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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是我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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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僧意识到不对,不过他没有细想,只是寻了个机会,叫来一个小沙弥,令小沙弥去禀报。

没多久,莲玉生匆匆跑来,一脸欢喜:“二师兄,你来了!”

赵和深深看了这小浮图僧一眼,心中揣测,他的欢喜是真心还是伪作。

但哪怕以赵和的眼光,也无法看出来。

“今日真是好,先有刘老夫子来此为我讲诵经义,又有二师兄来,我正有一些不解之处,想要向二师兄请教。”莲玉生又道。

赵和眼睛又是一眯:“刘老夫子,刘淳老?”

“正是,二师兄,刘老夫子在儒学之上,造诣极深,二师兄既然执掌稷下学宫,当多听听这位老先生……”

“你今日在寺中见到他了?在哪见的,说了什么?”赵和又问。

“是在寺后的花圃中所见,怎么,出什么事情了?”莲玉生虽然有些痴,却绝对不蠢,他意识到赵和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抬眼望向赵和。

“没有什么事情,你带我去花圃瞧瞧,顺便将与刘老夫子说话的情形说一遍与我听。”赵和道。

当下莲玉生将自己如何在寺后花圃读书,如何遇到刘淳老,如何向其讨教学术,又如何告别都一一说了出来。他天赋禀异,记性极好,所以复述得一字不差,甚至连刘淳老当时的神情,只要他记得的都描述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引着赵和向寺庙西跨院过去,当他说到讨教学术之时,便已经经过当日停尸的院子。

出了院子,见到面前的一片花,赵和也忍不住吸了口气:“你们寺庙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好所在,上回我来,你可没有带我过来!”

“上回蔓殊陀华花未开,来此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莲玉生一边说,一边来到花圃当中:“刘老夫子就是在此处与我交谈。”

赵和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向审期使了个眼色。审期会意,当即开始接近那些蔓殊陀华花,片刻之后,他向赵和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确认,刘淳老鞋子底下粘着的花瓣,正是这蔓殊陀华花。

“这蔓殊陀华花不是齐郡本地物种吧,刚才你说,此花来得天竺?”

“是,师尊自天竺将其种子带来,种于此处。”莲玉生略一犹豫,然后盯着赵和道:“二师兄,刘老夫子是不是出事了,你实实在在说与我听,行不行?”

“他在回学宫的路上遇害。”赵和略一沉默,紧紧盯着莲玉生道。

莲玉生脸色大变,丝毫没有作伪的痕迹:“怎、怎会如此,何人所害,有没有捉着凶手?”

赵和摇了摇头:“没有捉住,也不知何人所害。”

莲玉生连连顿足:“可惜,可惜,刘老于儒家经义当真是精湛,我还有好些疑惑,原本想有空向他老人家请教……唉,也不知是哪个凶人,竟然做出此等惨无人道之事……二师兄,你一定不能放过那凶徒!”

赵和点了点头,隐含深意地道:“我自然不会放过那凶徒。”

“也不知凶徒为何会杀害刘老夫子,他老人家虽然有些傲气,但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人相争的性子啊,我初次见他,也觉得老人家面冷心热,怎么会有人想害他!”

莲玉生犹自絮絮叨叨,赵和见他的神情不是作伪,特别是提到刘淳老的死对于学术的损失,更是痛徹心扉,便沉声道:“他的遇害,我怀疑与此前定陶纵火灭口案、昨夜稷下学宫中的灭口案有关。”

莲玉生又是一愣:“定陶纵火灭口我倒是知道,昨夜稷下学宫灭口案……又是怎么回事?”

“细节就不必说了,总之是有人下毒,令人全身不能动弹,然后再杀人灭口。”赵和道。

“那不合理啊,他既然能下毒,为何不直接将人毒死,还要再动手?”莲玉生皱着眉喃喃自语:“能在二师兄眼皮底下做此恶事,想来是个心思阴沉者,他为何要多此一举?”

对此赵和与审期已有推断,在定陶灭口案中,若真是服之立死的剧毒,吃饭之人有先有后,先服毒之人出现征兆,后服者肯定就要求救了;而在学宫灭口案中,那个投毒的人应当是管权派来的,其人直接毒死彭绅,彭绅临死前肯定会挣扎惊动外边守卫,倒不如用那种特殊之毒,令彭绅失去挣扎之力,再慢慢闷死。

或许凶手还有别的打算,但目前赵和与审期找到的最为合理。

不过赵和没有给莲玉生多说,他只是指一指面前的蔓殊华花:“这蔓殊陀华花有什么作用,你可知晓?”

莲玉生听他问到这,刚要答话,忽然神情一凝。

他想到刘淳老曾经问过自己,蔓殊陀华花汁液配药之后,人饮之如同醉酒。

而此事又是刘淳老从自己师傅鸠摩什处听来的。

他心中凛然,看了赵和一眼。

他是个单纯之人,神情稍有不对,立刻就显露出来,赵和眉头一挑:“怎么?”

“蔓殊陀华花……我……我想师尊知道的可能更多些,若是二师兄要问,就去问师尊吧。”莲玉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开口。

这小浮图僧藏了某些东西,但他又不愿意说谎,所以将事情推给其师鸠摩什!

赵和心中雪亮,当即道:“正要求见鸠摩什师!”

莲玉生又引着他们去祖堂见鸠摩什,只不过他心里有事,过两个台阶时都被绊着踉跄了一下。赵和有意扶了他一把,他虽然向赵和道谢,却也仅此而已。

原本见赵和就有说不完话的小浮图僧,一路上竟然非常沉默。

到了祖堂,鸠摩什正在浮图像前盘坐,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背诵什么经文。赵和看到他手中在不断地转动着一大串念珠,没有惊动他,而是在外静静等候。

同时,赵和心里开始回忆起自己与这位鸠摩什的交往。

先是在咸阳城门口见了第一面,此后在定陶又见了面,在定陶外的那座龙象寺里见了第三面,再见第四面便是上回来清泉寺,然后是稷下学宫莲玉生与方咏论辩之时……包括那次论辩,除了第一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外,几乎次次都有事情发生。

定陶见面那一日是定陶义仓被烧,龙象寺那次是管虎的秘密账簿被盗,清泉寺见面是定陶灭口案的尸体,自己还在此杀了黄峰,论辩之时则是自己向孔鲫发难,夺取了学宫控制权。

这么多次,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了。

而且……

赵和想到定陶灭口案的尸体,当时审期就说,杀人者力气极大,再想到方才刘淳老的尸体,被重物击碎胸骨和内脏而死。而鸠摩什曾经单手挡住樊令,正是力气极大之人!

他心中更是凛然,看了看身边的樊令诸人,手悄悄按在了剑上。

静待了好一会儿,鸠摩什念完经文,莲玉生上前行礼:“师尊,稷下学宫赵祭酒前来拜谒,有事要向师尊请教。”

“呵呵,当真是稀客。”鸠摩什起身向赵和合掌,然后伸手邀请道:“祭酒不以鄙处简陋,还请进来叙话。”

那祖堂之中,地方狭小,如果进去,那就只能有赵和与区区数人了。赵和摇了摇头:“我非浮图教之人,又不识礼数,进去怕有失礼得罪之举,还请出来一叙。”

鸠摩什没有坚持,出来后眉头微微一动:“出了何事?”

旁边的莲玉生抢先道:“师尊,方才来与弟子谈话的刘老夫子,在回城途中遭遇不幸,已往生去了。”

鸠摩什面露惊讶之色,合起双掌,低眉垂眼,向着西方默默念诵,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当真可惜,刘老先生有意引莲玉生入儒家,我方才还说,要去稷下学宫啐他,唉,他与我虽每见必有所争论,视我浮图教为外道,但我却视之为挚友。”

赵和点了点头,他心中略一犹豫,象鸠摩什这等人物,想要从他话语与表情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只能单刀直入。

“刘淳老是为我而来,我请他调查,有没有一种毒药,使人服之如同醉酒,药解之前身体再也不能动弹。”赵和道。

鸠摩什神色一变,猛然合掌:“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哦,何过之有?”赵和又问。

鸠摩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略通大秦医术,大秦医方中,虽有麻药,却没有如同祭酒所说那般效果者。当初我与刘夫子探讨医术之时,曾对他说过,我天竺有一医方,以蔓殊陀华花之汁液,辅有十余种配药,可制麻药,无色无味,唯有些许香气,人只要吃下稍许,便有如醉酒,非半日之后不能醒来……”

赵和心猛然一跳,他盯着鸠摩什:“此药,你能配?”

鸠摩什默然好一会儿:“我能配。”

“除你之外,还有谁能配?”

鸠摩什合掌,喃喃不知在念什么,赵和也不急,只是等着。

许久之后,鸠摩什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审期有些不耐烦,正要说话,却又被赵和按住。

就在这时,名头隐隐传来了甲兵相击的清脆声音,紧接着,散乱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有人将这祖堂所在的院子完全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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