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回忆周建军讲的他和蔡老板结识的经历……
到尉城后一直不顺利，周建军天天借酒浇愁，然后去北关大街王记烟酒聊天吹牛。
在霸陵体育场做品尝时，有对儿中年夫妇就说是王记烟酒的。后来周建军和刘东专门拜访，那俩人原本是做服装的，和王记烟酒毛的关系没有。
周建军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王记这个招牌，我马上有一种奇怪感觉：这里一定会给我惊喜。这地方和我有缘。所以总忍不住想进去。
一来二去跟老板王老头儿两口子熟悉了。
她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也算半个同行。
有一天店里来个女的，要三件牛奶，非让老王给他便宜些。老王说我这里都是大牌正品。便宜的有，是假货。但我这儿不卖。
那女的很不满意，一生气不买了，气呼呼地说：’假的不一定就不好。贵的不一定是真货。’
老王和他理论，把我搬出来。说这是厂家业务，原材料成本都是死的。不做假谁都降不下来……
我也不知道她是做啥的，纯粹给老王争面子，就和她一通胡抡八侃。我告诉她，在整个尉城，就没有几盒真牛奶。假货遍地都是。
便宜是真便宜，可营养就别谈了，不闹出人命算合格，上吐下泻不奇怪，至于说大头娃娃呀，毒奶粉呀，三聚氰胺啥的……就完全是正常操作，一点不稀奇。
她不服气，说按你这么说，尉城就喝不着真牛奶？我说这句话你算说对了。所以我才出现在这儿，我要开发客户。新希望作为大厂正品，一旦进入必然火爆。
因为谁愿意买假货啊？东西是好的还是孬的，一喝就不一样……
就这么着我俩算认识了。她就是蔡老板。
她对我的身份很感兴趣，后来流露出想试试转行的意思，’做这个好！起码自己不担心喝着假货。’这是对食品饮料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我病急乱投医，急忙跟进接触，才知道她竟然做得那么大。
说实话我挺佩服的。
我觉得没准是个机会，就下功夫缠磨她，给她当司机，做勤务，贴身跟进了好几天。终于取得她信任，决定投资……”
对周建军的话,我以前最多信三成。但这次我仔细揣摩，再结合当时的处境，我觉得可信度很高。
他是行业老手，我们的产品不差，再加上蔡老板是女的，周建军驾轻就熟，和她玩儿点小暧昧……兴许真能加重些砝码！
但这些其实不重要。
蔡老板确实是正经公司，已经打款发货！
我琢磨了一路刘东的话。
如果周建军真和姓蔡的混到了一起，那只能说他口味重，肯定不能算舍身为公，无私奉献！对工作应该没啥影响。
我对刘东说：“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他回霸陵。他只能安安心心呆在尉城。这对赵丽，对你都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如果她俩真是一伙儿，以后这尉城还咋管理？”刘东好像真进入了状态。
我没回答他。——真混到一起了应该归口民政局。一男一女在一起久了，没关系也会有关系。但跟卖产品做客户可没关系。
依照瘦子的理论：周建军这叫弯道超车。收获家庭的同时又顺道捞到一份家业。没准儿，尉城能让他丢盔弃甲的上半生，由此萌发第二春！
只是蔡老板做假卫生巾的事，让人心情不太美。那么娇贵的地方，怎么能用假的呢？难道她自己都不用？
回到霸陵未到一周，人力经理正式通知我，“司经理，根据公司统一安排，您不再兼任霸陵办事处经理职务，回总部另行安排。”
“这边工作交接给谁？”我关心的是刘东的安置。
“暂时交给副经理刘东。正式的人事任命等你回来后再决定。”
这个总部调过来的人力经理姓周，上次回公司开会，我特意去和他照过面，尖嘴猴腮，戴眼镜，一看就很鬼。
两天前我和他探讨过后续人选的问题。
我推荐刘东。
这货竟然说：“是否可以考虑周建军？毕竟他是见习经理，到岗也一个多月了。”
我耐着性子和他讲了很多刘东的优势，又云天雾地讲到霸陵潜在的危机：目前基础未稳，销量提升困难，需要做的是实实在在地维护和服务，这些正好是刘东的优势……
“这些都是销售经理的份内职责啊？周建军做这个不行？兴许能做的更到位！”
“周建军不行！——他现在不能出现在霸陵市。有人正到处找他，准备阉了他……”我狠狠地一句话堵死。
姓周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估计都被吓着了。最后连声说：“好的好的。我这就跟白总监汇报……”
他娘的！我本来就怀疑，这姓周的是受白剑指使。我的意思表达的多明白了，他还一直说周建军如何如何，简直是不解风情，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