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距离京师130公里,也就是现在的河北省的廊坊市文安县,在明代归属霸州。
当天夜里酉时末,李栋和童子军们悄悄的离开了营房,开拔了,不知道是不是张春事先安排好的,团营那边一片寂静,并无士兵过来阻拦盘问,一切顺利,在向导的带领下,按照事先的安排好的先向西走,然后在转向南。
说起来这是李栋前世今生第一次正式的军事行动,也是童子军的一次正式军事行动,所以不管是李栋还是下面的童子军都很激动,玩命的走。一个晚上居然走出了20公里,在寅时(今凌晨三点到五点)安营扎寨休息。
走了四个时辰,这一千多号人路上行军,扎营,生活吃饭无一不需要李栋一一安排,可李栋平时只抓每日的作战训练,哪懂这些后勤之类的工作,而且还是晚上,各种安排命令传达得特别的慢,弄得李栋焦头烂额的。
幸好有那些张春送给李栋的老兵在旁边指导,磕磕绊绊的好容易把营寨,帐篷立好,很多童子军根本顾不上吃饭就已经在帐篷里睡着了。
三个时辰后,午时(今11点到13点)李栋让传令兵把大家叫起来吃饭,然后继续走,可能是刚开始的兴奋劲过了吧,李栋感觉大家越走越慢,王守仁骑马过来。
“太子,部队这么走不行啊,就是走到了士兵们也打不了仗”
由于昨晚没睡,李栋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在马上无力的左右摇摆着。
“现在什么时辰了?”李栋问
王守仁看看天,“大概酉时吧”
“才走两个时辰,我们刚才走了多少里?”李栋问
“估计也就15里左右”
李栋摇摇头,无力的对传令兵说
“让士兵们安营休息吧”
“滴滴答。。。”
“先生我大明朝的步兵行军每日大概走多远??”李栋问王守仁
“根据情况而定,平均30里左右”王守仁答
“什么,才30里”李栋瞪大了眼睛,心想“坏了,干粮带少了,我是按照人正常每小时5公里计算的,每天走8小时也就是每日40公里准备的干粮。而且因为考虑到行军时间不长,我连一个大夫都没带,要是我的这些士兵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怎么办??”
李栋皱着眉头计算着
“那岂不是说我们还要走九天,若是路上在遇到点什么事情,干粮该不够吃了”
“张永,到了大一点的县城,让辎重部队多补充点干粮,在找几个大夫随军”李栋大声的喊着。
李栋摇摇头对王守仁说
“这次行军打仗还真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王守仁也苦笑道
“太子爷我何尝不是如此,自认为苦读兵书战册,这些小事确从未认真考虑,惭愧,惭愧啊”
李栋哈哈一笑
“这样也好,问题暴露出来,针对性的解决就是,总比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好,那样可真就是措手不及了,而且”李栋指了指那些正在帮助庄户们安营扎寨的童子军说
“这些孩子将来我是要放出去让他们独自领兵的,有了这次的经历,只怕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回去把这些总结一下,制定成规章制度,以后照章办事”
王守仁也笑着说
“太子爷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
皇宫大内。
“不好了,太子爷又跑了”
“快去找”
。。。
部队呈一字长蛇,沿着官路已经走了三天了,每天走30里,然后就安营扎寨。
钱行领着狙击一大队在队伍周围5里左右探查警戒,他们在那些老兵的指导下已经很有点夜不收的样子了。
李栋骑在马上已经没有了刚开始出来时的兴奋劲,也没有了处理各种杂务的烦躁,只是很平和的看看周围的风景。这个时代完全没有后世的工业污染,空气也是异常的新鲜,李栋想估计如果没病没灾的,就这空气质量李栋活到80岁跟玩似的。李栋正神游呢,钱行快马跑了过来。
在马上冲李栋行了个军礼,李栋回礼。
“大帅,前面有一队人马,要不要驱赶”钱行指着左前问
“他们是干什么的?”李栋问
“好像是镖车,我们只是远远的看见了,并没有过去”
“飙车??”李栋完全蒙了,李栋用力的拍拍脑袋“我是不是没睡醒啊”
“是,大帅,应该是镖车,他们行李上还插着一杆大旗,还有镖师唱号子呢,太远了没听清楚他们喊什么”钱行答到
“哦,原来是镖局走镖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穿回去了呢”
“大帅,你说什么??”钱行不解的问
“没事,去看看”李栋来了兴致,回身对王守仁交代着
“先生你领着队伍慢行,我去看看”
李栋也没等王守仁答应,领着那二十几个老兵,骑马向钱行指的方向跑去。
。。。
远远的李栋就看见那个镖旗了,镖旗上写着叫德胜。
那些镖师也看到李栋们了,有人高喊着“有恶虎拦路”,然后又有人高喊“轮子盘头”,只见所有的镖车快速的围成一个圈,从镖车圈里面冲出很多劲装大汉,还有几个爬上镖车,弓满弦瞄着李栋他们,如临大敌一般。
钱行一看,赶忙从背后拿起一个号玩命的吹。
“滴滴答。。。”
接着狙击大队的童子军们就好像幽灵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从周围的树林里骑着马冒了出来,从四面八方慢慢的向这些人围了过去。那些镖师中一个彪形大汉一看这情形,冲着镖车里面打了一个手势,只见那个高高挂起的镖旗,慢慢的降到一半的地方停下来。
李栋放慢了马速,慢慢的靠过去,只见那个彪形大汉把手中的刀递给旁边的一个镖师,然后冲李栋一抱拳
“哈武,@#¥#¥#@”
李栋知道这是他们行话,也叫春典,可是李栋听不懂。
李栋赶忙下马向那些人一抱拳高声说
“误会,我就是一过路的,没见过行镖的,过来看看热闹”
一听这话,明显能感觉到那些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这儿看热闹不要紧,我们还以为是劫道儿的呢,你看那孩子都吓尿了”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劲装少女站在镖车上瞪着凤眼看着李栋。
李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漂亮,第二个感觉就是飒爽,第三个感觉就是“饿地神啊”
这个少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一张俏美的面孔,小嘴抿着,柳眉微皱, 凤眼瞪着,一副生气的样子,就是脸好像好几天没洗了,脸上的几个黑道却让这个少女更显几分俏皮。
“清莹,不得胡闹,快下来。”那个彪行大汉向那个少女喊着
这声音快赶上帕瓦罗蒂了,底气真足,震得李栋耳朵嗡嗡的
那个彪行大汉冲李栋一抱拳说
“在下张德胜,德胜镖局总镖头,未请教?”
李栋心想“不能说我自己是太子爷啊,那不就暴露行踪了吗,还是用本名吧”
“在下李栋,听说文安叛乱,带些亲丁家将出去剿匪”李栋说
那个叫清莹的一个翻身就冲镖车上跳下来,撇撇嘴,晃荡着马鞭说
“骗谁啊,你们这些公子哥我见得多了,估计是出来游玩的吧”
张德胜马上大声的怒斥
“清莹,不得无礼”
然后冲李栋一抱拳
“公子,我这女儿没规矩,您别见怪”
清莹根本就不怕他爹,继续说
“爹,本来就是吗,你看他这岁数,估计刚断奶吧,还敢吹是去剿匪,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再胡说,下次不带你出来行镖了,你就老实在家呆着”张德胜满脸憋得通红
李栋笑笑,心想,这女孩有意思。
“切,稀罕么,下次我和大师兄他们一起走,跟着您,太不痛快,连话都不让说”清莹晃晃脑袋,瞪了李栋一眼,转身走了。
“公子勿怪,我这女儿从小让我宠坏了,越大越没规矩,我这给您赔理了”
“没事,没事,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你这儿疼自己闺女有什么错”李栋说
张德胜一愣,紧跟着哈哈大笑
“公子这说辞还是头回听说,有趣,有趣”
“你们这是去哪啊”李栋问
张德胜看着李栋,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回答
“哦,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没旁的意思,问你个不相关的吧,你们看着我怎么把旗降下来了?”李栋问
“呵呵,公子问这个确是无妨,镖局走镖有三种方式,一是威武镖,二是仁义镖,三是偷镖。”
李栋笑着说“那你们刚才这是?”
张德胜哈哈一笑
“没看到公子前我们走的是威武镖,看到公子以后希望是同行给个方便,降下半旗走仁义镖,如果公子太厉害,打又打不赢,就只好,马摘铃,车轱辘打油,旗子收好,偷偷的走,就是偷镖了”
李栋也哈哈一笑
“隔行如隔山啊,没想到镖局还有这么多说道,有意思,今天长了学问,却吓着各位了,他日回京必上门好好讨教讨教”
张德胜一听这话,马上脸又紧了起来,其他几个镖师也把收好的刀又攥了起来
“原来公子是扮猪吃老虎啊”张德胜阴着脸说
靠,肯定是李栋哪句话的意思不对了
李栋连忙道歉
“误会,误会,你们的行话我也不会说,我的意思就是说,回京里我摆酒向各位赔罪”
张德胜一听,哈哈哈大笑,向身后摆摆手,然后冲李栋一抱拳
“那我等就敬候佳音,后会有期!!”
李栋微笑着走到张德胜身边,忽然大声的喊
“打劫!!!”
张德胜他们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栋哈哈哈大笑,转身上马,跑了。
张德胜和那些镖师摇摇头,也纷纷哈哈哈大笑。
清莹也从镖车后面出来了
“爹,这人什么来头??”
“不清楚,不过这小子挺有意思的,竟然说你是爹前世的情人,哈哈哈哈”
清莹上下打量着张德胜,笑嘻嘻的说
“爹,我就纳了闷,就您这德行,上辈子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哈哈哈哈。。。”
注:
在明朝正德年间,民间出现一种名为“打行”的组织,到了万历年间,逐渐盛行于各大城市。“打行”纠结武夫,专为行旅客商,富豪人家提供保镖服务,这与后来出现的镖局非常相似。
为了让故事内容丰富多彩,所以镖局提前出现了,书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