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荫把林小天已婚的事情告诉洪飞后,这个小丫头竟然不相信,还是不停的追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骗你吧?”
“骗我?他敢?”
“啊?他为什么不敢骗你?难道他见着医生就怕?”
“不是见到医生就怕,他就是怕我。”
“杨姐,你的意思是林小天和你以前就认识?”
“哦,不认识,反正他第一眼见到我就怕,所以我问他的话,他不敢胡说。”
林小天躺在床上想着杨荫刚才的样子,心里又来了一阵波涛似的东西,撞击的也算很激烈,他没想到几年没见,杨荫尽管还长着大下巴,可模样比以前好看了许多,怎么看都不逊色于孟超玲,甚至比那年轻一身活力的洪飞还可爱。
“他妈的,这是怎么了?难道出现幻觉了?”
林小天甚至有些为当年拒绝杨荫的事感到后悔,觉得是一种战略性的失误。不过,当他看到信纸上落下那三个字“亲爱的”之时,他的所有想法都化成过眼烟云,还是对媳妇甚至是想念,谁也代替不了。
林小天的谁也代替不了是真实的,可此时的我活的更真实,恐怕真实的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看到追击的敌人打着军旗来追,那哪是追击小股部队啊,那哪是小股敌人啊,从敌人的枪声中就发现,追击的敌人至少是连规模的,而且我们前面还有伏兵,我已经真实的感觉到死亡的来临,而此时的林小天正感受到温暖的亲切。
什么也不能管了,我暂时关闭了回忆,尽管我知道这回忆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了,林小天那些事情已经不算回忆,是与我的生死同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应该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战后我还没死的情况下,林小天亲口的讲述,那么我现在在坑道前的战斗应该是继续回忆,我知道我还没死。
追上来的敌人也是什么也不顾了,子弹嗖嗖的从耳边从头上飞过,我们十几个人本来一个未倒下,可就在瞬间已经倒下了两个,还是永远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赶紧大声呼喊着他们叭下,一半的人向着后面阻击,另一半人将枪口对准了前面。
我们的队形很密集,不能再疏散了,那个地形很特别,不能让十余人分的太散,是一条窄长的小路,我们只能近量的拉大距离,而间隔只能是单兵之间两米左右。
“连长,前面的敌人至少有一个排,他们是不想让咱们活着回去了,咱们跟他们拚了吧?”
说话的是孟来福,我知道他的判断一向准确,说是一个排,误差不会超过几个人,可他说的拚了吧,让我有些奇怪,一个沉稳的老战士,现在说的话居然就是一个初上战场者的话,可仔细一想,孟来福说的真对啊,不拚还能有什么结果?已经被敌人前后夹击团团围住,拚也是死,不拚更是个死,尽管我们距离坑道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可坑道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出来接应我们,就是全出来也接应不了我们,甚至还会让这两股敌人一并干了,那我们这个阵地就算彻底失守了,连坑道都得被敌人占了。
我也决定放手一搏了,而且不想动用坑道里剩余的人员,甚至连迫击炮什么的也不呼唤了,此时那些东西都失去了作用,敌人离我们也太近了,弄不好还会近身肉搏。
突然从另一个方向打来了子弹,全部是奔着敌人去的,仔细一看还是重机枪发射的,从方向上看是从二号高地方向打过来的。
“曹红军干的好。”
我心里小声念叨着,同时将机枪架好,对扑过来的敌人打着点射。二号高地除了有重机枪在支援我们,还有几挺轻机枪也在向这个方向猛烈开火,别看火力点不多,可与我们形成了交叉火力,让敌人一时不得适应,他们当时就被打倒了几个人,剩余的不敢再玩命似的狂追,而是趴在地上向我们向二号高地实施还击。
我们正面的敌人也不敢轻易扑上来,也是趴在地上与我们对射。这种对峙的局面,是我最希望看到的,至少可以让我们多活上一段时间。
“连长,咱们让迫击炮开打吧,反正也是个死,敌人比我们多,距离又这么近,干脆同归与尽了吧。”
这回说话的是我身边的胡兵,这小子早杀红了眼,一边开枪,一边投弹,还能大声向我喊话。
我也正琢磨这主意呢,此时正面和后侧的敌人距离我们都不超过五十米,如果迫击炮打得好,估计我们还能活几个,如果打得不好,就一起报销了,不过敌人的人数多,我们才十余人,他们可是超过百人,这一顿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但有一条,我们这三号高地算是彻底废了,就看增援上来的敌人有多快的速度了,如果他们速度快,那我们的阵地就是他们的,如果我们营里还能派出预备队的话,可能又是一番增夺,反正我是不想动用连预备队,就是一号高地张宝海那一个排,他们上来也不顶用,还是得坚守在坑道里,不如在一号高地做纵深防御。
二号高地的侧射火力打得很准确,短时间内让敌人有些抬不起头,更厉害的是,曹红军居然还抬出了无炮,尽管敌人没有使用装甲车和坦克,无炮对活人也没什么打头,战场上基本还没有几个这样的无炮打活人战例,除我在实习时用“四0火”单挑过敌人的八二无座力炮,好象还有太多这样的情况。显然曹红军是急了,慌不择路饥不择食什么办法都开用了。
“轰轰”几声炮响,几发炮弹从敌人头上穿过,虽然没有打到一个敌人,可那几声巨响对敌人的震撼可是巨大的,让敌人仍然抬不起头来。
敌人光抬不起头还没有用,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会抬起头来,那时我们还是个死,此时只能是拖延时间。
没想到曹红军还有后手,不光是把重机枪和无炮抬上了阵地,还派出了兵力机动。
他的一个班已经接近到距离我们不足二百米的位置,还在继续前进。当时我就急了,这小子没经过我的同意居然把人派了出来,主动协同的意识很强,应该是看到我们这边打得激烈,他们那个方向似乎没有事干,可我这次出动接应孟来福和徐顺利并没有预先与他沟通,按说他应该先请示再动作,可能是我们此次出坑道没有带电台,他无法和我们联系,所以看到情况紧急就又动枪动炮最后动人。
不管怎么说,曹红军这些行动把敌人暂时压制住,他派出的人也牵制了敌人部分兵力,总的来说效果不错,可我不希望他这么干,因为前沿的阵地中只有二号高地整个在我们手里,如果这个阵地再丢失,我们可就彻底孤立无援了,对整个防御作战影响太大。
我还没有办法与他联系,如果想要沟通,必须通过先跟坑道里联系,然后由他们实施中转通信,再命令到曹红军。显然这种办法不行,敌人打得很急,不会给我沟通的时间,我也不想通过中转命令曹红军了,他们已经出了坑道并和敌人交上了火,此时再让他们撤回去,已经失去了最好时机,尤其是他们前出至我们三号高地的人员,一旦后撤,很可能被敌人缠住,所以莫不如就这么打下去,让两个高地的战斗连成一片。
敌人也改变了策略,这帮家伙很狡猾,知道我们在前沿部署的兵力不足,又经过几番大战,现在人员所剩无己,这点人马前来增援,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如果能被其所用,将我们二号高地的人马也干掉一部,那围地打援的战术就算成功。
我也没想到这仗打成这个样子,本来是派孟来福和徐顺利前出去侦察敌人的炮兵指挥观察所,后来变成了干掉敌人的观察所,两个人干掉了几十敌人,战果辉煌,再后来两人被围,我亲自带队前出接应,又被敌人前堵后追,现在这小规模的战斗行动越打越大,已经升级为双方的战术级别决战,如果我把后续的一号高地的张宝海排调上来,再把二号高地的人马都调过来,敌人也要大规模增兵,事实上他们一直在增援,这仗最终就演变成了三号高地的决战,对敌人来说很有利,他们要干的就是这样的事,而我们应该尽量避免与敌人过早的决战,因为我们的防御是没有时间期限的,不知道要坚守多久,把人员都拚光了,我们的防御战斗就算失利了。
一切分析都来自现地的战斗,一切判断都来自战场的实际情况。没有办法,现在我想避免决战已经不太可能,敌人越围越多,一排的曹红军也不自觉的投入了战斗,双方打在一起,一时难分难解,但可以想见,这么打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敌人一口一口将我们逐个吃掉。因为曹红军他们二号高地已经开始打响,敌人的后续梯队除了向我们方向猛扑过来,不让我们回到坑道外,曹红军的二号高地也有大批敌人开始攻击。
敌人的这次行动很下血本,向我们三号高地扑来的敌人有坦克和装甲车伴随行动,而向二号高地进攻的敌人也有坦克和装甲车在后面支援战斗。同时敌人的炮兵也开始对二号高地实施集火射击,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的战术全部搬了上来,我们这回可真是遇到了大麻烦,如果上级再不增援,恐怕前沿一线阵地会全部失守,连坑道恐怕都守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