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群百姓议论纷纷之时,从前面大街上突然跑来一群逃难的百姓,从逃跑方向来看,这群人显然是处在战场近处,想要逃得远一些,以免被战争波及。而这群百姓跑到这些议论纷纷的百姓们面前时,见他们全都傻站着不逃命,还有空聊闲天,立马大声劝道“;你们傻吗?快跑远一点,前边也不知是什么兵器,声音响起来像是打雷,吓死个人。快……快跑远一点。”
这些正在议论的百姓见说,更加好奇,赶忙问道“:诶!你们离得近些,到底是谁和谁打?跟我们说说呗。”
这些逃命的百姓见说,放缓了脚步,侃侃而谈道“:听那些造反的人喊话,自称自己是扶保太子,说是那史弥远篡权,擅自废了太子,还囚禁了赵大官家,另立了一位山林野人为帝。所以太子才纠集兵马,来这临安找史弥远厮杀。不过就在刚刚,明教那些人也跟着起事了,现在已经加入了战场,正和那些禁军厮杀呢。”这群人看来离的很近,直接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
那些方才议论的百姓,此时听了这些人的回答,全都是大张着嘴。只听里边一大嘴妇人说道“:哎呦!真没想到,咱大宋还有个这么爷们的太子,敢跑回来和史弥远厮杀。”
“;爷们又怎样?顶个屁用?天下兵马还不都是在史弥远手中?说实话,这赵大官家,几代人都是窝囊废,这才让这些个奸相贼臣得势,祸祸的天下不宁。现在啊,活该内乱,要我说,他们最好往死里打,最好打到同归于尽,让明教坐这天下,也比他们强。就算明教赢不了,什么时候北方金人打来了,我都举双手赞成……”只见妇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文人打扮之人,出来说出了这样一番大论。看来此时史弥远的禁军撤得很干净,这才让这些百姓有时间来抒发下自己心中的不满。
旁边的百姓此时见说,丝毫不恐惧了,都是拍手叫好“;就是…….史弥远该死,太子也该死,最好同归于尽,让明教掌权……”
如果宋宇此时在这里,估计会嗤笑一声,笑话这群人和苏联解体时的苏联百姓,是何等的如出一辙。冷漠,对,就是冷漠。只有长期处在压抑与痛苦之中的百姓,在面对国家存亡之时,才会表现出这种名为冷漠的态度。而这种态度一旦出现,那便代表,这个国家是真没救了,因为从最底层的百姓开始,已经没人希望这个朝廷继续存在了。
街上百姓议论纷纷,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临安人尽皆知。却看临安一条小巷内。一群布衣打扮,配着弯刀之人正在商讨着什么。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张教主,城内兄弟已经动手,是否召集城外兄弟杀进来支援?”如果宋宇现在在这,会发现这说话之人,乃是那晚行刺自己,后来被自己放了的明教圣使。
而那被唤作张教主之人,从面相上看,此时不过三十余岁,粗短胖子,不过比之史嵩之那货,这张教主好看了少许。只见这张教主思谋片刻,这才面容严肃的回答道“:好,放狼烟,让城外兄弟们攻打外城城门,也好给咱们吸引些兵马。助咱们成事。”
圣使听了张教主所言,马上吩咐周围名叫人众前去点火放烟。等吩咐完了,这才转过头,对着张教主说道“:教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教主见说,扫了一眼圣使,笑着说道“:你是想说,待打破临安,擒住那日放你的太子,便做个顺水人情,饶他性命是也不是?”
圣使见教主一语戳破自己心思,脸上立马撩的通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教主,你也知道,在下向来重感情,正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张教主见说,拍了拍圣使肩膀“:你那,就是太重义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本教才把你提拔为圣使。但你要明白,义气这东西,是讲给自己人的,可不是讲给敌人的。你想想,若是咱们被这太子抓了,他会放咱们一马吗?”
“;教主……”圣使见说,慌忙出言。
哪知话还未出口,张教主怒了“:值此当口,兄弟们都在杀朝廷狗贼,你还在此为这些狗贼求命,莫不是要造反,做那朝廷的走狗?”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圣使见说,慌忙澄清。
张教主鄙视的扫了一眼圣使“:那就带领你手下的兄弟,去给本教主,将这太子的人头取来,待取了太子人头,再杀进城内,将史贼千刀万剐……”
圣使见说,无奈的扫了一眼张教主,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遵令。”说完,叹了口气,招呼上了几个兄弟,便向着小巷之外走去。
明教这边动手了,可是苦了那些包围宋宇的禁军。本来包围别人的他们,现在又被明教捅了屁股,两面受敌,人数迅速减少下去。细观之下,就见明教起码得三万余人。可见这明教做事之隐秘,教众之多。除了这些穿百姓衣服的明教教众,甚至还有不少大宋兵丁将官也投了明教,此时趁乱起义,杀起了自己人,更是让本就两面受敌的城外禁军火上浇油,眼见不少人已经见势不妙,跪在地上,举手投降了。
而宋宇他们由于在城门之内,估计是最晚知道这些事的。只见本来应该在队伍尾端的霍仪对着宋宇禀报道“;殿下兄弟,城内杀出好些身着布衣,手拿大刀的百姓,从包围咱们的禁军身后杀将起来。使得禁军大乱,已经初现败相。”
宋宇听了这些话,十分疑惑:百姓?这不太可能吧。想这大宋官场昏暗,百姓生活困苦,怎么可能在这个档口,起身帮自己夺位?估计是哪路民间教会吧。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在这个世道,组织起人马,干出这样的事。可细一啄么,南宋时期有实力,有能力组织这么大规模行动的,也就是明教和丐帮。丐帮首先得排除在外了,大多聚拢在京湖,而且大部分被自己收编,说句有点小骄傲的话,只要自己一响应,顷刻丐帮十数万人响应,不过这是在京湖,不是在临安。要说临安附近,那就得说是明教了。自己模糊的记得,南宋这个时期有名头的明教首领还真不少,而且还都公然造过反,比如张魔王,陈三枪,晏梦彪,这些人都是在理宗时期,打着明教的名义造反,这也从侧面看出,史弥远真的是不和老百姓的意,不然谁会加入造反这条不归路?这可是一条成功率最低的道路。而且这群造反的人中,张魔王最为猖狂,造反持续时间最长,影响最大,人数最多,在其失败以后,又有小张魔王继承其衣钵,继续造反。想到这里,宋宇暗自思量,该不会是此人吧……带着这个想法,宋宇小心询问道“;这些人可是明教?”
霍仪见问,皱眉想了想“;殿下兄弟,什么叫明教? 哦?对了!这群人全都在呐喊什么‘熊熊圣火什么的。”
宋宇见霍仪不明白,也不见怪。毕竟明教在金国较为稀罕,活动较少,主要在南宋活动。霍仪来自北方,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霍仪说那群人喊着熊熊圣火,这倒确定了宋宇心中所想。这群人,必然是明教无疑了。想到此,宋宇正要说话,却听旁边刘克庄说道“;殿下,看来这群人是明教无疑,想这明教,崇尚光明与火,专杀贪官污吏,现在趁此档口造反,也不奇怪,只是,我等怕是也要被他们算在那该杀的名录里了。殿下,再不冲进城内,不光城门上的杨家父子殒命,咱们也要与明教搏杀了。”
刘克庄一席话,将宋宇想说的说了个遍。只见宋宇眉头少有的皱成了个川字,默默说道“:唉……早知便留些钻天猴了,好炸懵面前这些不要命,潮水般冲上来的禁军,趁机冲进城内。现在可好,进退两难了。”
宋宇话音刚落,一旁的陈达忽然眼色一闪“;殿下,小弟还有一物。”
“;哦?还有钻天猴?快拿出来,炸死面前这些龟孙.…..”宋宇一听大喜,忙催促道。
陈达却是摇摇头“;不是钻天猴,是小弟胡乱做的物事。”说到这,忽然大声喊道“;小四,快,快给殿下看看你身后那物。”
只见陈达话音刚落,从人群里转出来一个小个子,宋宇打眼看去,只见对方不是个子矮,而是个小孩,约莫十四五岁,身后也背着个大木桶,不过相比别的大汉身后背的木桶,他这个还是要小一号的。宋宇见此,责怪陈达道“;兄弟,忒的不晓事理,小孩你也拉来战场?如此,咱们就算是胜了,也会被天下士大夫耻笑为不仁。”
宋宇说话的档口,那小孩已经跪在了宋宇跟前,用带血的手,拉着宋宇那华丽的衣袖,奶声奶气的哀求道“;太子殿下,您别责怪师傅,是草民硬要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懂事的小孩,宋宇这心里一酸,温柔的蹲了下去,抚摸着小四的头说道“;我没责怪他,我只是要告诉他,像你这样的小孩,不该来战场。”
陈达见宋宇这个时候,讲起了这些无用的事,忙在旁劝道“;殿下,来都来了,您还把他赶回去不成?再者,他又不是外人,乃是小弟在湖州收的徒儿,自幼无父无母,世上也无甚牵挂。您与其劝他,还是先看看这个。”说着,那小孩将身后木桶放下,从木桶里,拿出来了一个更小的木桶。
宋宇听说这小孩无父无母,不尽然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无父无母,无甚牵挂,那不是跟我一样?想到此,宋宇赶忙将那小孩拉起,看他的眼神又亲切了几分“:从今以后,你就把我们当你的亲人。”只见宋宇劝那小孩道。
说完,宋宇这才将目光转到了陈达拿出的小木桶上,只见那小木桶长宽都是一尺左右。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木桶上端多了一条引信。宋宇见此,立马说道“;这桶里,不会全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