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鼎有多重?
红锦说不好。
但是看起来是铜制的,足有半人多高……
这真的是身材偏瘦的一个女孩子能聚起来的?!
红锦眼看着阿桃看起来毫无负担地将鼎抓起来,像是扔铅球一样就对着黑衣人给扔过去了。
“砰-”
一声巨响,黑衣人们从怔愣中开躲都来不及,三个人被这飞来横鼎一下子砸倒两个,重物将血肉骨头压碎的声音听得红锦一阵牙酸。
梅特塞拔出弩箭的肩膀上还在一股一股地往外涌着鲜血,他顾不上伤口,也顾不上去惊讶阿桃的惊人蛮力,手臂一撑便翻到柜台后面,一拳便将那个掏出长刀准备砍向他的店员给打飞在墙上。
那装扮成了店员的刺客被这大力的一拳捶飞了数米远,喷着血被拍在墙上,身体贴着墙一点点滑落下去。
转眼间,药铺里梅特塞以一敌多的局势便被扭转了过来,只剩下最后一个黑衣人了,那黑衣人见势不妙,拔腿便想跑。
梅特塞捡起地上刚刚被他打落下来的长剑,对着那逃窜的黑衣人用力一掷,藏剑顿时从背后将那黑衣人给插了个对穿,扑通一声倒在了药铺入门的地方。
红锦还没完全从刚刚的血腥现场回过神来,便见阿桃缩成一团扑进了红锦怀里,“呜呜呜!小姐,阿桃好像杀人了!”
红锦侧眼看了看那大鼎下的一大滩血迹,心有余悸地轻轻拍了拍阿桃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刚刚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没有别的办法。”
跟搏命的刺客有什么仁义道理可讲的呢。
“呜呜呜,可是,他们会不会晚上变成厉鬼来找阿桃算账啊!好可怕……”
“放心吧,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失手杀了他们,就算真的变成鬼,也是来找我。”红锦安抚了阿桃,便走到柜台旁去扶住了差点倒下的梅特塞。
梅特塞肩膀上的伤口本来就很深,特别是他刚刚还非要自己强行拔剑,把一片血肉都给撕开了,肩膀上一个红彤彤还不停往外涌血的血洞甚是吓人。
“阿桃,这附近有没有医馆?”红锦问道。
阿桃点了点头,“药铺一般都是挨着医馆的,这旁边就有一家。”
“那麻烦你去请个大夫来,带好伤药器具,速度快些!”红锦吩咐完阿桃的工作,便扶着梅特塞原地躺了下来。
“红锦……”梅特塞十分听话配合,一双深沉的眼眸从始至终一直落在红锦的脸上。
“你别说话了,就这样躺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红锦轻声喝道。
正常情况下,梅特塞有外伤出血了,应该是要按压止血的。
但是他自己拔了箭,现在创口很大,红锦手头也并没有干净的布料,她真的怕贸然的行动反而会增加梅特塞伤口感染的风险。
这里可不是医学发达的现代,如果伤口感染了,没有抗生素很有可能小命都玩完了。
“你这样关心我,真好。”梅特塞一瞬不瞬地看着红锦,突然开口说道。
这人怕不是个二傻子吧!
“别说话了,安静躺着。”红锦叮嘱。
梅特塞盯着红锦的脸又看了许久,直到看得她都感觉背上长刺儿了,梅特塞才再次开口道,“我要是知道我受伤你就会这般关心我,我真该早点受伤的。”
“瞎说啥呢,哪有人会故意想受伤的啊,你不疼吗?”红锦皱着眉说道。
她光看着都感觉疼死了!
“只要你的目光在我身上,疼算什么。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梅特塞的眼神认真炽热,看得红锦突然感觉有些如坐针毡,土味情话更是听得她浑身难受。
她现在可是云澈的老婆啊!
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她也不能跟梅特塞有什么亲近,不然红锦怀疑云澈一气之下能把哈伦王国给灭了。
当然,这根她与云澈之间是否有感情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源于云澈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红锦知道自己是应该跟梅特塞拉开距离的。
退一万步说,梅特塞爱的是书里的慕容红锦,并不是她。
但是他现在是伤员,红锦总不能真的丢下他挪到一边吧。
还好在红锦被梅特塞的目光点着之前,隔壁医馆的大夫便被阿桃拽着给带来了。
“小姐小姐,我把大夫带来啦!”阿桃扯着大夫的袖子,把一个人给拽了进来。
这大夫一边被她扯进来,一边嘴里还低声说着,“这位姑娘,你我素昧平生,男女授受不亲,请不要拉拉扯扯的……”
“大夫,救人要紧呀!”
阿桃把大夫放开,这人站在原地目不斜视,既不看周围的一片血流成河,也不看身受重伤躺在房间正中央的梅特塞,反而是自检一番,整理自己刚刚被阿桃拽歪的衣领和袖子。
这大夫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一把山羊胡子,身材中等,脸上满是皱纹,一双眼睛的神光十分清明。
红锦见状,便站起身来在大夫面前深鞠一躬,“事急从权,阿桃对您的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无妨。”这大夫一身的气质十分清冽,与他苍老的形象颇为格格不入,让红锦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那就麻烦您问我的朋友疗伤吧……他刚刚自己拔了伤口上的箭矢,已经流了很多血了。”红锦焦急地说道。
“自己拔箭?年纪轻轻,胆子不小。”大夫蹲**,将自己的药箱往旁边一摊,便给梅特塞处理起伤口,“上一个你这样的,也是年纪轻轻,好好的膀子都废掉了。”
梅特塞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小伤而已,又不是……嘶!”
话还没说完,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夫直接把淬过烈酒的棉往他伤口上一碰,那刺痛酸爽的感觉饶是梅特塞这样的强壮大汉也有些顶不住。
大夫抬起头,冷冷瞥了梅特塞一眼,明明是个老人,眼神却不知为何犀利得连梅特塞都背后一寒。
这个大夫……
不一般啊!
他给梅特塞的伤口消完毒,又用针线简单缝合了一下,最后便往伤口上撒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药粉,用纱布三两下便把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包扎好了。”大夫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确保没有哪里沾上血迹,“这个愈伤粉,每日换药的时撒上一次,伤口周围用湿布擦擦即可,切莫碰水。伤口不要整日都用纱布裹着,每日敞开最少两个时辰,以免感染。”
“多谢大夫。”红锦一边答谢,一边留意观察着他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眼前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这样纯净凛然的眼神,只有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才会有。
大夫丢给阿桃一个药瓶,正要走出药铺,突然听到红锦开口道,“你就是黄祯吧!”
那人脚下的步伐顿了顿。
他突然转过身来,“老夫姓陈。”
他这么一说,红锦反而更加确信他的身份了。
因为红锦说这话时,根本就不是对着离去的大夫说的,而是对着一脸懵逼的梅特塞的方向说的。
如果他不是而且也不认识黄祯,那自然会以为红锦是在跟梅特塞说话,怎么会不问自答呢?
红锦转过身,笑着对上‘陈大夫’打量的目光,“啊,那看来小女认错了,失敬了,‘陈’大夫。小女恰巧认识一位名为黄祯的神医,听说能生死人肉白骨,身上的气质与‘陈’大夫您颇像呢,”
‘陈大夫’捋了捋山羊胡,不置可否,“老夫行医多年,也并未听说过姑娘你说的这位神医。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听说?”
“此事说来话长呢。若是‘陈大夫’您有兴趣,不如我们三日后显山亭一聚,容小女对您慢慢道来。”红锦直视着‘陈大夫’打量的目光,眼神真诚地说道。
‘陈大夫’静静打量着红锦,似乎是不为所动。
“除了黄祯神医本人的事迹,小女恰好还知道一点有关黄祯神医师妹的下落,倒时也可以一并当做趣事说给‘陈大夫’听听。”红锦不紧不慢地放出了最后一手大招。
果然,听到师妹两个字,‘陈大夫’的眉毛动了动,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好。你这小友,着实有趣。三日后,显山亭见。”‘陈大夫’说完,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红锦看着他的背影,简直开心得想大笑三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书里云澈费尽心思才搜集到了黄祯师妹的讯息,才终于把这个神医给收入麾下了。
而红锦呢,也不知道自己是踩了什么狗shi运了,竟然随便出个门就碰上了易容出行的黄祯。
关于他师妹的讯息,她可是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这要是能顺利把黄祯拿下,云澈的寒毒岂不是有救了?
正好把他的寒毒给治好,他也就不会对自己那么记恨了,可以放下他们这段恩怨,好好地去跟男一号抢女主角了。
一切都十分的完美啊!
红锦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