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一天——
从清晨六点开始。
身为杀手, 他然有本事做到在任务要求的间保持绝清醒。
像什么“狙击手一连埋伏几天才等到合适的开枪机”之类的话,并不信口胡诌。
而半夜暗杀什么的,他早执行过不知道多少次。
至于在不必执行任务的余间, 生性多疑谨慎、刻准备好从家居服下掏出手//枪爆掉一两个人头的琴酒, 不可能放任己睡到天昏地暗、整天胡吃海喝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为保持顶尖杀手的灵活身手,每日锻炼必须的。
索性, 琴酒在安全屋专门腾出一个房间放置特殊订做的健身器材,避免把己暴露在周围他人的视线下。
——毕竟身为黑暗组织的一员, 不管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往往等琴酒锻炼完毕, 就先洗个晨澡、再换衣服。
这个男人,就算在安全屋,穿着随可以出门的衬衫与西裤。
想必在这套衣装下面, 在各处藏着足以致命的武器吧。
琴酒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用手指草草顺过己的长发, 把刚吹干还泛着水汽的银白发丝拨到肩后。
他走到一楼的开放式起居室,弯腰从冰箱——伏特加很有眼色买来新鲜食材重新填满的冰箱——取出一瓶冰水, 脚尖轻轻一碰,将冰箱门阖上。
他不坐下,就这么倚在料理台上仰头喝水。
沁凉的水,好给沐浴后的身体降温。
琴酒把喝空的水瓶扔进垃圾桶,开始做早餐。
显而易见,不管怎么想都没可能让这栋屋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兼顶头上司做饭吧?
不说诸如身份问题社会道德问题(?)之类的考量, 光从“接触具有潜在伤害性刀具”的这一个角度来看, 琴酒在与太宰治共处几天之后,就决定再不让这孩子有半点机会摸进厨房。
至于琴酒会不会做饭?
笑话。
杀手的手,怎么可能不稳。
开枪狙击能够计算风速的大脑,又怎么可能算不出一顿饭要放几克盐几毫升料汁。
只, 无论如何称不上好吃罢。
标准、量化、克制、平板。
如这栋房子,任何一处、全无琴酒本人特征的生活痕迹一样。
间差不多。
琴酒卷起衬衫袖口,洗干净双手。
切片吐司放进烤面包机,烘烤至两面金黄。
平底锅倒橄榄油,煎两个鸡蛋,最后在饱满而微颤的蛋黄上撒点黑胡椒。
至于肉类,然培根。
为营养均衡,再水煮点西蓝花。
最后再稍微加热下英式焗豆罐头,把橱柜的黄油搬出来。
一人一个餐盘,有肉有菜有蛋有碳水,完美。
琴酒想想,又去给小少爷热杯牛奶,摆在他惯坐的位置上。
【弹幕:咦嘻嘻嘻~~
“有生之……”
“我这辈子值……”
“我已经在天堂……”
发出古怪的声音呢。
“果然任何人首领宰宰在一起都会己点亮照顾宰的技能点!!!”
“我宣布首领宰的被动技能无敌的啊!!”
“转念一想,岂不首领宰过度无视己身体情况导致不管哪个阵营的都看不下去……!”
“啊这么说的话……不管混沌邪恶(?)的刀剑男人、中立邪恶(??)的五条悟、还守序邪恶(……)的琴酒,反全都沦陷hhhhh”
“左边好像有什么不劲的主角组混进去啊!!!但毫无违感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某个缺乏表情管理的疯批最强反省一下啦。”
“可恶……我怎么被这个被动技能的点亮理由刀一下……我作为宰厨过于律吗?!”
“我旋转跳跃闭上眼没有刀————与己刀己,不如多看两眼贤妻琴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边姐妹这泥塑简直笑死我!虽然我想点赞!(恶魔低语)”
“?!嗷这一脚踩在我xp上!姐妹们你要唠人//妻我可就不困啊?!?!”
“别啊——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再直视冷漠琴爷酒厂一哥???完完琴爷那个高马尾发型刻在我dna上!求——求——求让我再看一眼啊!!!”
vip众人,用冰冷的视线盯着弹幕。
不。虽然他们从来没有高估过弹幕的节操,但这个泥塑…………
把“人//妻”这个词搭配在面那个显然杀人不眨眼的高大男人身上,怎么想怎么诡异吧?!?!
中有人既拥有不该在黑暗世界存在的良心、又不缺乏逻辑链通顺的联想能力的,稍微想象一下己可能被弹幕泥塑什么样子,立刻感到窒息——!
武侦宰(轻轻):“中,你别担心己错过什么,”他冷不丁地、宛如看穿某人濒临爆发的心理活动一般,恶魔一样笑着发弹幕:
“等出来之后,我一句一句,全、都、告、诉、你~”
……这种能故意到中原中的情况下,某个人又绝口不提实根本说不出纯白房间信息的这一情报。
沢田纲吉瑟缩:好、好可怕啊,另一个太宰先生。
默默抱紧己.jpg
堂堂彭格列新任首领,今天为本世界只有己旁观弹幕而谢天谢地。
至于五条悟,则截然反的另一种情况。
他才不在乎己的猫塑,或者说猫好抽纸好羽毛球好万皆可五条悟好——他才不会把那放在心上啦!
五条悟没有同弹幕上显然来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话过。
如首领太宰能够分辨清他、与那个侥幸得到偏爱的小鬼。
哪怕一个字不说,五条悟能分辨出哪一个默契般从不与他们搭话的“太宰治”,而哪一个、又他偷来的老师。
无下限的人类最强咒术师,就委委屈屈、嘟嘟囔囔、一个人刷屏一样发弹幕抱怨:
“讨厌啦,可恶啦,这个白毛!”
五条悟把真心的话语压在舌根底下,只超大声地撒娇说:
“等我回头留长发!!太宰老师,你可不要被长毛狗给勾搭走啊?!”
…………???
认真的吗?五条悟??】
……琴酒并不知道有人觊觎他的长发(?)。
干脆利落准备好简单英式早餐的男人,侧头看眼钟,决定候去喊小少爷起床。
就重新清洗干净双手,又把袖子再一次放下。
如果要让琴酒来点评说这几天与太宰治的共处一室、最痛苦的什么事情。
那绝不给太宰补充情报、让他远程指挥任务。
的。
没错。
作为“交换条件”之一,已经疯狂摸鱼好长间、超级抗拒工作、事业线进展为零的首领太宰,终于又干起己的老本行。
哪怕记忆丧失,那份操纵黑暗的本能、亦已经溶于骨血。
这个孩子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十指交叉,倦怠而然一切般将视线投过来的候——
即便琴酒不能否认。
在那一刻,他产生“那位先生”就在眼前般的错觉。
……不。
不仅如此。
这个孩子还如此幼,就已经一位合格的首领、最深的黑暗本身、凌驾于乌鸦之上的漆黑的夜幕。
想必假以日,他必然有能力一手构筑起令人屏息的、夜的庞大帝国吧。
琴酒想。
为那个目的、不择手段要让太宰治活下来、同乌鸦一并甘愿沉沦在黑夜————
果然,确的。
事实证明。
的确如此。
太宰之前在车上所开出的条件,根本不小孩子的大话。
在那个宛如已窥见未来般精准的预测下,本来仅仅只一次暗杀的任务而已。
以琴酒为中心调度情报,以继承人身份下令指派着人手。
棋盘上毫不知情的棋子起起落落,被圈进棋局的每个人都彼此各不知情,唯独脱离棋局旁观来看才能有所猜测。
短短几日,这个最初简单的任务,已经膨胀为一个庞然大。
被孩童小小的手掌、心不在焉地揉捏着。
几乎可以预想到。
等这个任务彻底结束,想必……
——将给整个组织,翻滚出一倍以上的净盈利。
全程在一侧旁观的琴酒不由得心惊:
太宰治,他天生的黑手党。
而面前的孩子,身体虽幼嫩。
但已经一位令人不由主在他面前低下头颅的、掌权人。
再怎么不敢置信,这客观事实。
琴酒再一次感叹“那位先生”选择继承人的眼光实在太好,一边不厌烦地发邮件呵斥察觉到动静暗试探的同僚——,说的就你们,番犬……不,威士忌三人组。
。没错。继承人很优秀——但这又关你们什么事。
不。无论这次组织任务变动小少爷有没有关系,我都没那个必要告知不关的组织员。
万一小少爷有需要?呵。说什么蠢话。有我琴酒在旁边,还用得到你们?
琴酒言语犀利地把同僚全部讽刺回去、一报初在黄昏之馆被三人组讥笑之仇。
他另一边……则冷冰冰地屡次三番打电话给贝尔摩德、问她有没有什么照顾八岁小男孩的、“行之有效”的方。
……的。
琴酒他屈服。
显然最痛苦的事情并不他原先设想的“帮小少爷补课”,这孩子早就凭己恶魔般的脑力满分毕业。
最痛苦的事情明显——
如何让太宰治乖乖吃饭睡觉啊?!?!
琴酒:“……………………”
常孩子不这样的吧?渴就会喝水、饿就会吃饭、困就会睡觉吧?
……等等。先把“常孩子”从“迅速接手黑手党事务”的这个前提排除掉啊?!
琴酒,作为顶尖杀手之一,有本事长间无视己的身体需要、集中注意力只为功暗杀任务目标。
可,不过八岁而已的太宰治,又为什么如此熟练地、忽略身体上的疼痛呢。
现在回想起来。
第一天,琴酒按照人的作息间来安排的,要不本性上的谨慎突然提醒,他差点忘,于一个幼的孩童来说,说不定早就感到饥饿。
可,太宰顾地埋头看书,半点反应没有。
天晚上,琴酒差点又按照己的习惯半夜才关灯。
多亏下午紧急阅读的(贝尔摩德传给他的)资料,琴酒差不多□□点钟就催促孩子赶紧上床睡觉。
……太宰仰头看看钟、又望望琴酒,用观望着傻子一样的视线,慎重地“哦”一声。
琴酒:“……”不要把我白痴,我己没这么早睡过,小少爷。
然后。
不管琴酒几点来敲门(太宰最终还选次卧)。
十一点好、十二点好,甚至凌晨。
太宰治的房间,都仍然开着灯。
琴酒:“……”这不吧?
黄昏之馆期间虽有耳闻,但放手让威士忌组合照顾小孩的琴酒,痛苦地闭闭眼。
他转头把儿童心理撕,换别的方同小少爷斗智斗勇……同归于尽。
场面过于惨烈,以至于琴酒就算最终功把人摁到床上睡觉,耗尽己的血条。
哪怕他一连做十个由组织下达的任务,他都没这么累过。
就这样,琴酒被迫点亮厨艺、点亮家政、点亮幼儿护理、点亮无下限…………等等,这个从另一个意义上没点亮!
总之,强行矫太宰治的作息间过于痛苦。
同折磨着两个人。
不知道丧失记忆之前这孩子到底过着怎样一种生活,他要么根本不睡,连淡淡的黑眼圈浮现出来、在那张小巧可爱的面孔上过于明显都不管,日常生活全靠寒冰般不可融化的理智支撑着、维持着清醒。
要么。太宰治就一睡不醒。
这两种模式交替在太宰生活中出现,没有被迫睁着眼到天明之前、琴酒都不知道今天究竟哪一种折磨人。
……或许,他现在知道。
琴酒垂下眼睛,用他墨绿色的瞳孔盯两秒太宰的房门。
他伸出手,在按下门把手的同、已绷紧腿部肌肉。
下一秒、
开门。
琴酒侧身一闪!
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传来。
小而尖锐的银针冲着眼睛刺来,被琴酒一手抓住。
男人沉默地看眼手平平无奇的缝纫针,决定不去询问太宰治怎么在这栋安全屋、找到连他己都想不起来什么候买的这玩意儿。
他放弃去问这孩子到底拿什么东西开的锁。
琴酒就这么站在门口,打量一下装在门上的小机关、又看看摆在房门的书架上、明显计算好高度与距离的手制□□。
就连琴酒,不得不夸赞一下那个显然由安全屋材料简陋拼、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伤到人要故意恶心人一把的小道具。
……很好。今天这场战斗,你先的。
琴酒心想。
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蜷缩着、连半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的、小小的一团。
“该起床。”
琴酒面无表情,但放软声音说。
他己恶心得够呛,这辈子都不知道他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但琴酒满意地看着床上那一团被恶心地抖抖。
他就清清嗓子、给出最后一击:
“小、主、人。”
琴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