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壮吃了这碗面。
普普通通的一碗面, 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嚼劲十足,一吃就知道是自己擀出来的面条, 一大口一大口的吃,根本停不下来。
不不说, 这位来的女同志, 要比自家媳妇做的饭菜, 强太多了。
看左大壮的胃口这么好,孙金花看了他一眼, 有些意,“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闻着就不错。”
“你怎么和人系这么好, 对方还特意送面条来?你是不是问人要了?”左大壮想到这种可能性, 立马瞪了一眼孙金花, 他别的不怕, 就怕孙金花这人没有数,跟人自来熟, 而城里来的多少有些不知道拒绝, 到时候在这里混熟了, 到外面去说起来,丢的可是他的脸。
左大壮要是没记错的话, 这帮城里来的, 可是上面领导特意派下来的, 这里要建学校,要培养一批下乡的医出来。
不说这事情怎么样,但是不罪肯定是对的。
这样的人, 跟上面是有系的,迟早要走的,不一直留在这里。
孙金花一听就知道左大壮怎么想的,她立马道:“哪里还需要问别人要,对方自己给送来的,她一城里来的女娃娃,在这里什么不,就帮了下忙。”
是这么一回事,左大壮这才放了心,点点头道:“这是要帮忙的,看来人还挺上道。”
等左大壮吃完,孙金花洗了碗,就去给白绣绣送去了。
白绣绣吃好了面,打算把另一碗送去了隔壁,刘茹到现在还没有吃,刚刚想上厕,结果被厕给吓回来了,不知道上了没有。
她倒是有些开始担心刘茹了。
到了乡下来,很多事情不如城里面方便,要改变的活习惯自多很,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能做的就是自己尽快的融入进去。
她大概可以猜到公共洗手间是什么样的,心里想着这事情解决解决。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白绣绣放下了手里的这碗面,走出去开了门。
是孙金花送碗来了。
瞧白绣绣,她笑眯眯的:“你这手艺可真好,这碗面家口子吃的,叫一好吃,一下就给全吃完了,你要有空了就教教,怎么做面条。”
“成啊。”白绣绣一口答应了。
孙金花还是帮了些忙的,这年头邻居很重要,她到这里来干什么,需要有熟人在。
白绣绣这人不像她以为的城里人样,傲气清,看着就让人喜欢,孙金花自愿意亲近,目光瞥向一旁热气腾腾的面条,有些好奇,“你还没吃饭么?”
“吃了,这碗面条给朋友送去。”白绣绣解释了一句。
孙金花猜到是哪朋友了,哦了一声,“你朋友,估计一时半的习惯不了这边了。”
不如白绣绣。
白绣绣只是小小,她是农村考上来的,后来才转了户口去城里,好子享受到了,以前不好的子过惯了,跟刘茹自不同。
她打算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可以去买木质马桶回来,放在屋子里,这样用着,定期去公共洗手间倒一次,再去洗一洗。
白绣绣问了一句,“这边附近哪里能洗马桶么?”
这事情问孙金花肯定没毛病。
在这里活的人,不至于每天去公共厕上厕,晚上去很容易掉进去,边没有灯,白绣绣猜测是买马桶或者痰盂,自己定期去清理的。
果不其。
孙金花笑呵呵道:“打算买马桶放家里么,到时候指给你看,附近就有池塘,你倒完了马桶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白绣绣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眼看着孙金花还有和自己聊天的欲望,白绣绣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但是她怕面条要冷了,就赶紧道:“金花姐,明天再来麻烦你,现在送面过去给朋友。”
好在的是,孙金花还算是心里有数,没有说非要和白绣绣聊下去,人家这么一说,就哎了一声,赶紧走了。
回去的时候,又是左大壮一顿吹。
“你还真别说,咱们隔壁女同志,长真漂亮,还洋气的很,虽衣服跟咱们一样穿补丁,但是气质就是和咱们不一样,说话声音软的勒。”孙金花啧啧,一直在夸白绣绣。
不过后来又说起她们看到厕,直接厕不上了,还有挑水连水桶挑不起,孙金花又道:“要说这干活,还是要找咱们这的,力气够,什么事情能自己干,省了自家老爷们多少麻烦啊。”
左大壮懒听孙金花说话,直接就上床睡了觉,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
白绣绣送了面条去隔壁,叫了一儿刘茹,人才披散着头发开了门。
她果真是饿了。
吃着面条没了形象。
刘茹是被饿醒的,可她灶房里的东西还没有去收拾,做饭肯定是做不了的,而且她还想到了很恐怖的一点,要是自己吃了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排掉?
一想到要上厕,刘茹的脑袋大了。
不过白绣绣一来,闻到股香味,刘茹就不记自己的烦恼。
等人吃饱喝足,白绣绣才道:“明天咱们去买马桶拎回来放在屋子里,这样你就不用去上公共厕了,至少干净一些。”
刘茹想到以后要自己倒自己的些。
突又有些忧伤了起来。
不过这方案,比每天去厕上,更能让她接受。
刘茹感慨道:“看来的确是估了自己吃苦的能力。”
毕竟第一天就差点受不了啊。
等到第二。
白绣绣这一伙人,在镇上的卫局碰了面,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不过说是说上班,其实没什么事情,学还没有被带过来呢。
学校还没有建好,估计暑假过后才能建好,以目前上课的地方,卫局领导就安排了一空置的教室出来,是镇上的一初中。
还是有几教室空出来的。
这样上着再说,问题没么大。
白绣绣带着人去领了这月的粮票,给她们负责粮票的正好就是孙金花的丈夫左大壮,瞧这一批城里来的大学,左大壮显很热情。
看到白绣绣的时候还笑着问:“昨晚睡还好么,媳妇和说吃的碗面,是你做的,手艺真不错。”
这么一说,白绣绣就知道左大壮是谁了,自是跟人笑着回了一句。
拿了粮票,取了一些上面发下来的,脸盆杯子什么的,白绣绣看学还没有来,就让大家下午再来上班,这儿回去收拾一下家里。
下午其实上班没什么事情要做,就是开,把接下来的流程走一遍,让他们知道她们来是要干什么的,这事情可多着呢。
四五月就要培养出来一批学,教学方面是教哪里,自就要划重点了。
白绣绣上回做过这事情,第二次做自是心应手,还能通过上一次的经验,来更好的做好下一次。
看白绣绣她们去买马桶,童晓雅立马跟了上去,筒子楼里倒是有公共的厕,不过同样不怎么干净就是了。
她昨天上了一次,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
今天就看到白绣绣和刘茹碰到了同样的问题,自是跟着大部队走。
把这些事情做好后,下午白绣绣就带着这批来的老师,开了这学校的第一议,把重点要走的方向全给说了一遍。
最后道:“这教学资料,咱们目前是没有的,教学的话,和上面领导聊过了,咱们自己定下来目标,写了第一月的教学内容,你们拿下去抄一抄,到时候就一月到这里来一次,要是有什么问题的,可以及时沟通,这边可以改变方向。”
因为培训这批赤脚医出来,其实是另外兴起的,教学资料肯定没有的,又不像是专门学习中医一样,能够用些资料,很多内容是不适用她们的。
赤脚医不需要懂么多的专业知识,只要把基础的教下去就行了。
这教学资料,肯定是要自己确定的。
因此,白绣绣想了想,在来之前就开始编写,要是这一套方案可行的话,等到编写的差不多了,她就把这一套去打印出来,到戴成春边申请一下,往后就用这了。
接下来这批老师要做的事情,就是抄写她写的前一月的上课内容。
初中学校分给他们的不多,不过安岩镇算是照顾到白绣绣她们了,分的是学校里的大教室,一次性可以容纳七八十人。
一共分了三教室出来,白绣绣想,上一回报的,就只有么些人,这七八十人一教室,一共三教室,应该是足够了的。
没想到的是,等左大壮把单给她的时候,她诧异的很。
这报上来的,快上千人了。
左大壮看她惊讶,便笑呵呵的解释道:“之前您在白家村的事迹,给传扬出去了,好些人知道这件事情后,慕而来,想要向您学习。”
白绣绣没想到,上一回白家村的事情,对这培训的事情,能造成这么好的影响。
这既学要报的这么多,白绣绣想到要是这一批学能毕业,到下面的村子里去,解决目前农民看不起病的问题,就是天大的造福了。
这么一想,白绣绣赶紧写了一封信回去,就给戴成春寄了过去。
又和左大壮道:“左股长,咱们这学校尽快建起来啊,这么多学要上课,们没有教室的话,这不是寒了大家的心么?”
左大壮觉是,连连点头道:“这话你说的对,这学校是要尽快建起来了。”
本来是预定的暑假后才能建起来。
没想到的是,这消息一传出去,镇上不少人自告奋勇,要帮忙建学校,这学校不需要建的多好,但是只要能上课就行,大家下了班就来帮忙,而些慕而来的学,知道学校还没有建好,怕自己因此没有学上,开始帮忙建造了起来。
白天就在学校里上学,要是教室里坐不下了,就在门口听。
一脸的求知若渴的模样。
这一副场景,连童晓雅几看了,忍不住感慨,“这才叫做人多力量大啊。”
五月份学校就建成了。
课桌板凳还没有。
大家就席地而坐。
只要能上到课就成。
白绣绣忙昏天黑地,连回苏望亭的时间没有,学校建好了,她们能上课了,这其他方面自要跟上,作为校长,刚开始什么事情是需要亲力亲为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
哪怕是暑假,卫学校是不放假的,白绣绣照旧忙。
这边镇上,大家忙着自己的事情,一片祥和的模样,而城里却是悄悄的来往暴风雨。
五月到来。
环境变严峻万分。
另一边。
自从白绣绣和刘茹走了之后,苏望亭和胡伯仲两人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到了单位项目里。
不过饶是如此,苏望亭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以往的街上不说多热闹,可是人肯定还是有的,但是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街上是紧闭着大门,出来的人包着脸巾,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一般。
苏望亭回了家。
心里察觉到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回的不是单位,是苏家。
一到家里,就看到了苏景荣和曹娥仪的脸色不是很好,一问起来才知道,是她们之间的朋友,下马了好几,全被下放了。
还有些听说的,在最近出事了。
而些听说出事的,有好几是有留学背景的,曹娥仪越想越害怕,看到苏望亭来的时候,更是急急道:“怎么样,最近你还好么?望亭你听妈说,你现在这情况比较严肃,随时有可能出事情,你最近能在单位待着就在单位待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人不要联系知道么?”
这件事情,从上一回周斐出事后,苏望亭就没有做过。
他点了点头。
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来,报纸上发表的内容是来势汹汹,他看到了工作小组领头人换了人,为了做出效果来,疯狂的开始调查各有可能的人。
原本苏望亭以为事情缓过去,但是没想到这事情演变的却是越来越紧张和恐慌。
大学停学了。
大学的学们,自发组成红袖章,开始在学校里疯狂的举报,揪d学校领导和老师,混乱不堪。
中医学院受到的波及不小,而在学校里,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领导,就是章书记章誉了,这一次南城的工作小组上位的领导,他有些系,现在靠着这系,他在学校里是唯一一敢横着走的人。
章誉这人十分的记仇,除此之外呢,他还十分的拍马屁,懂伏小做低,是十足的小人,现在小人了势,怎么可能不嚣张呢。
他第一要解决的,就是张继仁。
于是,有人举报了张继仁。
苏佩君刚做好晚饭,等到了张继仁回来后,两夫妻刚上桌呢,就有人闯进了家里。
要把张继仁给带走。
看着要带走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学带头,张继仁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几学,手指颤抖,“你……你们!”
以前在张继仁面前,一表现的尊师重道的,可这儿各是凶恶煞的,嘴里叫嚣着张继仁的留学背景,说他是海外派来的间谍,什么难听的话说。
气的张继仁胸口疼了。
很快工作组的人来了,自是被这帮学给叫来的,张继仁就这么被带走了。
苏佩君急团团转,找了不少人帮忙,可是现在大家担心自己不被波及到,哪里还愿意帮苏佩君啊,她只好去了苏景荣家。
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哭过。
苏景荣让苏佩君坐下来慢慢说,作为嫂子的曹娥仪她这样子,是担心的不行,赶紧就去倒了杯水,叫苏佩君喝。
苏佩君早就担心有这么一天了,只是之前中医学院的情况好,大家是夸这学校的,这氛围好了,外面的情况没么的夸张。
当时苏佩君和张继仁就觉,这子还是有盼头的,大家要过子还是能过的,不至于真的出什么大问题,虽他们还是担心留学这件事情。
不过没有之前么紧张了。
后来白绣绣还弄了赤脚医培训的这计划,更是让张继仁觉,自己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毕竟苏望亭有留学背景,但是当时苏望亭查到头上来了,却没有说要把人带走。
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张继仁想,他应该是不被带走的。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事情刚刚下达,换了的工作小组的领导人,他就被自己的学给举报了,真是讽刺。
苏佩君坐在椅子上,一听哥哥嫂嫂问起,眼眶又开始泛红了,抹着眼泪道:“是继仁,他……他被工作小组带走了。”
这话一出,苏景荣和曹娥仪沉默了。
最近他们就在想这事情,可没想到的是,这把火烧来烧去的,还是烧到了自家的头上来。
苏景荣已经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张继仁出不来了,要被下放,想到这,他道:“佩君,虽这话现在这场合说起来,可能不太中听,但是觉你需要考虑一下,是跟着继仁一块下放,还是和继仁离婚。”
“离婚?!不,不离婚!”苏佩君立马反驳了这想法。
她和张继仁在一起,算是自由恋爱,两人的感情深厚,她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
看到妹妹的反应,苏景荣叹了口气道:“就是你打算和继仁一起下放?孩子们呢,她们遭受到你们的牵连。”
苏佩君抿了抿唇,说起孩子她有些迷茫了,“孩子长大了,她们有自己的活,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要是跟继仁离婚的话,岂不是太没有良心了?”
“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事情,这种情况,谁能够理解你的,没必要看着前面是深渊万丈,还要让你跳是不是?”苏景荣其实预感,这一次张继仁进去,怕是出不来了,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佩君,咱们是一家人,现在这情况,你要撑住,做好最坏的打算。”
苏佩君的心沉了下去。
这件事情怕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难不成张继仁就出不来了么。
苏佩君眼睛红的厉害,眼泪一直再掉,她摇着头道:“就算继仁出事情了,要跟着他走,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跟他分开,要不他在的子可怎么熬啊。”
看样子,苏景荣和曹娥仪是帮不了自己的。
苏佩君万念俱灰,说完话后就走了。
她等了好几,没有等到张继仁边的消息,苏佩君去问是被赶出来的,她没办法就想到了白绣绣,她赶紧发了封电报给白绣绣。
等白绣绣这边知道张继仁出事情后,看出苏佩君字里行间的担心忧愁,白绣绣猜测这儿城里的情况,应该是乱糟糟的一片。
其实不光是城里,连乡镇有波及到。
她们的学校还好一些,因为是上面领导近期安排的,而其他学校就不一样了,初中虽不懂什么,但是却在父母的嘴巴里知了一些道理,对着老师们是非常的不尊重。
而现在这些做老师的,是夹着尾巴做人,怕这几学去举报她们。
在这安岩镇,白绣绣还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余伟民。
没想到,余伟民是被安排到了这边初中学校来,看出来他是很不乐意在这里的,不过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后,他倒是有些心有余悸。
听说城里出了不少的事情,要是自己在南城的话,估计子好不到哪里去。
前白绣绣是不知道余伟民被安排这里的,还是余伟民知道后,主动来找了白绣绣。
美其曰作为来者,要多照顾白绣绣这弟媳。
白绣绣对余伟民的印象不是很好,不过明面上还是要过去的,因此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和人联系着。
不过就算是城里出了这些事情,余伟民还是受不了在乡下的子,时不时的问白绣绣,“绣绣,你什么时候回去南城?”
白绣绣哪里还听不出他是怎么想的,想要借着自己这边,能让他顺利走成。
对此,白绣绣道:“这几年应该在这里,学校才刚开办起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要组织需要,这边的事情,就是要上心的,既在其位,自是要好好的做事。”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官方。
余伟民找了几天白绣绣后,就放弃了。
他觉这弟媳,不像看起来么好接触,心里想法多很。
这么想着,余伟民写了封信给苏明珠,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说了白绣绣在这边,说她们两处的很愉快,他好好照顾这位弟媳的,看在苏明珠的份上。
这一插曲过后,就是白绣绣收到了苏佩君送来的电报了,已经进入六月的天,开始逐渐变炎热,白绣绣担心南城的情况,担心这把火烧到苏望亭的头上。
而之前张继仁在帮助她这件事情上,可以说是用了自己最大的权利范围内,在帮白绣绣做的,现在张继仁出了事情,不管是作为校长还是姑父,她觉自己了解一下事情的情况。
白绣绣临时回了一趟南城。
她是半夜里到的。
事情交给了刘茹和童晓雅。
现在她们听到了南城的情况,但是没想到的是,情况这么严重,知道自己的母校,变乌烟瘴气的,刘茹骂道。
“这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童晓雅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咱们到了乡下反而是安全的了,绣绣你要是这一回回去,这些事情不波及到你啊。”
“现在咱们是在干实事,你不用担心。”白绣绣并不担心自己,她现在做的,要是没记错的话,是和m主x六月的号召是刚好对应上的,接下来的重点方向,就是往自己做的这边靠。
这么一来的话,白绣绣自是不担心自己工作方面有什么问题,至于人方面的话,她是根正苗红的,怎么不可能查到她头上来。
白绣绣到的时候,连回去单位一趟没回去,直接就去了苏家边,想要大家一块商量商量看看,是什么情况。
到了苏景荣这边,还没等她敲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哭泣声。
是姑姑的。
白绣绣眉头蹙了起来,怕是真出事了。
前世的时候张继仁就是被下放的,他下放的地方环境十分艰苦,而且每天不仅要劳作,还要每天挂着牌子被思想教育,许多教育者受不了这种委屈,自杀的比比皆是。
白绣绣确实是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
这一次张继仁,比起上一世来说,其实要改变不少了,至少光白家村的事情,他是干了实事的,这段时间来,张继仁一直是兢兢业业的做事,唯独让人烦心的事情,就是他的留学背景了。
这就是颗炸弹。
随时能被人引爆。
白绣绣敲了门,来开门的是曹娥仪,等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白绣绣时,她有些诧异,愣了半晌立马就把人给拉了进来,她睁大了眼睛问道。
“绣绣,你怎么回来了?”
这半夜了。
本来曹娥仪和苏景荣睡着了,是被苏佩君敲门给敲醒的。
苏佩君一来,年纪是一大把了,哭的却跟孩子一样,事情一问才知道,是工作小组的人半夜里跑来了家里,搜了家里的东西。
前苏佩君太着急了,根本没有考虑到家里有什么东西,而曹娥仪她们是没想到,这一下倒是好,人要是硬想要搜点什么东西出来的话,是有可能的。
这一次半夜来搜东西,是打的叫一猝不及防。
张继仁和苏佩君虽很小心了,但是张继仁确实是从海外回来的,他没有跟海外的朋友有联系,可有一好朋友跟他的系却是很好。
两人约定好不要再联系了,在这之后没有联系过,只是这封信,张继仁没有烧掉,翻箱倒柜的,被这帮工作小组的人给找到了。
这么一来,对方硬是要咬定,张继仁跟海外的朋友还有联系,这罪硬是要往他身上按的意思了。
苏佩君看到封信的时候,就在想一定完了,可是这儿却是怎么说来不及了,她只能等人一走之后,就赶紧去了苏家。
白绣绣了解到是这么情况,心下是发沉,这张继仁要下放怕是迟早的事情了,只是下放去哪里,还是有区别的。
下放的地方分好地方和不好的地方,后者是事情严重的人去的地方,边自杀率极,病的情况很,要是张继仁去了里,出事是迟早的事情。
事情已经发,能做的就是看后面该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白绣绣直接看向了苏佩君道:“姑姑,姑父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被找到么?”
苏佩君摇了摇头。
其实信里的内容没什么,而且是很久之前的信了,要是看期的话,就能知道张继仁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一点,就看上面的人愿不愿意信了。
封信的内容,还是一封绝笔信,两人约定好绝交,从内容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白绣绣抿了抿唇,现在这种情况说起来到处是道理,可是对方要是不愿意听的话,她们其实想这么多没用,她道:“姑父这情况,肯定是有人恶意举报的,咱们冷静下来,哪怕姑父下放了,但是咱们最好为他争取到最好的情况。”
有了白绣绣的话,苏佩君的情绪慢慢的缓了下来,她知道白绣绣是有想法的人,以前看了白绣绣做这么多的事情,她就很放心她了,而张继仁是十足的信任白绣绣。
要不,这一回张继仁出事情,她不想到找白绣绣。
之前听张继仁说的,只觉有什么事情只要白绣绣在,能帮忙出主意,能往好的方向发。
不过苏佩君还是着急,“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
白绣绣只能给这四字。
救人是想要救的,可是要是明知道救不成,却还是要跟着掺和进去,最后的结果是一起出事,其实这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白绣绣叫苏佩君静观其变,但还是去找了一趟戴成春。
工作小组的事情,他是有参与其中的,现在认命的,虽是安排下来的钦差,但是却不敢在戴成春的面前过于嚣张。
是知道戴成春的厉害的。
戴成春家的系网复杂,他又是有足够能力的人,和这安排来的钦差,算是互制衡的存在。
白绣绣把张继仁的事情告诉了戴成春。
知道了这事情后,戴成春面色凝重,抿了一口茶,半晌后才道:“封信既被找到了,这事情对方肯定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的,这罪定下来的事情,肯定是铁� ��钉钉的事情了,哪怕出面,但是封信就是证据,这事情帮不了你。”
现在工作小组跟疯了一样的在到处调查人,戴成春不能有人找他帮忙,他就掺和进去,这样子来,对他来说,很容易被对方抓到把柄。
到时候他自己是平白惹一身腥。
白绣绣自是没有打算让戴成春帮忙把张继仁救出来,她不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只是道:“觉姑父的情况不算严重,记安岩镇下去后,跟村子的交界点里,是有一农场的,想要是姑父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不如下放在。”
农场,白绣绣在安岩镇的时候有听说过,很多教授老师被下放在,是属于人问题不是很大的,后下放在里,他们在里面的工作就是,每天干农活,开垦土地,条件当还是很艰苦的。
不过思想教育只要一礼拜一次,没有像前世张继仁去的农场一样,几乎要把人往死里整。
这是白绣绣能考虑到最好的情况了。
听到这话,戴成春这一点忙还是可以帮的,他道:“知道了。”
没两天。
张继仁被放回了家。
结果出来了,他被下放去金安乡劳g农场。
回来的天,张继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知道了自己最终的宿命后,一句话没有说,两夫妻顾无言,苏佩君看他这样子,心中难受,却不敢问这几天他发了什么。
张继仁收拾好了行李后,抬眸看向了苏佩君。
他打算和苏佩君离婚。
他打算自己一人去农场,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