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追。
风见裕也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一边手按侧面的枪套、预备着随时拔枪。
一边警觉地打量周围。
他发誓,自己追着墨镜男半点有放松,同时不忘指挥其余警部补进行包抄。
可。从风见裕也冲出观星台之后不过几分钟, 墨镜男就像一滴水融进大海一样, 简直堪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宛如——
提前预料到警方会采取何等追击方式、而未卜先知般准备了退路一般。
“……”
这不可能。
风见裕也皱紧眉。
他现位于观星台下第三层,同样属于购物区。
放眼望去游客面带笑容、熙熙攘攘, 购物、散步、笑谈,无被什么危险士冲撞的紧张感。
无一处不正常, 无一处不和平。
反倒风见裕也冒冒失失闯进来、还保持着用手按住身侧的奇怪姿势, 使他遭到了其一些倍感奇怪的微妙注视。
“…………”不行。
再这样下去,反倒他自己引起了骚动。
风见裕也不甘心地退出了这一层。
对讲机里传来其余同僚同样追丢了的报告。
啧!!
他再次返回观星台,却发现方才还这里的男孩已经不见了。
风见裕也险些吓到心跳骤停!还以为自己顾此失彼、一个无辜的孩子留险境里, 因此被黑暗组织给强行带走了!!
还他急匆匆地询问了导购小姐,知道那孩子等久了很无聊、就乘电梯去餐厅吃饭了, 还留言给“陌生大哥哥”说不用担心云云。
……呜呜,多懂礼貌的小孩子啊!!风见裕也心底含泪握拳:
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入黑暗组织的魔掌里!
也绝对不会让满心肮脏的成年男汪汪叫着跪下来■■■的要■■■■的做你■■■的■狗——!!
………………满心肮脏的你吧。
你眼里到底什么款式的狗啊, 风见裕也先生……
他紧接着还不放心,同样乘坐电梯下了楼,混群远远找到了那个黑发鸢瞳的孩子。
身穿白西装、浑身贵气的男孩堪称独一无二,群相当有辨识度,此时正端坐桌边,指挥着侍从料理螃蟹。
这孩子指使他的时候自带气场, 往往不知不觉间别就跟着命令行事了、还仿佛理当然一样察觉不到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地方。
风见裕也观察了一圈, 确认男孩周围再也有黑衣的身影,便也不再突兀走前去打扰孩子用餐吃饭。
他叮嘱了这附近巡视的其余便衣警部几句,拜托别多看顾一点,就转身走去紧急通道。
他仔仔细细锁了门, 四处查看了一番。
这才掏出怀里的另一个手机:
“啊、降谷先生!”电一接通风见裕也就急声说,“今天——”
***
“打扰一下!”
太宰座位突然高高举起手,满面笑容的:
“不要我的桌边拉小提琴、可以吗?”
分明年龄小小,却说着命令句式。
未被绷带遮掩的鸢瞳里浮现出笑意,不知为何却叫不敢拒绝。
“很吵哦。我听不清了呢。”
太宰含着笑说。
连享誉界的小提琴家演奏不想听。
这个孩子,到底想听见什么啊。
***
“……。一切正常。目前为止有发现。……我将他藏得很,……”
风见裕也简短地汇报了黑衣组织目标者的处方位,报告了今日公安的布防与后续计划,方便司远程指挥。
当然重点不这里,重点——
“我遇见一个疑似黑衣组织的成员了!”风见裕也急切地说,“黑衣黑帽黑墨镜,而且无论出现时机、还突然转身逃跑很不对劲!”
“哦?”
电那端的“降谷先生”反问,他倒有风见裕也的紧迫感,依然十足冷静,分析道: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黑暗组织的成员?有喊了他的‘代号’?你他的具体身型与外貌特征描述给我听。”
“啊……‘代号’倒有……”风见裕也愣怔了一下,有点羞愧,也不由得忐忑起来、怀疑起自己不一时冒失错估了。
不过,风见裕也凭自己优秀的目测能报出了大约数据之后,降谷沉吟了一下。
“……你说错。嗯,我知道那谁了,确实组织成员之一。”
电那端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自言自语般思索着:
“奇怪。这不他和那个男的一贯风格啊……”
啊、一说到这个题,风见裕也就义愤填膺起来!
“这样的,降谷先生!”他硬生生憋回去了自己过于主观的怒骂,只保留客观地引用语:“这个肮脏的男,居然想做一个小男孩的狗!!”
万万想到,电那头的降谷先生居然比他还反应激烈!
“什么狗?什么小男孩?!”风见裕也几乎觉得这自己第一次听见降谷先生抬高了声线:
“你具体说!描述那个男孩的外貌、复述他的每一句!一个字不准改动告诉我!!”
“?!”风见裕也惊呆了,结结巴巴地事照实复原了一遍。
说完之后生怕自己有时候显得冷酷无的司、为了更大的利益而选择男孩推出去做诱饵,他不由得低声求道:
“那个孩子,他什么不知道……”
“…………你住口。别说了……”
不知为何,降谷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简直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
“……”
风见裕也不敢再插嘴了,只胆战心惊地沉默下来。
僵持了半分钟之后,寂静一片、只余下轻轻呼吸声的紧急通道里,从电的那一端,突然传来降谷警觉的急声:
“这什么声音?!杂音?你被窃听了?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同样惊了!
“不可能!”公安厅的这位警部补摸索着浑身下,“我根本追墨镜男!我也接触到任何一个——、————!!”
晚了。
他从袖管内侧,摸出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尺寸迷你,颜色漆黑,唯独顶端有规律地闪烁着红色信号灯。
不可能、
怎么会、
什么时候!!
今天之内的有片段脑海内飞速闪回,风见裕也不得不承认:
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他衣袖的。
只有——
那个、黑发鸢瞳的男孩。
***
“劳驾,给我一杯新的果汁。”
餐厅内,男孩突然要求道。
他像被什么吵到了一样,轻轻揉着左边的耳朵。
但、无疑,浮现孩子面庞的,仿佛十分愉快一般的轻松笑容。
凡看到这个笑容的,也不由得同样露出些许笑意来。
也就谓的,‘笑容也会传染’吧。
餐厅的侍从自然也不会违背这位年龄虽小、但出手阔绰的顾客的要求。
此时便轻轻弯下腰来,撤去了现场小提琴奏乐、因而显得十足安静的室内低声询问道:
“那么。客您想要什么口味的呢?”
男孩歪了歪头,沉思道:
“红色……红色,掺杂着黑色吗?来杯西瓜汁吧!”
侍从不知道孩童的思维怎样联想到西瓜的,但仍浮现出温和包容的、成年的笑容,认认真真记下了。
“——另外。”
侍从端着杯子打算离开之前,太宰突然补充说。
他指了指那杯被他遗弃不要的果汁:
“那里被我丢了个小玩具。直接整杯扔掉就了,记住了哦?”
“?”侍从不明以,但将小孩子的语理解成果汁杯里丢进了果壳什么的,便笑着答应了。
***
另一边、紧急通道内,氛围截然相反的沉重与紧绷。
“…………我的错。”
风见裕也咬着牙说。
“我、我……”
被捏碎的窃听器残骸依然握掌心里。
可细密的冷汗从背渗出,一层层打湿了他的衬衫与西服。
反倒电那端的降谷先生,已经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这位他眼里始终强大、优秀、坚定不移的司,一条条嘱咐:
“听了,风见裕也。我将现场指挥权移交给你。以下这些,不作为命令、而我个的建议。”
风见裕也还来得及震惊,便听到降谷先生一字一顿地说——
“其一:现、立刻撤退。我已经丧失了先机,恐怕接下来的进展谁不想看到的。”
“其二……”降谷停顿了一下,“这我个的请求。”
“不要让那个男孩……亲手沾染血腥。”
降谷低声说。
“……拜托了。”
风见裕也惊怒!
“为什么,降谷先生?!”他不能理解,“难道不那孩子的原因才让我铩羽而归?他到底什么身份、让你这么重视——”
“……”降谷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男低沉地说,“为了你的生命安,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
“只。我有预感:这个孩子,可能一切的关键。”
“而且……”
“他太聪明了。”
降谷说。
“那份聪慧宛如诅咒,让他宁愿自毁也不想停留这个界。可若有能够利用这份恶魔般的聪慧,无论毁灭界、还拯救界,这个孩子做得到。”
“可以说,组织里的那些正拼命想这孩子彻底拉进黑暗之吧。但,我能够隐隐感受到这孩子其实并不享受犯罪,甚至本质还很温柔、…………那就不要自甘堕落啊!!我不甘心。我想扯他出来。”
“——可。”
降谷的嗓音彻底冷却下来,浮现出理智的决断。
“如果我失败了,这孩子就会成为我最大的敌。”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负责——”
“亲手、杀了他。”
风见裕也被惊呆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拜托别这样——,想说求求你了让我也来助你一臂之,还想悲哀地喊出降谷先生的姓名,想要恳请他收回这道简直决绝的命令。
他徒劳地张开了嘴,什么声音能发出来。
“我已经暴露了卧底身份。虽说连我也无琢磨清楚这孩子的头脑,但暂且可以肯定的——他还不会将我的身份告诉给其他。”
“善的一方与恶的一方,对于这孩子来说无谓。那个灵魂,还有染任何色彩。”
“但,我不能够再冒着更大的风险了。我绝对不会将其他也牵扯进来。”
降谷冷声说。
“从今天起,我将切断与你的一切联系。”
风见裕也惊声喊:“等、降谷先生?!”停顿一秒之后,“就连诸伏先生他也——?!!”
“住口!!他与这件事无关!”
不知为何降谷厉声呵斥道。
他反应十足激烈,宛如触碰到逆鳞。
“……不。‘降谷零’从这一刻起就不存了。”
男压低了嗓音。
只简单的一个变化,片刻前冷静而理智的公安警部形象便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无比危险而令寒毛直竖的、黑暗组织的一员。
“下次见面,就敌了。”
男冷笑着说。
“别喊错了。给我记住我的‘代号’啊。”
“我可——”
“‘波本’哦?”
***
“大哥。”
同样拥有‘代号’的男,返回了套房。
“我已经执行完了小少爷的两条命令——‘紧跟十米之外’与‘一旦钓鱼钩就立刻离开’。不愧小少爷,撤退路线预测得半点错,简直像能看到未来一样!”伏特加已经心服口服了,心甘愿低下了头颅。
“大哥,我接下来做什么?”
银发绿瞳的高大男站起了身。
那张掩藏于帽檐下的面孔,浮现出残忍的笑意。
“准备出发。”
琴酒用低沉而嘶哑的嗓音说。
他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掌之,莹莹发亮的手机屏幕、邮件文字仍未消退。
“小少爷连任务目标的地和警方布置给我套出来了。”
“作为他的恶犬,怎么能够让小少爷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