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守绪这次被宋宇的话真的雷到了,许久抛出一个问题“:那要怎么变?”
“:改姓,通婚。”宋宇心中早有盘算,此时被问,张嘴就来。
完颜守绪听了宋宇之言,又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坐在石凳上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这件事,比登天还难啊。祖宗之法。女真宋人,不得通婚。”
“:我知道,你祖宗觉得宋人贱,明明是你女真人的数百倍,却被你女真人打的屁滚尿流。瞧不起我们是不是?这让你女真人觉得自己很高贵很强大对不对?”宋宇也不避讳这事。果断说道。
“:这,赵竑兄弟,我可没这么想过。自打枣阳你打败我以后。我已经对宋人的想法改观了。”完颜守绪见宋宇扯起了这个,生怕他发怒,赶忙表白道。
“:那你还在乎什么祖宗之法?你金国就要亡了知道不知道?祖宗之法能让你不亡?”宋宇大声质问道。
对此完颜守绪摇了摇头。可也不说话,痴愣愣的发呆。宋宇见他无言以对,继续说道“:那还不赶紧的融合?”
要说宋宇为什么这么急躁的逼着完颜守绪搞融合。别想歪了,他可不是真的帮金国变强。宋宇先说融合,其实是在抛砖引玉。在宋宇看来,只要完颜守绪赞同融合。流民问题就好解决了。为啥?试想一下,如果宋宇一见到完颜守绪,就傻不拉几的跟完颜守绪说,金国境内流民太惨,你大金国救不了,赶紧给我大宋吧。那完颜守绪指定得抵触宋宇,再好的两人关系也得扯淡。因为这关系到人大金国的脸面问题。
正因如此,宋宇要想让流民得救,他得婉转婉转在婉转。婉转到明着是帮金国,其实是帮自己的份上。说白了,就是忽悠人。只要完颜守绪赞同了融合。宋宇会继续下套,让完颜守绪同意两国人互相通婚。这事明着说是促进融合。看着还有点吃亏。但往细了想,两国一旦开启了这条路,宋国流民不就能顺风南下了?
完颜守绪可不知道宋宇在深层次的忽悠他,他还以为宋宇是真的在为自己想办法呢。再次被宋宇催促,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大金国不是亡在蒙古人手里,而是毁在了国内的宋人和辽人手里。蒙古人充其量就是打了我大金国一耳光,这一耳光虽轻,却让始终怨气极深的宋人辽人看到了我金人已经不复当年了。这才纷纷揭竿而起,使得我大金国形势每况愈下。可明白归明白,就算是我这个皇帝赞同你的提议。我女真人的贵族们也不会赞同的。他们会抱着祖宗之法跟我这个皇帝玩命的。你也看到今天庙堂的模样了,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还都脾气大得很,一点就着。打起来二百五的很。”
“:顺者昌,逆者亡。你连这个都不懂?”好吗,宋宇也是挑事的行家了。竟然开始撺掇金国内部矛盾了。
完颜守绪砸吧砸吧嘴“:那估计就得杀的灭族了啊!”
“:那行,那你女真人继续抱着祖宗之法等着蒙古人来灭吧。算我没来过,算我蠢,看错了你!”宋宇见自己这老半天白废话了。果断开始告辞。
“:诶!赵竑兄弟,别走啊。诶!你这是要干嘛?”见宋宇要走,完颜守绪很吃惊,忙起身拉扯。
“:干嘛?回家准备军队,先灭了你这不顺应天意民心的大女真帝国。在与另一个蒙古帝国一决高下!”宋宇现在很生气的样子。
完颜守绪见说,急得都要哭了“:赵竑兄弟,有话好好说。咱别动刀动枪的行吗?别说你打我,就是断了粮草。我女真人也得活活饿死啊……”
完颜守绪显是吓坏了。要说起来,还得是大宋变了。要搁以前的大宋。金国肯定不会这么依赖。为啥?因为金国可以从大宋贪腐的官员手中买到粮草。用土话说。只要有钱,宋人啥都卖给你。
可现在不同啦。三大将军府彻底割断了金国这条救命的绳子。现在你再有钱,也绝对从宋国买不到任何东西。所以金国要想有粮草,你只能走正规渠道。啥渠道?外交呗。除了外交呢?打仗呗!可完颜守绪敢打?
“:好,你还在乎我宋国是不?知道离了我宋国你金国撑不下去是不?可我也告诉你,我在乎的是你金国境内的流民。这个问题不解决,咱们两国没得谈,只能刀兵相见!”宋宇知道民族融合这条线算是断了,只能最后表白了。
完颜守绪听了宋宇之言,却表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摇头笑了“:赵竑兄弟,我大金国没有穷人,我们是一个靠能力吃饭的国家。正好,我大金国的百姓都有能力,都很棒。所以我们没有穷人。”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扯啥呢?你没去过荆湖啊?你金国南部四州滞留流民何止百万。简直漫山遍野啊。你不知道啊?”宋宇果断开始呵斥了。可见流民是宋宇的底线。谁敢无视这个问题,宋宇就跟谁玩命。
“:赵竑兄弟啊,你今儿个说的这俩问题,我都明白……”见宋宇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完颜守绪依旧没生气,反倒是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半晌后叹了一口气“:嗨,就知道你大宋迟早要和我金国说这件事的。不过赵竑兄弟啊,这事我真的管不了。要是别的事,我肯定会尽量满足你的。”
宋宇一听完颜守绪这说辞,怒了“:什么管不了?你一个堂堂的皇帝,啥事管不了?你就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我金国的粮草,连军队都不够吃,我拿啥去接济他们?”完颜守绪见宋宇不讲理了,开始批评自己,顿觉很委屈,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那你不打开边关,放他们南下?”宋宇也不服软,针锋相对。
“:……”完颜守绪不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宇。
宋宇以为自己脸上有啥脏东西呢,还自觉的擦了擦“:瞅啥?没见过帅哥啊?”
“:见过,没见过脸这么白的……”完颜守绪也是二百五了“:哎呀,赵竑兄弟,你说的话,好吓人啊!”
宋宇一摊手“:怎么?你金国养不活的百姓,我让你放去我宋国,你倒觉得吃亏了?”
“:那你宋国怎么不给我金国粮草养活他们呢?”完颜守绪竟然说出了一句明白话。
宋宇听了这句反问,第一次无言以对了,心想也是啊。自己既然想救百姓,为什么非要他们南下呢?难道自己就是觉得吃亏吗?额,不对,我在金国接济流民,除了这点吃亏的心理外,更重要的是因为金国不靠谱,前脚给,后脚金国就给抢了去,你说这事不是自己找抽吗?况且在金国救流民,无异于只有上策没下策。
金国流民少说千万啊,自己现在宋国的人口也就是不到亿,如果不给流民准备下策,让他们赶紧得到土地,这些流民会把自己大宋拖死。完颜守绪的反问虽然有理,可往深了想压根站不住脚。相反的,自己让他放流民南下,绝对是一条最为直接,最为治本的路。但将心比心想,这涉及到了金国的国本。百姓,就是国本。百姓流失,等于金国放血。完颜守绪肯定就是这样考量的。
这就让宋宇产生了内心的冲突。如果从表面上看,金国管不了流民死活,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可要让他金国放流民南下,他又会觉得慢性放血。很纠结的一个问题。在沉默了好一会后,宋宇坐回了石凳上“:守绪兄弟,我知道你有难处,可你也知道,如果你金国境内千万流民都有我大宋来养,你金国就是在祸祸死我大宋。可要是我大宋不养,他们会饿死,我会良心不安,会跟你拼命。想来想去,我觉得好像咱们两国只有一场战争能够摆平此事了。不是我不拿你当兄弟,实在是天下流民皆我手足兄弟,为了多数兄弟,我情愿得罪你一个。”
好吗,宋宇冷静的将问题拉到了战争的边缘。如果说先前开战之论,像是要挟似的玩笑话,现在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宋宇已经将这个问题看到了底,看得清,看的深了。
“:咱们两国不能打,现在打,唇亡齿寒,蒙古灭国四十,即我金灭,当属你南宋无疑啊。”完颜守绪将他在历史上对南宋朝廷传达的肺腑之言,提前说给宋宇了。
“:我懂。”宋宇冷眼一句我懂出口“:可我觉得流民是当下的问题,当下的问题不解决,就没有以后。”
完颜守绪很焦躁“:你这是要逼我啊?”
“:是你逼我!”宋宇很淡定。
“:假若今日真的撕破面皮,你别想走出我金国了!”完颜守绪竟然要撕破脸了,开始威胁。
“:那你杀吧!杀了我,宋人会疯了一样找你报仇的。到时候你金人会被灭族的!”宋宇猛然起身一伸脖子说道。
完颜守绪又蔫了,不光蔫了,还哭了。哭的哇哇的“:呜哇哇哇……这皇帝做的真憋屈啊。当年的兄弟,要逼死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