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分居,躺在洛雪隔壁的我睡得香甜无比。
这并不是因为有春节时的经验在先,全是由于截然不同的心境。
春节时由合到分,而此时——很可能要由分到合。
呵呵呵!
洛雪为什么突然回来?虽然她一进门的表现貌似让人心里不适,但是在我理解,这一行为说明了很多。
简单来说吧,本来她和我不辞而别,奔向洛城后更是电话都不接,我俩相距在200公里以外。
糟糕的是心理疏远迅速加剧,都不知道有多少距离,而且这种疏远在疾速拉大,已经出现高危失控,自此相逢是路人的凶险征兆。
我表现的虽然轻松,内心里实际堵满了,成了一处大石头堆,想呼出口气都困难费劲,真正慌成了一匹!
可是突然在同一个晚上,她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又睡到了同一个家里。
——什么都不用问,我真正是在被窝里偷着乐了一夜。
早上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七点。我一跃而起,兴致勃勃。洛雪看都不看我,正在认真地化妆,光洁细嫩的脸庞上波澜不兴,一双秋水澄澈淡定。
她完全不像我那么兴奋。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笑嘻嘻地给她打招呼——却仍没得到回应。
我呵呵一笑,赶紧也洗漱准备。
对洛雪这种反应我毫不意外,全在情理之中。心灵的伤口最痛,怎么可能一夜间愈合?她需要的是时间,和润物无声的春风。
洛雪认真细致地化了二十分钟,站起身时问了我一句,“几点开厅?”
“九点。十分钟后出发就行。我们先去接着她,然后一起过去。”我小心翼翼。
洛雪看了一眼时间,回卧室穿上外衣出来,“现在就走,我去吃点东西。”
“好的好的。”
我迅疾起身,暗骂自己有点欢乐过头儿。怎么会没主动想到带她吃早餐呢?
理论上说,她应该算个病人,正处于休养期。
我快速把屋里整理完毕,小心锁好门,跟在洛雪身后下楼。
今天她穿一件银灰色风衣,衬托的身材修长,干练轻爽。刚好遮着长颈的黑发整齐披落,像一片乌亮亮的轻云,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氤氲着我的身心。
——太好闻了!
我忍不住一路沾沾自喜。
只是洛雪一直不和我说话。上车,用餐,付款……我也不用她出声,乐得跑前跑后,无一句怨言。
吃完早餐上车时,我一溜小跑着去给她打开门,一副屁颠屁颠的狗腿形象。洛雪终于微微地——扫了我一眼。
是的,她专门看我了一眼。只是那么一眼,我陡然如沐春风!
因为那目光明晰清亮,淡了许多原本浓重的寒意。
而且还不止如此。我坐上车后耳边传来一声轻语:“走吧!现在去接杜妖精!开车小心点。”
说话地竟然是洛雪,洛雪竟然主动和我说话了。
我惊喜地偷眼一瞥,她已经仰靠在那儿闭目养神!我赶忙重重地应了一声,稳稳地启动车子……
我们提前五分钟到了杜妖精所在家属院门口。两姐妹已经等在那儿,都穿着深蓝色西装,弄得像去哪个写字楼开会似的。
车子一停洛雪便率先下车,一把握着杜妖精的手,“杜总好!”
“哦!洛雪你也来了?”杜妖精很惊讶,握着洛雪的手,好一会儿没松开。
“是啊。我昨天才知道你的事。司马给我说他要回来。我专门赶了过来,我和司马一块儿陪你。”
洛雪说得自然而然,握着杜妖精的手还用力地摇了摇,表达她的诚恳和支持。
杜妖精低声道谢,眼中升腾起一股朦胧细雾。接头后她一双大眼便只看着洛雪,和我连招呼都没打。
李晓语乖巧地冲洛雪笑笑,倒是没说什么。
本来我还担心她不知道洛雪是谁,但看她突然安份守己的样子,我显然是多虑!
三个人上车,洛雪依然坐在副驾,她们两姊妹坐在后面。一路前行,竟都默契地不再说话。车内各自相安,安静和谐,与即将去办的事情完全相配。
我提心吊胆着一遍遍默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十几分钟后到了法院,没多久律师也赶过来汇合。一个中年女性,姓吉,是杜妖精自己联系的。
我找机会和她单独聊了几句。
“吉律师,这个案子有多少机会?”
“你是…杜娟的什么人?”吉律师很是谨慎。
“我是她现在的同事。我们领导指派我来的。需要我做什么,请您务必开口。”
“哦!倒没什么可准备的。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实际应是赠予,对方现在想抵赖。我已经找到了不少证据。
但因为时间太久,人员变动大,资料缺失了不少,有些东西到现在都不够完善。最大的问题是其中两笔款子不太好说明白,就取决于对方有什么证据了。
听杜娟说,对方好像是有些东西。这对杜娟非常不利……”
洛雪也闻声过来,询问道:“按这么说,杜总可能会吃亏?吉律师,她是公司的核心领导。请您一定想想办法。
您如果不方便,需要我们出面的,请尽管吩咐。”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见过你们的老总,他对这件事也一直关注。——请问,您也是杜娟同事?”
“不只是同事,还是很好的朋友,这是我老公——他叫司马!我们和杜娟是很铁很铁的朋友。因此于公于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千万不必客气!”
洛雪说着话还直接挎上了我的胳膊,我的心中霎时如波涛汹涌激荡澎湃!
如果不是这场合太过特殊,我都想直接把她抱进怀里,狠狠地感激涕零一番……
庭审按时开始。
老万果然没露面,只派了办公室主任和一名律师过来。杜妖精和老万的办公室主任也认识,两人目光相遇,办公室主任尴尬地赶紧避开了。
主审法官首先询问是否接受调解。老万的代理律师一口拒绝,一副忠人之事的冷漠姿态。
程序直接进入公开审理阶段。双方代理人各自陈述,提供证据。一套流程下来,不知不觉间竟过去了两个小时。
通过双方的轮番陈述,当庭辩论,我终于理清了事情是怎么样的一个弯弯绕绕。
说白了,不过是又一个由爱到恨,反目成仇的狗血故事。表面上杜妖精占了便宜,实际上那伤害深深地痛在心里,让她求死惧生,却又欲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