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未婚妻叫秦海棠,对不对?”萧离锦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一字一字地问出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的阿火的神情。
“海棠......你怎么会问这个?”阿火眼里那一瞬间的悲伤和愤恨她完全都没有遗落,尽收眼底。
“那你知道她己经死了吗?”她接着问道。
“海棠死了......”阿火喃喃了一声,他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失控,反而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阿火,你还没回答我,这件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紧追不舍地问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何必和我兜圈子?”阿火突然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她,似是强忍住了悲痛,此刻的他像极了垂死挣扎的困兽。
“好,那你告诉我,阿水、阿木、金府管家还有阿土是不是你下的手?”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阿火会否认的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供认不讳。
“对,他们都是我杀的,只是没想到会被阿土逃过一劫。”阿火似是下了某种决心道,“杀了这么多人,我也够本了,但是姓金的还活得好好的,这点我不甘心!”
萧离锦本来从阿火拿水杯的姿势看出了他右手食指似乎不能弯曲,那么留下四指的痕迹也是必然的,之前的推断也都连在了一起,她花了大力气把连环的案子一一揭秘,眼见得案子就要完全破了,但是这个时候,阿火居然直接认了罪......
这就好比为了能看到日出而去登高山,然而登上高山后发现太阳已经升起了,这种滋味让萧离锦难受极了。
“你刚刚还死不认罪,现在怎么突然认罪了?”她忍住不让他伤上加伤的冲动,她倒是看不懂阿火的心态了,这个人也太善变了......
“既然你们说是我,那就当是我吧......”阿火左手轻轻抚上右手的食指,然后思索了一番说道,“我可以认罪,但是我要姓金的为海棠偿命,这是姓金的应得的!”
“你要我给金老爷判罪?”她看着阿火说道,“你知道秦海棠死于金老爷之手是什么时候?”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阿火目光闪烁,“我只要姓金的血债血偿!”
“金老爷是罪有应得,那么你呢?你杀另外几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她把疑问提了出来,阿火杀金老爷是因为他的未婚妻秦海棠,那么其他四人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他们......他们是姓金的帮凶,他们也死有余辜!”阿火愤怒地说道。
“帮凶?”她不解地看向阿火。
“当初海棠从家乡来金府找我......姓金的就看上了她,然后他的管家就出馊主意,而阿水他们三人为了十两金子帮姓金的把我支走,然后姓金的玷污了海棠,最后毁尸灭迹!”阿火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怒不可遏,血肉模糊的双手不断握紧,血水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面上......
阿火说是金老爷杀了秦海棠,但是根据那晚金夫人所说,那个秦海棠应该是被金夫人杀害的,这两者之间居然有出入。
“你从谁地方知道这些的?”两者之间有出入说明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那个告诉他消息的人,不是欺骗他转而利用他,就是那个人也没看清楚。
无论是哪一点,那个告诉阿火真相的人知道五六年前的事情,阿水三人不可能,金氏夫妇也不可能......难道是金府的管家?那么阿火知道真相至少是要看到管家,并且从他口中得知......
管家是死于大火......假设阿火是在抓住管家后知道真相,那么阿火就没有理由杀害阿水,那阿水会是谁杀的?
“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阿火脸上是笃定,看样子是不会说出告诉他真相的人的了。
“那你知道你未婚妻的尸首在哪里吗?”她问道。
“不知道......但是那个姓金的一定知道!”阿火的眼眶居然湿润了,“是我没用,让海棠做了五六年的孤魂野鬼......”
她花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得到阿火是真凶的结论,但是居然被这个真凶逼迫地去破另一件案子,还是以他承认杀人为筹码,这场交易怎么看都是她亏了......
她完全可以定下他的罪了,完全没必要去淌这趟混水。
“这交易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看着阿火说道。
“这买卖不亏,你帮我这个忙,你就会得到真相......”阿火看着她,眼里居然满是恳求。
“真相?什么真相?”她看着阿火,心里其实对他口中的真相很有兴趣,但是脸上却是没有变化。
阿火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来回搓揉着他右手的食指。
她把阿火的动作看在眼里,似乎是有点明白了:“好,我接受这个交易,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
离开牢房,萧离锦直奔衙门停尸房,她找到阿水的尸体,拉开白布,看了眼他的两个胳膊......阿水不是阿火杀的,原来还有一个凶手......
拉开的白布下,阿水尸体的两个手臂上一左一右两个指印都是五个......
既然答应了阿火要为秦海棠洗刷罪名,那么她就要做到,她很想知道阿火会告诉她什么事情的真相。
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没有睡觉,而是铺开一张纸,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她想到的线索......要定金氏夫妇的罪,最有利的证据就是秦海棠的尸体......
五六年前的尸体,找出来也是一具白骨了,他们若是抛尸,无论是丢河里还是埋土里,都有可能被发现......也许尸体还在金府......
萧离锦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写要点,五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风水师......假山......
她记得那个小厮说过金老爷并不是喜欢假山,而是风水师让他加了那么多假山。
金老爷......金夫人......梳妆台......
她记得那天阿火擅自闯入金府行窃,这么做的原因她不知道,但是金夫人的行为很反常......梳妆台上有什么关键的东西......
金府奴仆驱逐......
这又是为了什么?
萧离锦在那些字上涂涂圈圈,纸张废了一张又一张,她放下笔,看着被涂鸦地看不出字迹的纸张发呆,似乎越是想就越想越是想不通......
翌日一早。
萧离锦和张捕快一同前往金府。
“不知道柳大哥想通了没有。”张捕快似乎很是担心柳捕快的事。
“柳捕快是雨花城第一的捕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倒下?”她安慰张捕快道,“我们现在以破案为重,待会我们去金府时,你要好好寻找蛛丝马迹,别忘了,你也是一个捕快......也算我的半个徒弟。”
“哎,我知道了。”张捕快被她这么一说,有瞬间精神了起来。
再次走进金府,带路的小厮已经换了一个。
“两位这边走。”小厮带着他们前往会客厅。
路过“假山林”,成片的假山让她犯晕,看来看去总觉得这假山成林的地方布局很不自然。
“这么大的金府居然没有鱼池。”张捕快嘟囔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她立马向张捕快追问道。
“我说没有鱼池。”张捕快不明白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位小哥,请问金府里有鱼池吗?”萧离锦问道。
“好像没有。”小厮略一思索回答道。
她得到答案,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秦海棠被金老爷拖到假山附近想要玷污她,不慎被金夫人知道,赶来后看到这一幕,于是恼羞成怒不小心把人推进了鱼池里淹死了,然后为了毁尸灭迹,加借风水师的手,把鱼池封了,用假山把鱼池填平,这样只要不拆迁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萧离锦在脑海里演了一遍,觉得很是顺理成章,还有就是那晚,金夫人的梳妆台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其实她今天来金府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见了金老爷探了探他的底,然后就回去了。
金府门外。
“张捕快,你去找当年那个风水师,希望他没被灭口。”她觉得很有必要去找当年的风水师,他一定是知情者之一。
张捕快觉得萧离锦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顿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当下就欣喜万分地离开了。
萧离锦转身看着烫金得“金府”二字,今晚她就要看看那个让金氏夫妇那么宝贝的东西会是什么。
是夜,晚风呼啸......
萧离锦身穿夜行衣,用药迷晕他们后,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她往床那边看了一眼,见两人都睡得很熟,于是就往梳妆台走去。
梳妆台上都是金夫人的胭脂水粉,她想着当时金夫人眼神瞟向的东西是......
她的手触摸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金凤发簪......
一支发簪?金氏夫妇会在意一支小小的发簪?
萧离锦拿起金凤发簪端详起来,这绝对不会是一支普通的金凤发簪,一定内有玄机......
突然她在发簪的中间摸到细微的缝隙,原来这支发簪可以从中间旋开来,知道玄机后,她连忙扭开簪子,从里面掉下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萧离锦定定神,然后把纸张展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