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一路将周谧送到六座一层的大堂, 并将快递都放在了电梯口:“就帮摆这了?一个人上没题吧。”
周谧忙:“没题没题!我在公司比这个还重的都可以的。”
季节:“那好,我先走了。”
周谧怔了下,想起什么:“等一下。”
周谧取下自肩的帆布包, 掏出一支不二家的巧克力棒, 又有点磕巴:“谢谢……帮忙……”
季节停顿一下, 着接过:“没事。”
周谧眨两下眼:“那,再见?”
季节颔首:“好。”
他转身离开, 背影颇似以前在校园大道上看到后,会忍不住想要快步超过偷瞄一眼正脸的男生。
周谧一直目送他走下台阶,消失在夜色里。
周谧呼出口气, 弯腰再次将那叠快递捧起。
到家后,陈姨见她又两手满跟要搬家似的, 赶紧跑了过来帮忙拿拖鞋,分担重物。
周谧低换鞋, 又忍不住挑高眼皮,快扫一下房子里能目及的部范围。
陈姨注意到她神态, 忙:“张先生还没回来。”
“哦。”周谧把自的玛丽珍鞋放回鞋柜,咚一下关上。
陈姨热忱:“谧谧今天想吃什么?”
周谧蹲下身整理快递:“不吃啦,今天晚饭吃得晚, 不饿的。”
陈姨点点,回到开放式厨房里。
周谧将东西从玄关运至空处,又回房间取出自的美工刀,开始一个一个地拆封。
两只妈妈寄来的大箱子, 果不其然都是她的书零食, 还有一些夏装,有旧有新。
周谧又拆自网购的东西,小熊刺绣的化妆包, 粉兔子储物挂袋,美乐蒂收纳盒,奶白贝母风铃,贴纸墙历,星星灯串,还有最近很流行的、适合摆拍的日落灯——是打算用来充实装点新卧室的小物件。
取出手机比确认卖家是否有漏发时,她发现季节经通过了自的好友申请。
他应该经到家了,也没有客套好,只发来了一张狗的照片,看尺寸像是直接在聊天界面现拍的,不带任何滤镜。
狗吐着舌,憨态毕露。
是一分钟前发来的。
周谧蹲在那里,不敢怠慢地回复:他叫什么啊?
季节纠正:她。
周谧急忙改口:收到。
换人称:那她叫什么啊?
季节:娜可。
周谧顿了下:另一只不会叫露露吧。
季节回:嗯。
周谧:也是女孩子?
季节:是啊,不过她犯错误了,这会在阳台思过,以后再拍给。
周谧:她们都是母的,生活在一起会有矛盾吗?
季节:会,但有时关系也不错。
周谧好奇:她们听话吗?比格犬应该挺难控制的吧?
那边没了回信。
周谧皮绷出麻意,开始复盘前面这几段聊天记录。
怎么突然就不吱声了?是因为了比格犬坏话吗?
正郁闷,季节竟然回了个小视频过来。
她点开来,是乖巧蹲坐在地板上哈气的比格犬,两只棕色的大耳朵低垂着,黑眼睛水汪汪的。
“娜可,起来。”
狗立马站起。
“趴下。”
它又抹布一摊向地面。
“打个滚吧。”
灵活地三百六十度翻身。
“真棒,来。”
视频里可以清晰听见他温的指令,最后狗撒丫子冲刺过来,起身扒拉住他,脸快怼满镜。男人窄长漂亮的手也来到屏幕下方,喂给她一些食物,又搓了搓她脑门。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周谧又看了一遍,惊奇:她好乖啊,怎么做到的?
季节:耐心换耐心。
又补充:都是泪。
周谧扬高嘴角,回了个奥特曼竖大拇指的【牛逼】表情包。
聊天框里再度安静。
周谧多等了会,确认甲方爸爸大概率不会再回复,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满地杂七杂八的纸盒物品,突然有点无从下手的觉,沉吟片刻,她决定按部就班,先把妈妈的大箱子收拾进卧室里。
张敛一进门,就被堪比夜市摆摊的地面闪了下眼,他眉心微蹙,换上拖鞋。
他绕开两步往里走,目光从敞着的次卧门一掠而过,洗完手就直接了厨房。
周谧整理完一些书再出来,发现张敛居然经回来了。他立在吧台后,一手握水杯,一手拿手机,心无旁骛地看着。
她迅速拽回视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整理好纸箱,并捞抱起自所有的小玩意。
物品杂且散,外加她溜得过分急切,没走两步,有只小收纳盒掉向地面,啪嗒一声,在空阔安静的房屋里格外明显。
她第一时间注意张敛。
他果然在看这边,面色目光都很淡,似稀薄的暮气。
如被窥破,周谧慌了下神,急匆匆弯腰捡,她动作幅度有点大了,抱了满怀的东西不经意都滑脱出,稀里哗啦,猛一阵刺耳又狼狈的嘈杂。
周谧从脸红到耳根,蹲低重新捡拾,手忙脚乱到不行。
余光里,她发现张敛走了过来。
他总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等真正停来身侧时,这种觉又会上升为极强的压迫力与侵略性。
尤其他今天还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
再配上他色调偏冷的白皮肤,死神一。
周谧的动作在加快,因为男人有屈身要帮她捡东西的架势。
周谧咬住牙关,装视而不见,只牢牢聚焦,瞄准他骨节分明的左手,看他要碰地上的哪一个,就先以最快速度一把攥来自手里,再塞回怀间。
包装袋窸响,张敛接连抓空两次。
他的手悬停一下,第三次做同的动作,周谧也故态复萌,飞快地探出手。
她的手被忽然被横截。
张敛握住了她手指。
周谧完没料到,心脏剧烈地弹高,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仿佛预知她会挣扎,男人提前施了点力道,没让她得逞。
两人手上皮肤相贴的地方温差很大,相互侵淫。
周谧的背脊发紧,开启防御机制般一点点拱高。她吞咽着,使劲地往自身前扯拽,企图逃脱禁锢。
然而无用。
她的手像只难以动弹的鸟。
地上只剩一只狭小的蓝白格纹纸袋。
张敛用右手捡起它,不急不慢嵌入她被他控着的那只手的缝隙,协助她捏紧,才松开了她。
他清冷的声音似雪粒,在她发根的部位融化渗透:“但凡有一点真心的不愿意,我都不会强人所难。”
他直起身,转离开原地。
周谧鼻腔微堵,急促地翕了两下眼皮,抱紧那堆东西快步走回房间里。