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输孟启从渤皋大泽回到“岱严关”即受到二殿下田恒的排挤而倒向元夏帝国,元昊的情报网就飞速运转起来。
帝国的情报基础原本是相当完备的,却被权力高层用作相互倾轧,私斗的工具,制造出无数的血腥恐怖。
被称作帝国的“黑血”。
在元昊入主“黑血”之后这一情况得到了全面改观和加强。
元昊清楚的知道,帝国现在既无良将也无强兵,官吏腐败民怨沸腾,只有网罗更多情报分析把握关键要点,从人性的最阴暗处出击,才是他唯一的优势所在。
经元昊重整后的“黑血”有了个神秘的名字:
“傩门”。
傩,是戴着面具的舞者。
据说带上傩面具就能看见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
近日“傩门”传来的三条消息让元昊格外关注:
其一,公输孟启在其“岱严关”府邸临幸了三名虞国进献的侍女。
其二,公输军团在着力修缮从临湖进入陈国的路径。
其三,公输军团整军分级组建集团军。
看来公输孟启还是有软肋的嘛,短短数日,在两位夫人怀有身孕情况下居然临幸了三名侍女。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定要用好这把刮骨刀。
元昊即刻传书吴槎,让他告知侍女们只要有机会就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地对公输孟启发起色诱攻势,并且想尽办法怀孕。
言外之意虽未说明,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何况虞礼侯进献美人的目的本就在于此,元昊的提醒不过是让他强化升级罢了。
“沉鱼”的故事也该升级强化啦。
破坏临湖通往陈国道路的念头从元昊的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彻底放弃,因为他绝对不要和公输孟启正面冲突。
既然公输孟启要用此道往陈国运粮,他就向陈国派出官员协助公输军团发粮救灾,让陈国百姓接受认可自己的人。
这样的伪善人在帝都绝对是一抓一大把,元昊命太傅姜虹亲自带队明日入陈与公输军团“友好合作。”
至于公输军团的整军分级元昊确实不怎么懂,相信这定是提升军团实力之举。
元昊决定对帝国再狠一点,暗示岳凉联军加紧攻击曹国,徐国。曹国、徐国的国君本是元昊的同宗叔伯皇室至亲,可他们对实权在握的太子并不怎么热情。
所以即便是苦肉计元昊也乐于割舍,就看公输军团怎样夺得回来。
帝国的箩筐里不能只有一只螃蟹,否则会搞得元昊手忙脚乱。但如果有一筐螃蟹他就可以轻松观望了,公输孟启就算是只霸王蟹也会被其他螃蟹钳制、羁绊。
当即修书公输孟启:
今岳凉联军攻击甚急,曹徐两国军心动摇,已将为公输军团准备的钱粮发往前线,望陈国公火速发兵勿使钱粮落入敌手。
帝都也无余粮啊。
公输孟启现在对帝都有无余粮不做过多奢求,他必须根据自身情况采取相应策略。
季殊提起的台城是个好地方。
天黑之前“旭日弓”便带领两组精锐斥侯向台城进发,入夜后更是趁着夜色掩护快马加鞭于子时末抵达台城。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韦庄的灯笼很是显眼。
“旭日弓”指挥众斥侯下马,准备潜入城中。突见韦庄的灯笼忽然炸裂,霎时间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韦庄出事了!
“上马!准备!”
“旭日弓”紧急下令,迅速掏出“千里镜”遥望韦庄。
可惜“千里镜”并不具备夜视功能,仅隐约可见火光中人仰马翻,喊杀声,尖叫声,呼号声,乱作一团。
“旭日弓”抬手射出一支赤阳箭在夜空中绽开成火球,就像一颗圆圆的珍珠,这是珠珠商行的标记。
韦庄确实出大事了。
自从季魁大军在“岱严关”溃败,高公公就开始对整个事件进行暗中调查,虽然他对季魁极为不满却深知其能耐,绝不可能败得如此迅速彻底,一定是有更多战场之外的因素对战局造成了重大影响。
“假银钱”事件立马就成了第一因素,虽纪国工匠无法弄清楚“假银钱”是如何铸就的,但可以确定是来自公输军团方面,绝非纪国所为。
通过逐步排查发现“假银钱”在纪国境内就只在台城府库出现过,府库镇守司是韦妙韦肖兄弟,深挖之下就查到韦妙韦肖兄弟与朱有珠的珠珠商行有往来。
于是高公公立马下令,抓捕韦妙韦肖兄弟。
可怜韦妙韦肖虽已有所警觉,但没想到高公公的霹雳手段来得如此迅猛,三千禁军精骑连夜突袭。
韦庄的人大多还在睡梦中就成了枉死鬼,所幸韦妙韦肖正在挑灯对弈,反应迅速全力应战,但两人四手怎敌过三千禁军,转瞬就要做了刀下亡魂。
夜空中陡然炸开的红亮珍珠给了二人求生的希望,人在亡命中爆发出的潜能是惊人的,兄弟俩背靠背联手拼命冲杀硬生生杀出庄外,向着“旭日弓”所在的东南方狂奔。
“旭日弓”在“千里镜”中已看到有人冲出重围,立即收起“千里镜”挽起旭日弓,搭上赤阳箭,一箭九发蓄势待射。下令:
“所有人!都开弓张弩准备好,听我号令发射。”
韦妙韦肖一旦冲出禁军合围熟悉地形的优势就凸显出来,毕竟是在自家门口,闭着眼睛都能如鱼得水举步飞奔。
禁军也是训练有素,立即上马追赶尽显速度优势,为了寻找目标,禁军高举火把将半个夜空都烧得通红。
“放!”
“旭日弓”一声令下,手举火烛的禁军就像校场上的草人箭靶,纷纷中箭落马。
“灭火把!放箭!”
禁军统领高喊道。
韦妙韦肖兄弟从赤阳箭射出的轨迹确定了接应者的准确位置,信心更是大增,就连身上挨了几箭也浑然不觉,一个劲地玩命狂奔。
禁军熄灭了火把,只能凭感觉一通乱射,同时凭借精湛的骑术在黑暗中策马疾追。
“旭日弓”狠起心肠使劲在望云骓的脖子上拧了一把,望云骓疼得一声厉啸,禁军战马尽皆闻声战栗不前。
拓跋将军的望云骓!此神驹不是被公输军团给掳去了吗,难道接应的是公输军团的人。
禁军顿时气馁,黑暗中箭矢仍如飞蝗扑来,不知有多少人马,禁军队伍踟蹰不前不敢在追。
韦妙韦肖兄弟浑身是血,还带着四五支箭总算逃到“旭日弓”身前,瞧那身材模样虽不真切,却难分彼此。
“旭日弓”问:
“你们俩就是韦妙韦肖吧,怎么样还能骑马吗?”
“我是。他也是。”
“还行。死不了。”
“你行我就行。”
“我行!你行?”
“别嗦了!上马!撤!”
“旭日弓”让人给兄弟俩点穴止血简单包扎后连箭也来不及拔就推上马背,“旭日弓”可不敢逗留,十几个轻装斥侯可不能对抗数千禁军。
幸好韦妙韦肖二人皆是背后中箭,趴在马上勉强还能骑行。
一行人策马向南撤离,向南十里就是洛河,渡过洛河进入大梁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