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夜风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千里之外,京都繁杂喧闹的城市中,在寸土寸金的一环内坐落着一栋占地足有上千平米的四合院。
与外面的喧嚣相比较,四合院内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安静,明明一墙之隔就是人流涌动的街道,可四合院内安静的却像是世外桃源,全然没有被影响。
安静中,一阵噼啪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就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门被打开,外面的喧嚣声还是如同被隔绝一般,丝毫无法进入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唯有来者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来者身着一身黑衣,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竟然与曜青曜方二人款式相似,但有有些不同的是曜青曜方的衣服上是护国二字,而来者身上却是仅有一字。
监。
呼吸稍微平缓后,黑衣来者摸索了一会后绕过园中的小桥碧水,在一间木制厢房前停下,轻轻扣门。
“府主,临海监察使请见。”黑衣来者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黑衣来者出声,半响其中没有回应,来者也不急,果然,过了一会后厢房内有声音传出。
“去议事厅等我。”
……
“有什么事吗?”
护国监的议事厅颇大,房顶用无数小孔采光,因此光线明亮,不少木具和瓷器在殿中折射着光芒,而要是抬头看,那一个个小孔就像是一片群星,中间的大孔则是一轮曜日。
黑衣监察使伏在地上,而在他身前,一个全身用黑袍裹着的人坐在上位,正透过黑纱注视着他。
“小使有要事相报。”监察使犹豫了一会,低声道。
“哦?有什么要事?你们监察使负责监察一省之地,难不成又有国外势力混进我华夏了?”坐在上位的黑袍人不知是男是女,声音发出时带着一丝奇异的嘶哑,听的监察使一直紧绷的心神不禁放松了下来。
“此事……”监察使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出,“临海的两位护国使已经被人斩杀。”
监察使的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中回荡,他已经做好了这位大人会一怒而起质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自己担上责任,可让他意外的是,议事厅中一如既往的安静。
“事情怎么回事?”黑袍人淡淡发问,语气似乎很稀松平常。
监察使有些意外他的反应,斟酌了一会言辞后道:“临海最近出现了一位天纵奇才,年仅十七便成就一番宗师,恰好与临海秦家有些许矛盾,斩杀了秦家的一位宗师,
秦家的另一位宗师前几日在京都取得地榜宗师后返回,秦家主于是命人伤了那奇才的父亲,惹得那奇才登门秦家。
恰好临海的风行天,也就是一位半步术法宗师,此前一位弟子被奇才也斩杀掉了,便前往报仇。
没想到的是,那奇才何止是能杀宗师,连地榜宗师和半步术法宗师都不是其对手。
临海的曜青曜方两位护国使考虑到风行天身为我护国监之人和秦家灭亡后的后果,出手阻止,没想到反倒折损在了那人的手中。”
监察使一口气说了很多,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可这并不是因为说的话,而是话中隐藏的信息。
天纵奇才啊!
这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年纪十七便能斩杀曜青曜方这种宗师大成武者,还是两位,实力与天资简直不敢想象!
监察使心中震撼,而上位之人却是陷入沉思,半响后他发问。
“曜青曜方二人可是使用了联击武技。”
“使用了。”监察使咬了咬牙,说出了这种令他感到愈发不可思议的事实。
联击武技!
半步先天!
监察使这话一说,黑袍人便愈发沉默了,整个议事厅内听不到任何一丝其他的声响,连监察使都可以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不敢打扰这位大人的思考。
过了很久,监察使都感觉照在地面上的日光西斜时,黑袍人这才继续用那种奇异的声音发话。
“不错,很不错,这个年纪有这番成就,便是那两人也比不上。”
黑袍人接连赞叹,听得监察使心中一撼。
能让这位存在如此夸奖,这份天资,当真超凡啊!
可……
监察使抬头,询问道:“那……大人,这事我们该怎么处理呢?杀护国使,影响很大,毕竟当年那人……”
监察使说着,正要吐出一个名字时,忽然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到了自己,顿时就是一个激灵,立刻禁声。
“处理,当然该处理,派第七将去吧,他自有办法。”黑袍人自语道,身影却蓦然消失了,整个大厅内只剩下监察使一人。
新海军区医院。
黄昏的阳光正懒散的西斜,微风从湖边拂来,吹动一片岸边垂柳,岸边鹅卵石道上,行人松松散散,或漫步谈笑,或倚栏观景,亦有不少人老年人摆好钓竿静心等待。
一处凉亭内,叶清雨拂起额间的一缕头发,无聊地看着这即将入夜的一幕,而在她身旁,夜风闭目沉思,风行天和叶定山这对忘年友则是谈笑风生的聊着各种事,对秦家覆灭后的影响反倒是闭口不提。
“诶,老疯子,咱俩似乎有很多年没见了吧?”叶定山感叹道。
“那是,”风行天也是轻抒白须,“咱俩当年和南方国那老家伙还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呢,要不是碍于秦……咱们早得好好聚聚了。”
风行天说着,敏锐地避过现在不适合谈的话题。
叶定山也是笑笑,看了眼天色后道:“算了老弟,咱们聚的时间也够长了,想来夜小友定然是有事,不然不会再此等候这么久。”
叶定山说着,看向闭目养神的夜风。
夜风睁眼,看着面露敬畏的风行天,开门见山道:“之前没杀你,是留你有一事。”
“还请夜宗师直言,这条命是夜宗师给的,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风行天也是直爽道,他算是看透了,夜风能救他便杀他,更何况以夜风现在的天资来看,跟着夜风日后可能还有机会。
“你这语气好像有些怨念啊。”夜风玩笑道。
风行天闻言哪敢说是,急忙回应,“这话便是夜宗师小觑我了,我风行天向来恩怨分明,眼中揉不进半点沙子,既然夜宗师有需要,那必定是在所不辞。”
风行天忙着表忠心,夜风看着他一笑,“你现在应该是所谓的半步术法宗师吧?”
“嗯?”风行天疑惑地看着夜风,“夜宗师你所言不错,我在半步术法宗师已经呆了很多年了啊,如今已经迟暮了,可还是看不到突破的希望啊。”
风行天感叹道,修习术法看的是天分和机缘,天分他倒是有一些,可也仅仅只能到半步术法宗师便止步了,至于机缘,风行天也是不多作指望了,这种东西就和天上掉馅饼似的,虚无缥缈。
夜风看着有些丧气的风行天摇头一笑,“如果你未遇见我的话,可能此生都要止步在半步术法宗师,可是……”夜风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傲然。
“你遇见了,恰好的要你去办事,那么助你突破到术法宗师也不敢是随手之举。”
夜风说得很淡然,风行天闻言一怔,连一旁的叶定山都没想到夜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帮助半步术法宗师突破到术法宗师,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夜宗师,此话当真?”风行天试探问道,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夜风所说之话。
“自然,这有何难。”夜风起身回应,“就在此地吧。”
夜风白衣冠发,双瞳在夜色中闪过一抹亮色,心念一动间无道剑放大而出,被夜风持在手中微微举起。
“我挥出一剑,能否突破多少就看你自己个人领悟。”夜风随意道。
“夜宗师此话怎讲?”风行天双目瞪圆,急忙追问。
夜风看了眼激动的风行天,“我挥出一剑,其中会包涵些许道则,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天地感悟,保守估计你能突破到术法宗师,至于上限?
地球现在的术法顶端应该是所谓的地仙吧?你底蕴足够深厚的话成就地仙也不过水到渠成。”
夜风话语随意,可风行天闻言却是双目再度瞪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不怀疑夜风所说的话有假,毕竟夜风这个年纪能击杀半步先天本就是闻所未闻的,让他激动与亢奋的是,地仙啊!
那可是真正的陆地神仙!单轮寿元都足有五百载,放在古代可以俯瞰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
风行天呼吸急促,恨不得夜风现在就施展出那一剑。
夜风察觉出风行天的状态有些过激了,可却并没有多加阻止。修行路上的事谁说的定呢?有事吃一个亏不一定便是坏事。
在风行天炽热的目光中,夜风右手持着无道剑,如同儿童玩闹般,随意的在远处湖边上一剑落下。
没有臆想之中的天崩地裂,没有臆想之中的山河崩摧,风行天只感觉夜风这一剑落下好像划分开了两个世界。
一半是夜色中熙熙攘攘准备回家的人群,另一半则是一团团,一道道自己平时能察觉道却无法看到的天地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