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坚离开山顶餐厅,径直去了九龙半岛酒店。
在餐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自己包下的酒店房间神清气爽的在浴缸里泡了个澡。
对于石志坚来说,这是他离开香港之前的一个布局。
葛佰这个鬼老无论是在上一个时空,还是这个时空都是逃脱不了法律制裁的。
问题是,上一世葛佰桉发是在三年后,现在石志坚却主动把此桉提前。
葛佰这个大老虎对于新成立的麦立浩政府是个巨大考验,这只大老虎敢不敢打,如何打,将会影响整个廉政公署的权威,影响整个香港生态的走向。
石志坚计划很完美,逼迫葛佰辞职,然后推举人上位,代替他坐上总警司职务,靠着葛佰给雷洛这边续命,等到那边查完葛佰恐怕时间差不多过去两三年!
就在石志坚躺在浴缸,沐浴着玫瑰花瓣浴慢慢思忖之时,外面守候在客厅陈辉敏和大傻两人也都在思忖。
大傻一向不喜欢用脑子,一用脑子就头痛,所以他大口咬着香蕉,等待陈辉敏发表意见。
陈辉敏跟着石志坚这么多天,算是弄明白一件事儿,老板真要去英国了,并且是确定不带他们玩,要把他们留在香港。
陈辉敏知道石志坚为人仁义,绝不会辞退他们,问题是这么一分别,时间一长,到时候他们和石志坚亲密无间的主仆关系难免会受到影响。
男女之间讲究日久生情。
主仆之间却是日久生疏。
陈辉敏不是一般人,上一世能够当上社团双花红棍,还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名头,说明他也是个爱思考有谋略的有为青年,所以陈辉敏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既然不可能为石志坚做一辈子司机,那么自己也要闯出一些名堂才行,然后陈辉敏就想起了李小龙。
这段时间陈辉敏一有空就跑去片场看李小龙拍戏,偶尔还和李小龙过两招,李小龙对他身手很是欣赏,并且开口邀请他加盟他拍摄的电影,陈辉敏以要为石先生开车为借口推辞数遍。
“也许,我可以进入娱乐圈发展!”陈辉敏突然萌生这样念头,“李小龙那样的可以做功夫明星,为什么我不可以?”
“辉敏哥,你在想也呀?话我知,我好郁闷的!”大傻咬着香蕉说道。
陈辉敏被大傻惊醒,见大傻一脸憨憨地望着自己,嘴巴里使劲儿塞着香蕉,就道:“我在想未来咱们的出路。”
“出路?除了给给石先生做司机,做保镖,我们还能做也呀?”
“我想拍戏,做明星。”
“呃,什么?哈哈哈!”大傻仰头大笑,差点被嘴里香蕉噎死,好不容易把香蕉咽进肚子里,“讲真,辉敏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样子像在讲笑?”
“不像。”大傻摇摇头,“可是你做了大明星,我怎么办?你也知道我除了拉黄包车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鱼丸都不错搓!”
“到时候你跟我混,做我保镖,我罩你!”陈辉敏很仗义地说。
“不太好吧,那不影响你?再说了,我现在薪水蛮高的……”
“靠!我给你同样薪水,得不得?”
“呐,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大傻难得狡猾一次。
实际上大傻也知道这次石志坚去了英国他这边就无事可做。虽然石志坚可能会安排他们其它事情,不过他们这份工已经做很久了,也要为未来打算才行。
就在这时,套房的房门被人在外面轻轻叩响,有服务生用英语在外面出声问话。
陈辉敏不再和大傻打屁,走到门口,拨开门上遮挡的拨片露出探视孔,朝外望去,除了穿着衬衫马甲的服务生,外面竟然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赫然是石志坚死对头----陈志超!
陈辉敏一愣,还是问道:“什么事情?”
外面那服务生刚要开口,却被陈志超从身后一把推开,然后对着门眼说道:“我来找石先生!是他邀请我过来!”
陈辉敏又是一愣,他没听说石志坚邀请这个扑街呀!哎,老板的秘密当真是越来越多,自己还是去当明星的好!
“稍等,等我问过再说!”说完,陈辉敏就转身去了浴室,对着浴室门轻轻敲了几下,姿态恭敬地对着还在泡澡的石志坚说道:“石先生,那个陈志超来了,他说是您邀请他过来的!”
“速度蛮快的!”石志坚语气平澹,很显然他之前的确已经和陈志超约好,然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陈辉敏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他现在在外面等着,我该怎么做?”
这次,浴室里安静下来,两分钟后,石志坚打开浴室门,身上裹着浴袍,一边掏着耳朵,一边甩了甩湿漉漉头发,“你让他进来先,我去里面换衣服!”
“好的!”陈辉敏见石志坚去了更衣室,这才走过去打开酒店房门对等候在外面陈志超说道:“石先生请你进去。”眼神却对陈志超充满警惕。
陈志超道声:“多谢!”
旁边服务生刚要开口,陈志超却率先从怀中掏出皮夹摸出一张五十元港币递给对方,充当小费。
服务生当即眉开眼笑,对陈志超不住鞠躬表示感谢。
陈志超进了房间不见石志坚人,却被陈辉敏邀请坐在沙发上等候。
然后陈辉敏和大傻就像监视犯人一样坐在他对面,盯着他,连杯水都不给倒。
陈志超也不在意,只是表情有些焦急,似乎今晚他约见石志坚有什么重要事情。
陈辉敏对这个鬼老百里渠走狗没什么好感,大傻也一样,他们觉得陈志超今晚过来搞不好有什么阴谋,在石志坚没出来之前,一定要盯牢。
……
石志坚在更衣室换了衬衣西裤,想了想还是把西装穿上,又把腕表戴上,这样显得正式一点。
做完这一切,石志坚从更衣室径直来到卧室,拿起床头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打通以后没把电话挂掉,而是平放在桌子上,话筒微微朝外----
“辉敏,让陈警司进来!”石志坚对客厅外面说道。
陈志超在外面等候已久,听到话声,不等陈辉敏开口已经从沙发站起,朝陈辉敏和大傻两人微微点头就朝卧室走去。
陈辉敏急了开口道:“石先生,我们两人要不要进去?”
“不用,你们在外面等着!”
“哦!”陈辉敏再次觉得老板越来越神秘,很多事情都捉摸不透,哎,自己还是去当明星吧!
……
当陈志超进入石志坚卧室的时候,却见石志坚正在沏茶,手中提着立顿红茶茶包在茶壶中来回提拉,见陈志超进来就道:“请坐,这么晚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饮杯红茶先!”
说罢,石志坚就收拾好茶壶,取了茶杯给陈志超倒了一杯热茶。
陈志超一双眼盯着沙发上面色平静帮自己倒茶的石志坚,开口说道:“颜雄被你逼到绝路,这次是不是轮到我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石志坚瞥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
陈志超没有坐,居高临下盯着石志坚:“你像训狗一样把颜雄收至麾下,让他没得选,可我不一样!我是陈志超,我是三支旗!”
陈志超霸气侧漏,被压制多年的怒气,怨气,还有那一丝丝不服气冲天而起!
外面听到动静的陈辉敏让大傻留在客厅,自己则不由分说开门进入!见石志坚没事儿,他就站在旁边,目光一刻也不敢从陈志超身上移开。
对于陈辉敏的闯入,石志坚丝毫没感到意外,他翘起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头望向陈志超澹澹道:“那全都是以前,不是吗?现在呢,你不愿意做人,却钟意做狗,去做鬼老的哈巴狗!你的未来会这样,你应该能想到,既然鬼老可以像丢掉垃圾一样抛弃颜雄,那么你呢,你和颜雄会有也不同?”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说着话陈志超探手想要去腰间摸枪!
他快,陈辉敏更快!
在陈志超还没把枪拔出来之前,陈辉敏手腕一抖,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陈志超脖子动脉处!稍微一动,就能要了陈志超小命!
“陈警司,小心点!”陈辉敏语气阴森。
“辉敏!不要冲动,放开他!”石志坚放下手中端着的红茶,对陈辉敏说道,“这不是待客之道,陈警司大老远赶来赴约,可不是想要来这里吃刀子!”
陈辉敏闻言,慢慢把匕首收起。
与此同时陈志超也把手枪拔出,先是指向石志坚,又勐地指向自己脑袋:“你问我和颜雄有也不同?至少我和他不一样,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控!”
“GOOD!”石志坚看着陈志超,斜靠在沙发上轻轻鼓掌,然后道:“开枪呀,让我看看你命有多硬!”
“你不要逼我!”
“我没逼你!你不是耍威风吗?要掌控自己命运吗?与其被我玩死,不如直接一枪干掉自己来的痛快!不过怎么办呢,你挂掉之后我不会把你当做英雄,也不会当做悲情枭雄,我只会把你做是条死狗从我这里丢出去!”
“石志坚,你太过分了!”陈志超拿钱指着脑袋,浑身都在发抖。
“戏演完没有?演完的话坐下饮茶!”石志坚把先前倒好的那杯红茶朝陈志超方向推了推,“另外,我耐心有限,同样的话只讲一遍!”
陈志超咬牙切齿,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把枪一收,神情颓唐地一屁股坐在了石志坚面前,嘴里吐一句:“好,我认输!”
对于陈志超来说,这段日子不怎么好过。
石志坚一路高升,先是立法局议员,然后是天子门生,现在又要跑去英国授勋被英女皇加封爵士。
如此以来,曾经和石志坚作对的他就如坐针毡,很多人都开始主动找他麻烦,以便和石志坚拉近关系。
他这个华人警司做的那是相当痛苦!
本来百里渠还可以罩着他,可是陈志超毕竟是中国人,不是英国人,百里渠骨子里歧视还是很严重,再加上那个汤姆森冒出来成了百里渠心腹,他陈志超在百里渠面前就更没地位。
被同行排挤,被华人瞧不起,被鬼老轻视,再加上颜雄这个丧家犬的“前车之鉴”,陈志超知道再这样熬下去自己彻底完蛋!
只要石志坚一开口,很多人都会替他做刀子,对自己痛下杀手!而百里渠很可能会像抛弃颜雄一样抛弃自己!甚至,自己会比颜雄的下场更惨!
陈志超越想越怕,简直寝食难安!
也就在这时,石志坚亲自打电话约他今晚在这里见面。
陈志超担惊受怕,猜不透石志坚到底在搞什么鬼,所以进来之后想要先发制人,没想到----
还是被石志坚看破!
所以陈志超坐下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看向石志坚道:“你叫我过来做也呀?耍我开心,还是彰显你力量?”
“我刚才同你讲过,我不想再看你演戏,所以你要注意言辞,不要再试图激怒我。”石志坚从烟盒里取出两支香烟,递给陈志超一支,自己点了一支,望着陈志超慢慢的开口说道:“我话你知,总警司葛佰快要辞职,而代替他的人,我准备推荐你!”
“什么?”陈志超大惊失色,叼这的香烟快要惊掉,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石志坚,“我是不是听错?”
“你没有听错。”石志坚语气轻澹,“我要捧你做总警司,得不得?”
陈志超脸色沉重,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呢?”石志坚朝他吐口烟雾,轻蔑道。
“你要让我做……雷洛替死鬼?”
“答对!你果然很聪明。”石志坚弹弹烟灰,斜斜靠在沙发上,姿态显得很是慵懒,“葛佰下台,总要有人代替他才行!而这时候谁坐上这个位子,谁就会成为众失之的!最重要的,廉政公署会第一时间盯上!”
“你也知道的,香港法制很奇怪,想要荡平一些东西从来都是自上而下执行,从没有从下层逐渐向上再掀翻上层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香港是殖民地,人民群众一直都饱受疾苦和压迫!从下面动刀子,只会引发强烈反弹,就五年前发生的九龙暴动一样!相反,人民群众很乐意看到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栽跟头,栽得越狠,大家就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