、丹药的综合。
铠甲将军一直未动,他与平南侯府小公子一直在部队中心。
两人被四百甲士守护。
铠甲将军又是令旗一动,两百人脱离,成为六队,
只见百人取出一枚令牌。
“法力存储令。”
云星河在镇妖司待了这么长时间,此物当然能认出来。
此物作用,便是高境界修士,将自身法力封印在令牌中。
而使得一些境界低下的修士,接触法力令,能够催动法术。
这两百施展术法与弓箭进行攻击。
战局大变。
有了他们的干扰,原本与三位修士势均力敌的妖灵,一下子出了问题。
出现劣势情况。
而另外被缠住的妖灵,也已经陷入重重阵法中。
不知不觉,已经极为被动。
弓箭的加入,使得他们更加为首无法兼顾。
看着已经露出败相的妖灵。
云星河点点头,所谓兵修带领队伍,斩杀天阶绝非虚言。
云星河并没有什么波澜,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见识见识兵家修行者。
况且,他本就有意测试,任其凝势,聚集阵法。
铠甲将军松了口气,他深深凝视云星河。
他自然不只是有这么点手段,不过现在看来大局已定。
“哈哈,云星河,今日,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平南候小公子被拱卫在正中心,看到己方即将胜利,开怀大笑。
眼神也无比骇人,盯住云星河,丝毫不掩饰杀气。
云星河才懒得理他。
而是看向那位铠甲将军,目不转睛:“兵家修行者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也仅此而已。”
“云候还有何手段,不妨施展。”
铠甲将军自然也是听闻过云星河,知晓他不简单,甚至可能还有底牌。
但同样,他也有手段,足以应对一二。
“其实你们已经输了。”云星河看着这位将军,语气平静。
铠甲将军微微一笑,指着场中:“云候固然不凡,但局势已至如此,纵然云候有天修相助,一样无济于事!”
他很自信,盯住云星河,意气风发。
经过战斗,士卒们不断取胜,士气高涨,军势已成,阵势随时发动。
云星河最不该便是让他凝聚大势。
若是一开始,这些地阶后期妖兽与天修一起群起攻之,他无必胜把握。
可现在。
纵有天阶修士降临,凭借其他手段相助,他也一样能够斗上一斗。
“呵,将军高看自己了,你们哪有势?我为何不曾看到。”
所谓战局,所谓劣势,并没有对云星河有过多影响。
他依旧从容,侃侃而谈。
听见此话,铠甲将军一笑,手指千人队伍。
� ��虽不知为何突然降临,但云候所请妖族,已经陷入危机,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妖修,顷刻间便会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铠甲将军声音浩大,法力咆哮,震得周围发颤。
云星河笑了:“你到很自信。”
“不敢,在下不仅对自身自信,亦对甲士们自信。”
铠甲将军声音极大,极为高昂。
“不过将军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你们……真的凝聚了大势吗?”
铠甲将军闻言后,自信的脸上莫名一皱。
仔细看了一眼战场局面,完全是一边倒。
而且,即便出现天修,他也并不惧怕。
可……为何这位云候丝毫没有慌张,他的心态当真如此之好?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惧,天塌地陷而不动容。
“与他废什么话,直接屠灭,斩了他!”平南候小公子下令道。
铠甲将军看到后,脸色忽然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
云星河嘴角微微勾笑。
在其看来,他们虽有形势,却无心势。
他们只不过徒有一个架子而已,强行提升士气。
但并无大势凝聚,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此行跟随平南候小公子而来,是为非作歹,尽管军令如山。
可内心而言,其实是抗拒,反感。
就包括他们中,也有不少是贫苦出身。
出师不正,助恶为虐,何来大势?
云星河朝前走上几步,负立双臂,面朝众人大吼:“将士,我为大隋云候。”
“此人。”
云星河横指华服青年:“平南候府秋子阳,为祸乡里,屠戮作歹,几十年来,劣迹斑斑,屡触律法。”
“仗有大人,鱼肉百姓,视生灵为无物,看生民于蝼蚁。”
“今,本候承天合人,法隋令庭,顺应众意,替圣行道,为黎做主,将其缉拿,尔等,可要阻我!”
云星河声音如雷,震耳发聩,广布四野。
天地在轰鸣,大道纷现,风起云动,云海翻腾,气势惊人。
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一幕。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如撼动人心,仿佛天道一般,法则震动,神光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