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河的灵枢在两个行星公转之后被送回了母星。做为拉力赛的传奇选手,柳天河得到了国葬的优厚待遇。
“潘塔,你说像我们这样的生命,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站在黑色的油伞下,潘塔眼前这位一个庞大国度的守护者,被称做为星守爷的主人正扭头看着为他打着雨伞的自己。
“老爷,我们当然是活着的。”
“是吗……可是既然我们活着,可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小子却死了。”转过身,看着环隆尔希超长拉力赛参赛成员们所扶持着的灵柩经过自己的面前,自家主人年幼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悲哀:“我本为以他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必将会击破自己的宿命……只是我没有想过,可惜……”说到这儿,看着灵柩开始入土,他的主人再度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可以将榭恩托付给他,却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老爷,这是命啊。而且您话中的意思,也是太苛求于他了。”拿着伞的潘塔平静的做出了反驳:“柳天河出身塞里斯贫寒的罪民阶层,他的父母身为领主却行尽不仁之事,最终做为罪人死于监狱……虽然在国公府,他受到赵氏公子之助洗脱罪民之籍重回公民阶层,可那么些年的苦难,早就让这孩子学会了逃避与退让。您让他与那文家少爷抢妻夺爱,只怕是比杀了他还难。”
“所以我无比的讨厌文家的那个孩子,这小子说的话比吃的饭还多,跟他的先祖一般嚼起舌根就是没完没了,而且大道理还是一套接一套。”
“老爷,您也真是的,那位怎么说也是教书育人之辈,您这么评价,倒是在表扬他了。”
白了一眼自己的这位管家,做为主人的他负手望着正在被填平的墓穴:“榭恩这孩子,怎么没来。”
“怎么没来,只不过您那孩子是羞于见那新人罢了。”身为侍丛,潘塔继续眯着眼笑道。
没有搭上自已侍从的话题,这位星守爷看了一眼站在对面人群之中,那个穿着白色短袍的青年……还有侍立于他身后的女孩。
“一个无足轻重的侧室身份,就想打发特尔善的明珠……我觉得这个塞里斯年青人天真。”
“那是,只不过老爷您光说不做,又有何意义。”
面对自家主人的言语,潘塔的脸上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
“潘塔,你就这么欢喜一个小丫头片子坐在星守夫人的那个位置上吗。”
皱着眉尖,星守爷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可不是,有人坐着那位置总比空着那么些年,都要我每天给您打洗脸水来得好。”
提了提手中的黑油伞,面对主人怒意的潘塔微笑着回答道。
“你小子就是想偷懒,也不该是榭恩这孩子应该坐上的位置。”说到这儿,星守爷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向了墓园的出口。
“您要去哪儿,仪式还没有完毕呢,还有墓志铭没念呢。”看到自家主人如此失礼的举动,潘塔一边带着歉意的模样对一旁身为未亡人的年青女士点头致歉,一边快步跟上几乎差点要冲入雨中的自家主人。
“人生失败者的墓志铭,我不感兴趣。”自家主人冰冷的回答很快传到了潘塔的电子脑里。
“老爷……要么这么办吧,本家小姐不是要出去走走吗,干脆就让赵家小姐也陪着她走一趟吧。”知道自家主人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的潘塔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主意有些不合情意……但是潘塔没有办法看着赵家的那个孩子就这么的不快乐的。
是的,他没有办法就是那么看着。
这一次,自家主人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转过身的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外。
“您说怎么样,我的老爷。”
看到自家主人的神情,潘塔笑着再接再励道。
“净出馊主意……”说到这儿,潘塔的主人笑了笑:“自己去想办法,两个公转内给我结果。”
“您的意制。”潘塔也笑了。
将自己的主人送上车,恭敬的目送这辆反重力车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潘塔这才回过头,打着油伞的孩子回到现场,负责葬礼的仪司诵完了悼词。
“夫人,对于贵家先生的去世,我家主人深表哀意……”看着人群散去,潘塔找到了那位未亡人,这也是一位年轻的塞里斯公民。
“谢谢,尊敬的总管阁下,您的问候足以让柳家世代铭记。”年轻的未亡人点了点头。
“您肚子的孩子……”“是的,医生说应该是一个男孩。”
“那真是太好了,柳氏一门有后,相信这个孩子在日后也一定会为他父亲的伟大战绩而自豪的。”
“谢谢您如此吉言。”
“夫人,请您节哀,在下先进告退。”俯下身,潘塔做了一个诚挚的鞠躬礼:“诸神在上,您与您的孩子必定健康长寿。”
“谢谢,诸神保佑,星守陛下与您本当一路平安。”
既然道过别再了见,潘塔也就举着油伞儿走出了墓园,穿梭林荫小道,跳跃积水沟渠,这位整个帝国最高官阶拥有者的唯一管家登上了墓园另一头的防风堤。
堤上站着一个矮小瘦弱的孩子,黑色的瞳孔里满是翻涌的悲伤。潘塔默默的来到了她的身旁,举着伞为她抵挡着自然的雨珠。
直到墓园里的人散尽,直到那位未亡人离开,直到那个白衣短袍的青年边看着这头边慢慢的钻进自家的车里。
“您怎么来了,潘塔爷。”孩子终于像是发现身边有人一般扭头看着自己身后一侧的潘塔。
“为了您而来,我的小主人。”潘塔一脸恭敬的回答完毕,然后伸出手小心的握住眼前这位女孩儿的小手:“看您这样子,指甲都这么长了,我的小主人,您这个样子可不是淑女之道。”
说到这儿,潘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另一位主人:“来,让我带你去好好梳洗一番吧,我的小主人。”
“我不要。”
“听话,不洗干净一些,又怎么会讨男孩子的欢心。”
“潘塔爷!”孩子皱起了她的眉头。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唯一有差别的……只不过是嫁给谁罢了。”
潘塔继续着他的笑容,同时握着油伞柄子的小手儿紧了紧……是啊,唯一有差别的,也只不过是嫁给谁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