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宗见宋宇所言,十分合乎道理,干脆说道“;既然如此,也好,你我父子两人就分头行事,在皇儿你登基前,父皇会收拾好宫里这个烂摊子,至于这几天临安的守卫警戒工作,还有那些为国阵亡将士的善后工作,便都交给皇儿你了。”说到这,宁宗顿了顿,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继续对着宋宇说道“:皇儿,以前父皇数次劝你搬回东宫,你都出言推辞,现在这眼看就要登基了,你也该从济国公府,搬到东宫了吧。”
宋宇一听宁宗所言,心里长久以来的一个疙瘩解开了:原来这前太子赵竑之所以住在外城济国公府,而不搬到东宫居住,不是因为宁宗不准,而是他想要避开宫内的乱局,躲在城外宅子里寻快活。如此想着,宋宇心里苦笑一声,这前太子,命运当头,选择了躲,而躲来躲去,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自己一通瞎撞乱闯,却活了下来。有时候,命运就是在于其拼搏精神,缩头缩尾,不是生命的本质。想通了这一点,宋宇对着宁宗回了声喏,也不下殿了,直接右手按剑,站在宁宗身边大义凛然的指挥道“:众位兄弟听令。”
这声一出,下边大臣们心里都是一咯噔,全都抬起了头,看怪物似的看向宋宇,就连宝座上的宁宗都诧异的转过脸去看向自己皇儿的脸,但见宋宇一脸威严,紧皱眉头,丝毫不为周围众人的目光所左右,宁宗虽然想说点什么,不过还是硬憋了回去,随之转过头,对着满屋子诧异的大臣们微微颔首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堂内的众位大臣见宁宗没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想这象征皇权的大庆殿,不君臣相称,竟然兄弟相称,这一幕,只怕千年难得一遇啊!而宋宇那帮子兄弟也懵了片刻,不过在他们看向宋宇那严肃的不是作伪的神色后,这心里又多了几分感叹,感叹面前这太子,还真是个重感情之人,如此想着,宋宇这群兄弟也不矫情了,全都站出了位,对着宋宇跪拜拱手说道“:喏……”
宋宇见这群兄弟拘束的跪在了地上,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吩咐道“:韩令辉听令,现在御前三军死伤惨重,编制混乱,当此时刻,本太子卓你率先于大庆殿外候命的这些兵马中挑选精锐,暂时组成殿前司兵马一万,把守皇城四门,无有我父皇及本太子命令,不得任何人出入。”
韩令辉一听这命令,心里是既激动又狂喜,虽然太子没说官名,可傻子都知道,把守皇城,这可是殿前司最高职官的差使啊。如此想着,韩令辉赶忙跪地大声喊道“;谨遵太子令。”随之走出门外,整备那些站在大庆殿外待命的禁军去了。
宋宇继续吩咐道“:孟珙听令,卓你在韩兄弟挑完兵丁之后,再行整顿城内剩余兵丁,整顿完毕,便分派外城各城门,负责外城防务,在登基大典结束前,一只鸟都不能从临安放出去,有人胆敢无有本殿下与我父皇命令擅自出城,格杀勿论……”
宋宇这句话,不光是说给孟珙听,其实也是说给满朝的史弥远余党听的,就是暗里告诉他们,兵权在我手,你们想不被秋后算账偷跑,那是不可能了。而孟珙得了令,立马大声领喏,随之大踏步走了出去。
“:彭义斌听令,命你整顿和咱们一路拼死拼活杀回临安的那些兄弟兵,随之和潘家兄弟一起,将史弥远在临安城的所有府邸全都包围起来,务必别放跑一个史家之人。”说到这,宋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史府中有个小厮,名唤狗爷,他救过本太子,这人可以网开一面,若是你找到了他,就先让他跟随在兄弟你左右便可。他若不愿跟随,便让他来找我。”
彭义斌等人听了令,也爽快的领了声喏,走出去整备兵马了。宋宇看了看剩下这些人,继续吩咐道“;克庄兄弟,今天咱们也别回城外府邸了,你且在大内招揽那些大战时鸟雀散的宫娥太监,将东宫收拾收拾,今晚咱们便入主东宫,另外,兄弟你且在东宫正厅设一灵堂,今晚咱们不留在此陪众位大臣欢庆饮宴了,咱们回东宫素衣白袍,为死去的兄弟们守灵一夜……”
哪知宋宇说完,刘克庄尚未说话,自己那位老师真德秀抢先开口了,其实真德秀自打太子不顾祖宗规矩,大殿之内兄弟相称时,这真德秀就想站出来说几句话,可看宋宇一脸严肃的模样,这心里也知道宋宇这一路走来不易,全靠这群人才活了下来,所以硬是将到嘴头的话又咽了回去,直到刚才,听宋宇说要披麻戴孝为死去的将士守夜,这真德秀才知道,自己该出来说两句了。只见真德秀不待两边人答话,出言说道“;太子殿下,能否容老朽说两句?”
宋宇见是自己老师,赶忙恭敬的行了个学生礼“;老师有话但讲。”
真德秀见太子对自己出言打断没有反感,这才继续说道“:殿下您身为太子,为死去将士守夜,这也属应该,毕竟这些将士助太子殿下挽社稷之将倾,都是我大宋的再造功臣,不过老朽想说,太子殿下还需注重您的身份,自古能让太子披麻戴孝者,无外乎社稷祖宗父母尔。”
宋宇听了真德秀这不软不硬的话语,赶忙应承“;多谢老师提醒,学生知道了。”一句话,止住了真德秀话头,随之继续吩咐道“;克庄兄弟,披麻戴孝免了,备些香烛纸钱便可。”
刘克庄见说,领了声喏,也走了出去。宋宇最后对着余阶说道“:余兄弟,你带来的那些水军,这几天也别让他们回去了,就留在你的手下听令,收拾临安城内的尸首,将为我大宋社稷而死的勇士,全都记下姓名,籍贯,待到本太子登基之后再行赏赐。”说到这,宋宇皱眉思虑片刻,继续说道“;哦,对了,余兄弟,你且将面前的史弥远三人押送到大理寺天牢,另外告诉华兄弟,让他将天牢的明教人众安排好后,就地把守便是。”
余阶听了宋宇所言,也领了声喏,对着面前看押史弥远三人的侍卫吩咐了两句,便押着他们向殿外走去。宋宇见一切吩咐妥当,这才转过脸对着宁宗说道“:父皇且在此饮宴,皇儿先回去了。”
宁宗见此,微笑颔首说道“:好好……皇儿且忙去吧。”
再次拱了拱手,宋宇便对着宁宗身旁的谢道清三人说道“:清儿,琴儿,妹子,且随我回东宫吧……”说完,习惯性的转头就要离去。
谁知谢道清突然拉住宋宇胳膊“;殿下请留步……”
宋宇被谢道清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这也难怪,当着满朝的文武,谢道清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大胆了。待回过头,见谢道清也是感觉事态不对,涨红了脸,忙缩回了双手,低着头说道“:殿下,清儿……清儿不能陪你回东宫了。”
“:啊?”宋宇惊得啊了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是到了分别之时,毕竟现在都回临安了,谢道清怎么可能在跟着自己到处野?想到这,宋宇又傻傻的“:哦……”了一声。
谢道清听了宋宇这两声怪叫,低着头嗤笑一声,随之躲到了宁宗身后,弱弱的说道“:殿下且忙去吧,清儿去杨皇后那里告了别,便回谢府去了,殿下,从今往后清儿不在你身边,还请您且自珍重。”
宋宇听了这丫头几句告别的话,一向感情迟钝的他,心里顿觉空落落的,就像是一间堆满货物的库房,被人搬空了似的。只见宋宇愣了片刻,随之回了句“;谢姑娘,后会有期……”便扭过头,领着自己妹子与琴儿,招呼上众位兄弟,奔着东宫而去……
一路无话,直至夜幕降临。只见东宫太子府前厅灯火通明,而这前厅木阶上,坐着一个满脸愁容,一身白衣的白面少年。只见他手提酒杯,百无聊赖的看着夜色发呆。这人,就是在前厅为死难将士守夜的宋宇。而现在宋宇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惊涛骇浪,翻滚搅扰。其实宋宇现在想的,并非什么大事,而是被宁宗提出的,充实后宫那个话题困扰住了。说白了,在宋宇最初来到大宋时,只是抱着过客的心态来看待大宋的是是非非,就像是来大宋旅游的游客。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宇发觉,自己在南宋活的,越来越真实,而且已经深陷一连串的事件之中,不能自拔。其中更是结识了一票有血有肉的兄弟,帮自己克服一个个困难,给自己打通这条通往九五之尊之路。而这群人里,除了好汉,还有数位姑娘,他们对于自己这一路来的生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比如说琴心,本来自己对琴心是抱着,与其让她偷着监视,不如放在身边光明正大的好,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这丫头竟然投向了自己,帮自己和史弥远斗了起来,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那句‘你是个好人’。而自己和琴心除了感情上的接触,甚至还有身体上的接触,因为在宋宇来之前,那太子已经和琴心睡一个被窝好久了。正是因为这点,宋宇一路杀来,唯独没有杀琴心。这不得不说是宋宇对琴心一直有一种不属于自己,但自己不能对不起她的负罪感。
除了琴心,宋宇纠结的,便是另一位姑娘,谢道清。宋宇对谢道清,可以说是感触颇多。最初,宋宇以为谢道清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可越接触越发现,这位谢家姑娘,可是个秀外慧中,外柔内刚的主。骑得马,射得箭,宋宇到现在才明白,正是因为谢道清有这些性格,他才会在满朝大臣面前请来了杨皇后,替自己辩白,也正因为这些性格,他才会在这个伦理道德高于一切的世道里,匹马狂奔数百里,寻找自己,告诉自己有人要半路截杀。随后更是混迹上船,一路相随,直到史弥远败亡。正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宋宇在两人将要分别之时,这心里才会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也正是这股失落感,告诉宋宇,谢道清这姑娘,已经挤满了宋宇的整颗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