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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灭金破宋 丘处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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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处机此刻也是放得开了。因为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只要能保住汉家百姓香火不断,还管他谁主将山?谁能出言庇护汉家百姓,他丘处机就会助谁结束这个乱世。这,就是丘处机的想法。此刻丘处机见问,忙微笑着拱手对着铁木真说道“:大汗请坐回帅椅,听老道慢慢道来。”

铁木真见说,点了点头。坐回了大汗椅上。可屁股刚坐下,就见帐外走进来一传令兵,对着自己跪拜道“:大汗,军师国王木华黎的书信。”

见说,铁木*木真暂时放下了与丘处机的交谈,皱眉取来了书信,端详了起来。许久才合上了信纸,闭眼开始沉思了。见到铁木真看完信以后没有搭理自己,丘处机小声谨慎的问道“:大汗?何事让你如此费神?”

铁木真见问,长叹口气道“:我的勇士木华黎,病倒了……”

丘处机听完这句话,心想原来不是碰上费神的事情了,感情是铁木真手下将领要死了,这是暗自神伤呢。如此想着,丘处机关切的说道“:老道懂些医术,要不老道现在去寻这位勇士医治?”

见说,铁木真摇了摇头“:不必了,此去木华黎处,迢迢万里之遥,太远了。”说出这句话,铁木真用右手揉着下巴,一脸神秘的继续说道“:不过信中木华黎有件事说的本汗意外不已啊。”

“:何事?”丘处机赶忙回口道。

铁木真见问,脸上的神秘消失了,转而换了一副轻视的面容说道“:宋金停战了。金国老皇帝死了,新皇帝完颜守绪囚禁了完颜守纯,夺得了皇位,上任之初即派人去宋国了。至于商量的什么?探子们不得而知。不过在金使离了临安以后,宋国开始往金国输送粮草了。不光如此,宋国淮东被李全攻打,金国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抄了李全的后路。这一切看来简直像是双方订立了某种盟约一样。让人想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这还不算完,木华黎还捎来了宋国新近传给我蒙古的几句话。这几句话,很是耐人寻味啊……”

听了铁木真所言,丘处机愣在了当场,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回过神来,渴求的问道“:敢问大汗,宋国捎来什么话?”

铁木真看到丘处机听完自己所言是这个神色,顿了顿,犹豫起来要不要告诉他,不过左思右想之下,铁木真觉得不告诉他,他早晚也会知道,与其如此,还不如说出来的好。如此想着,只见铁木真一脸平静的说道“:宋国因为我蒙古帮助李全攻打淮东,十分震怒。捎来战书告诉本汗,说本汗擅自杀戮金国境内汉家百姓,实是灭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暴行。今番又攻打淮东,干预他大宋内部事务,还杀死千余大宋骑军。可谓嚣张至极。自打炎黄降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究之民族,从未见过如此残暴之民族,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民族。他大宋为此,决定与金国结盟,共抗我蒙古。不光如此,宋国朝廷警告本汗,若我蒙古再执迷不悟,杀戮金国境内无力反抗的汉家百姓,她定与本汗不死不休。”

听到铁木真这一席话语,丘处机立马打了个机灵。不自然的,他就想起了不久前遇到的张三丰。这位一提宋国新君,立马压抑不住兴奋地道门中人。不光如此,这张三丰对于自己想要去帮助蒙古结束乱世的行为十分的生气。每每想到这些,丘处机都会觉得后脊背冷汗沁出。就有一种被人骂汉贼的愧疚感。

铁木真眼见面前的丘道长面色慌乱,紧攥双手没搭理自己,反倒是暗自琢么着什么。阅人无数,善会察言观色的他,略微一思考,就知道为什么丘处机会如此了。不需多说,肯定是听到了故国的消息,心里乱了,开始摇摆不定,想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帮助蒙古人去灭亡自己的国家了。说实话,灭国无数的铁木真,对于这种出于各种原因,想要助自己灭亡故国的人真是见识的多的不能再多了。丘处机绝对是这类人里面最容易看出来的。

如此想着,铁木真打断了丘处机的思考,反问道“:丘道长?究竟又是何事让你如此费神?”

这下可好,铁木真直接将这句话给回了丘处机。丘处机被这句熟悉的话敲醒,忙拱手惶恐的道歉道“:人老了就容易愣神,大汗莫要见怪。”

“:恩恩,本汗知道。”铁木真也没有责怪之意,是微笑着说道“:丘道长,你说宋金之间是不是已经放下了恩怨,结为了盟国?”

丘处机一听铁木真问起这个,脑门上立马沁出了汗水。是边擦汗水边说道“:这,老道只是一山林野人,如何能得知这两国的朝廷作甚?”

关键时刻,丘处机竟然缄口不言了。这下可好,一句话让铁木真知道了,面前的丘处机怕是不想帮自己了。如此想着,铁木真并未住嘴,反倒是继续说道“:不知也好,那咱就接着说说,道长您的灭金破宋之计吧。”

“:啊?”丘处机一听要继续说这个,一声惊呼直接开口。

“:怎么了?道长?您不是想给本汗献策的?”就见铁木真依旧满脸微笑,毫无责怪之意的说到“:道长,当今天下只有本汗可以庇护所有牲畜,这可是你刚才说的啊。”

铁木真这几句话表面听来很软很绵。可每一个字现在听到丘处机耳朵里,都犹如耳边敲锣般振聋发聩。就见听完铁木真这一席话的丘处机已经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一滴滴滚落,是擦也擦不过来。而丘处机此刻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如果离他近些,就能听到他嘴中一直低声絮叨着几个字“:老道不是汉家贼……老道是要给汉家百姓找条活路啊……老道绝对不是汉家贼……”就见丘处机边絮叨,两行老泪也已经止不住的淌满了那张古稀干褶的老脸。

见到面前的丘处机情绪失控,浑身抖动。铁木真也没急着催促他。反倒是一脸津津有味的盯着老迈的丘处机痛哭。这场面,真可谓怪异的很。一个年已古稀的老道人站立帐内哭泣,一个威风凛凛的草原大汗就那么颇有意味的看着。突然一声爆喝传来“:老头!大汗在等你回话,你为何不回?”

听到这声暴喝,丘处机并没有被吓得浑身一抖。因为他已经抖得很厉害了。这声暴喝反倒是直接促停了丘处机失控的情绪,就见丘处机停止了口中的碎碎念与浑身的剧烈抖动,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一生走过的路:年幼的丘处机出生在宋金混战中的年代。那个年代烽火四起,宋金之间征战不断。年幼的丘处机可谓是看着遍地的尸首与鲜血长起来的一代人。

不到八岁,丘处机就失去了双亲。独自行走在那满是尸骸的九州大地之上了。那真是,流民遍地走,尸骸盈野无人收。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留。天下破落家也无,谁人需负亡国债?万万行辛酸泪,尽洒九州诉族仇。

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像是丘处机这样的孩子,十之八九活不下来的。他要么会被饥饿的流民们分来啃食,又或者饿毕路旁,成为那无边森森白骨中的一员。可命运选择了眷顾丘处机。就在丘处机几近饿死的边缘。全真道教主王重阳出现在了他面前。搭救了他。当时的丘处机被搭救,十分感念,不过却问了王重阳为何不连周围的流民一起搭救。

王重阳被这可怜的瘦弱孩子问起这么一句话,眼神深邃的看了周围惨景许久才说道“:天下之大,流民之多,何以救得过来?贫道面对如此境况,只能救幼小,以续炎黄子孙之香火罢了。”

这句话,成了丘处机一生的信念。那就是,在生死存亡,灭国亡族的时刻,你要想救人,那你就必须得先找准方向。想清楚哪些人救来有用,哪些人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这,就是年幼的丘处机的心。这颗心伴他一生,直至方才。为了这颗心,丘处机放下了尊严,迢迢万里寻找成吉思汗铁木真,想要助他破金灭宋,结束这个没完没了的乱世,换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可是,中途丘处机相遇了那见到过宋宇的张三丰。一番交谈,丘处机有些许迷茫了。可这并未打消他继续寻找成吉思汗的意愿。丘处机仍然想看一看这个以强大到恐怖的蒙古骑兵,打的金国奄奄一息的成吉思汗,究竟是何种样人物?

人见到了,蒙古兵马也见到了。就连蒙古人打的花剌子模几近亡族,丘处机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让丘处机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宋金绝对不是蒙古人的对手,都是做吃等死的货。与其坐吃等死,丘处机觉得,还是痛痛快快的送他们走,对百姓更有利。

想明白了这一点,丘处机方才才开始了他的献策。他是真的要提出那著名的破金灭宋论,助成吉思汗早日结束乱世。可巧就巧在,最后关键时刻,丘处机听到了这天下最近的改变。

什么改变?那就是金宋之间所发生的一系列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在丘处机看来,绝对是当今时势的一个变数。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丘处机具有敏锐的政治目光。它能够凭着天下的大事人心,揣摩出天下未来几十年的形势变动与走向。请注意,这种人是真的存在。而且个个都是伟人的存在。至于具体是哪个伟人,不做过多赘述。不过这个丘处机明显具备这个资质。

在丘处机看来,宋金之间竟然能够放下一直以来的争斗,一起去摆平李全。这简直像是一场梦。可这却是铁打的事实。宋国竟然主动给金国粮草,金国还主动帮宋国给李全来了个釜底抽薪。

就是因为看得清这其中的猫腻,再加上谢道清亲自起草的,对蒙古宣战那一番慷慨激烈的言辞,丘处机迷茫了,颤抖了。在他的内心中,那半死不活的,不干人事做吃等死的宋国朝廷,好像真的能干点人事了。宋国朝廷能干人事了?那和他丘处机有个屁关系?答案肯定是有。为什么丘处机要为百姓出头?因为宋国朝廷完全保护不了自己的族人百姓,履行不了这个义务。正因如此,像丘处机这样的人才要挺身而出,为民族谋求生路。可现在,宋国朝廷开始履行他庇护族人的义务了,那他丘处机此时此刻给铁木真献破金灭宋论,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绝对是卖国的行为。可见有时候,世道人心就是这么爱和人开玩笑。

这一通回忆啊,把个白发苍苍的丘处机折腾的够呛。许久才从回忆中收回了心神。定了定神,看向了大汗椅上,那威风凛凛的蒙古汗铁木真。就见丘处机眼神坚定的说道“:大汗,我汉家百姓,不是草料,更不是牲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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