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果然是有原则的大夫。
红锦只好乖乖点头。
云澈那边她只能拿点好吃的贿赂一下看看能不能过关了。
想云澈,云澈到。
某云姓王爷一身白衣,心情极好地踱步进来,看到某黄姓大夫正在跟自家媳妇说话,顿时就心情不好了。
“黄大夫。”云澈大步走到红锦和黄祯跟前,不着痕迹地把红锦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黄祯目光扫向云澈暗暗拽过红锦的右手,轻轻挑眉。
云澈方才离红锦明明是使用左手更近,他却左手垂着不动而用了右手。
“恭喜云王爷左手暂时恢复。”
这话说的,毒啊!
红锦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云澈的脸色。
提云澈左手恢复,无疑是在强调他之前是个左手没法正常使用的残疾人,又强调了暂时两个字,强调一下云澈三个月的大限日期!
云澈被这么怼,不会生气了吧?
“黄大夫医术精湛,本王自然不会有事。”云澈冷然道,“该是本王携锦儿一同拜谢黄大夫才是,怎能劳烦您亲自登门。”
又叫她锦儿!
这个名字红锦真是听一次就想撞一次墙。
好好地叫她王妃不行么?
干嘛非得一到黄祯面前就假装亲近啊!
而且还尤其喜欢在黄祯面前摆弄他的主人做派。
“两个病人都不听话,黄某只好亲自登门说教了。”黄祯冷笑一声,“听闻云王爷昨日是抱着王妃回房的?”
云澈冷眉一挑,神色有几分得意,“是。”
“王爷没觉得手腕处有什么不对吗?”
云澈:……
不情不愿地沉默许久后,云澈才被动开口,“却有几分酸痛。”
几分酸痛?
云澈这个人向来能忍,他说几分那就是有十几分!
自己昨天就担心他手刚恢复会出问题,云澈还丝毫没当回事!果然吧,现在要出问题了!
“王爷的手经脉堵塞了数年之久,昨日才刚刚疏通恢复知觉。黄某记得昨日施针后跟王爷提点过,半月时间内左手都需慢慢锻炼恢复,不可承重。”
还有这么回事!
红锦傻眼了。
早知是这样,她昨天就是真摔下来也不会让云澈把她抱回来!
“那,这样会有什么后果?有什么大碍么,还能挽救么?”红锦问的有些着急,让旁边的云澈心里又是小小得意了一把。
黄祯顿了顿才开口道,“连续七日用化瘀散外敷后便无恙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红锦松了口气。
“不过……”黄祯的下半句话又把红锦的心重新给吊回去了。
不过什么?
红锦心声:半仙你话说一半的功夫真的很出神入化啊你造吗!
“云王爷这几日身体不可再受寒受潮。”黄祯说着,一向清淡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一分一闪而逝的笑意。
受寒受潮?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迎着红锦费解,云澈阴沉的表情,黄祯从容地开口解释,“意思就是,七日之内,云王爷最好不要碰水。不可,沐浴。”
七天不能沐浴?!
就是正常人也不容易做到啊!
更别提还是一天能洗三回澡的云澈!
黄祯他……真的不是在借机欺负云澈么?她怎么好像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火药味儿?!
红锦心虚地扭过头看向云澈,她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不遵守又如何?”云澈冷冷地看着黄祯,眼神跟后山山洞里的寒潭一样冷。
“寒气加重卷土重来,先前驱散寒毒所受的万般苦都会成为无用功,最好的结果是左臂再废。这一次便没有恢复的机会了。如何选择,王爷自己决定吧。”黄祯用最轻松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就好像在问罗卜青菜爱吃哪个一样。
哼,这个姓黄的,绝对是故意针对他的!
云澈越看他越觉得从头到脚哪里都不顺眼。
跟原衡奕那个整天都笑容虚伪的家伙一样,这个姓黄的也是整天都装作一脸平淡,故作高深,跟他云澈不对付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借着治病的幌子公报私仇!
云澈不回应,红锦作为一个合格的病人家属却着急得很,“不碰到左臂沐浴也不行吗……那只是用热水擦擦身呢?”
云澈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给黄祯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不让沐浴这对云澈来说已经十分困难了,若是连热水擦身都不行,别说七天,三天他估计都忍受不下来,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那时候自然拉着姓黄的一起同归于尽!
识相的就别太过分了!
黄祯自然感觉到了云澈的眼神。
他淡淡点头,“只是用热水稍微擦身再即刻擦干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呼,那就好!
红锦大大松了一口气。
感觉周围的低气压都缓解不少。
要是真连擦身都不行,那就别什么三个月六个月了,她今晚就得连夜逃走才能保住小命。
云澈显然心情极好,一直紧紧抿着的唇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点弧度。
算这个姓黄的识相。
而且他现在不能沐浴,擦身自然是不能自己完成。
那是不是就可以……
云澈看着红锦的黑眸里闪动着意味深长的神色。
她如此担心自己的病情,应当是不会拒绝的吧?
“既然如此,那二位的治疗方法便确定了。王妃应住回流芳院安心调养一段时日,不可过于劳累,每日黄某会监督你饮下补药。七日内王爷不可沐浴,不可受凉,不可过多碰水,且应与王妃保持距离。”黄祯一脸严肃地说道,仿佛这真的是十分权威的医嘱。
等等……
他说了什么?
“本王与王妃如何休息是云王府的家事,还轮不到黄大夫插手。”云澈一生气,周围的低气压又回来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阴霾天空似的。
黄祯点了点头,“黄某方才给的是医嘱,也无需王爷一个病人指点。王妃身患风寒,一身都是寒气,最容易将寒气过度给王爷。若王爷不想让王妃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就该体谅才是。”
黄祯刚说完,就见红锦捂住口鼻,往云澈的反方向急退出了好几步远。
“王爷,感冒……风寒是会传染的!您就听半仙说的,这几天一个人住吧,臣妾立马就搬回流芳院去!”红锦的态度十分坚决。
她本来也觉得和一个大男人同住一个房间挺不方便的,更别提云澈还是个洁癖,每天进进出出、举手投足间都得尤其注意干净整洁。
活得实在太累了。
借这个机会搬回流芳院住,还能多见见阿桃,正好!
云澈看到红锦避他十丈远的态度,心都凉了一半。
然后心痛就化作对黄祯的怒火,威胁着瞪了一眼过去。
黄祯竟然轻轻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望回去。
两人目光流转间,仿佛火花带闪电,天雷勾地火。
“搬走正好,本王早就想要个清净了。”云澈甩出一句冷冷的话,雪白的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才恍然想起……
这是他自己的院子啊!
出了院子他能去哪?
“去韩府!”云澈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几乎是赌气地大声道。
九黎低下头,“是,属下即刻备马车。”
云澈转角时,脚步特意顿了顿,速度慢了几分,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还站在院中的红锦。
他都表示出他生气了,她难道不是应该追上来么?
一步……
就算是做出个挽留的表情,也放她一码。
两步……
她还在跟那个姓黄的说话。
三步……
转角过了一片竹林,竹密虫鸣,挡住视线再也看不见了。
她竟然对他的生气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在跟那个姓黄的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接近,她就没有丝毫的留恋么?
竟然一点不舍的情绪都没有,他看她反而是因为要搬走还蛮开心的。
他待她难道还不够好?
她都不怎么看他,却总是喜欢看着那个姓黄的人的眼睛。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好气啊。
云澈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周围释放低气压,路上的下人见了都吓得纷纷下跪,久久不敢起身。
“王爷,今日韩老夫人六十大寿,是否应带些寿礼前去?”人都快走到王府了,九黎才忍不住开口道。
这事儿人尽皆知,他本以为王爷应当是知晓的,却没想到走到门口了自家王爷也没喊停。
要是九黎不说,云澈还真是气糊涂了给忘了。
他根本不记得什么韩老夫人,什么寿宴,想去韩府纯粹只是因为家里被某两个人搞得乌烟瘴气,他待不下去了,找芷柔谈谈天散散心。
韩家的寿宴他本来是没打算去的。
但现在车马都备好了。
而且他也不想再回去磐竹院看到那个女人忙不迭地风风火火搬东西。
算了,去就去吧。
“去库房包一对玉如意。”云澈说完便上了车。
上了车就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平时放在马车里的书卷开始看。
但是盯着第一页看了许久,直到九黎已经拿好了东西回来,驾起了马车也没能翻过一页。
半晌后,云澈烦躁地把书合上放了回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在他看书的时候还要跑到他脑海里闹腾,还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