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肃冷如冬。
夜火熊熊燃烧，照亮了皇宫，太极宫里，没有守卫，没有宫奴，只有两人。
李世民和李承乾。
李世民侧躺在那，似是闭目养神，“外边怎么样了？”
李承乾看着镜子，不住道，“出现了三座外道魔像，不过好在殷相有天神战甲，现在已无忧也。”
李世民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李承乾听此，几分惶恐，“父皇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
李世民睁开了眼，看着李承乾，念了一句，“能告诉我，当太子，是什么感觉吗？”
李承乾愣住了。
李承乾预测过李世民会问自己的问题，江山社稷，君臣之礼，这些都无所谓，
但是，李世民却问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李世民挥袖，拍着皇座，笑道，“孤，没当过太子，孤无法想象太子的感觉，能说下你的感受吗？”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有些忐忑，知父莫过子，李承乾知道李世民最烦一件事，那就是谁也不能提他造反杀了兄弟，夺得皇位，谁提，谁死！
可是，李世民现在的一句话，毫无疑问是自己爆自己，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李承乾不知道老爹的念头，李承乾只能老老实实道，“回禀父皇，当太子，就是步履寒冰的一件差事，从始至终都在追逐权力，可在这权利中不能迷失，要守住本心。”
“太子地位的难堪，是兄弟阋墙父子猜疑，是奸臣迫害棋子身份这些折磨，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在最后为了百姓免于战乱，为了顾家背负谋逆骂名实则忠义真的太难了。”
“父皇说过，为君者多疑，父皇还说过，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叛逆。”
“如果再叛逆和顺从中，挑选一条苟存的道路。”
李世民笑了，李世民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踱步道，“皇位是冷的，要坐上去，必须比皇位更冷。亲者为仇，爱人相杀，当局者明知是局，却下不来台，台下者看着暗笑却盼着登场，这就是皇帝，这就是帝皇！”
说到这里，李世民周身上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可怖光焰冲天而起，那肉眼可见的混沌武道之气，让李承乾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李世民身上玄鸟王袍幻灭，右手抬起，极致的黑光汇聚，一只玄鸟飘落，玄鸟落在剑鞘，化为秦字。
李世民手持秦剑，踱步朝外，“走吧，该迎劫了。”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背影，跟了出去。
玄武门外，李世民玄鸟王袍，腰佩古秦长剑，淡然而观。
李承乾站在背后，一动不敢动。
不多时候，玄武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哒哒的马蹄声响彻。
李承乾看此，眼神发光，谁，谁敢在这时候进入长安城。
灯火照亮了玄武门，两匹骷髅马背上各坐着一个俊朗的公子，他们有着和李世民相仿的面庞气息，只是一个年长几分，一个年弱几分。
李承乾看到二人，瞬间后退几步，这不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吗？
就在李承乾要保护李世民离开时候。
李世民站在城门口，却是笑了一声，“从玄武门开始，也该从玄武门结束，李世民，拜见大兄太子建成，见过三弟齐王元吉。”
说到这里，李世民看向了李承乾，“还不快点拜见你大伯三叔？”
李承乾觉得脑瓜不够用了，老爹你可是亲手干掉了大伯和三叔。
现在他们杀来，你为何不动手？
父皇你疯了吗？
这太荒谬了！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李世民眼神淡然，很是坚定。
李承乾硬着头皮拱手，“李承乾拜见大伯，拜见三叔。”
李建成看着李承乾，几分欣赏，“和我年轻时候，几分相像。”
李元吉笑了起来，“大哥别说笑了，你年轻那会身子骨弱，可没承乾这体格！承乾像我，有侠骨，你应该辞掉太子位置，去当一个游侠，实现我活着时候的梦想。”
李承乾听着两位亡去的叔父话语，不知所措，这该怎么说话？
李世民看着两位兄弟，他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战甲，然而那战甲上却是斑驳刀痕，累累可见，李世民突兀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李世民跨出一步，要去拉李建成的马缰。
李建成却是拉着战马，躲开了李世民，笑了起来，“二弟，我今天来，是给你告别的。”
李世民看着两人，“什么情况？”
李元吉笑道，“我们密谋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李世民怒道，“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建成咳嗽了一声，他的魂魄之体虚弱了几分，“世民，你别忘了，那位有一只天下无所不知的妖兽坐骑，没有谁可以躲得过他的耳目。”
李元吉身影变得透明起来，“我们出征的时候，谛听发现了我们的密谋，佛派出了魔主杀我俩，好在有很多部下拼命，我们终于还是回到了长安。”
李世民听此，怒吼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建成看着李世民，笑了起来，“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阴谋，任何阴谋，都是有纰漏的，你要做的是，把权利附加在阴谋上，把这阴谋变成阳谋，变成权谋，那就不会有纰漏了，记住了，下一次，别再玩阴谋了，玩阳谋，你是皇帝了，你要玩阳间的把戏，佛才控制不住你！”
李元吉哈哈笑了，“大哥，走吧！我不想魂飞魄散在自家后辈面前，这太没有面子了。”
李建成笑道，“也对，走吧，世民，哪天见到元霸了，替我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他是我李建成最好的兄弟！”
李元吉哈哈笑道，“记得到时候给我们俩立个衣冠冢，送一杯酒，虽然魂飞魄散后无法察觉的，但是好歹留下个念想吧！”
“走了，三弟！”
“大哥，我真的想去做一个游侠，无拘无束，不再管理这些权谋之事。”
“哈哈，三弟，走吧！”
“二哥，不要想我啊！我只是去当游侠了！”
“二弟，为兄最后祝大唐，武德昌隆！”
玄武门外，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影子出现，二人身上，他们就要彻底魂飞魄散了。
李世民抬手，一个模糊的金影出现在玄武门侧，他的五官模糊，背后佛冕如大日，他看着李世民，淡然道，“只要唐王说一声留下，我就让他们存活。”
李世民看着那模糊金影，“菩萨以为，孤会说吗？”
金影拈花笑道，“唐王只需要一声留下，一个小小的邀请，他们就不用魂飞魄散，唐王何苦呢？”
李世民看着渐渐消融散灭的兄弟魂魄，“醉者生，醒着死，醉者为奴而生，醒着奋战而死！愿为奴者，只需饮酒，愿为醒者，九死一生。”
“我李世民，不做醉者！”
“绝不妥协！”
话音落下，那李建成和李元吉齐齐消散，魂魄飞影里，他们向李世民投以最温暖的目光。
那温暖的目光里，天空中劫云散灭，劫，要散了。
金影笑看李世民，“唐王大智慧，大毅力，非地藏能预测，施主的残忍和冷血赢了这一局！”
李世民看着佛，握着剑，古剑轻鸣，就要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